《东来剑气满江湖》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
阿菊小说网
阿菊小说网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伦理小说 推理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狮情化卻 出墙妈妈 妻心如刀 我的美母 母上攻略 禁乱之爱 我和小姨 岛国之旅 小岛狌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菊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东来剑气满江湖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88  时间:2017/11/16  字数:21704 
上一章   第十一章 守株待兔    下一章 ( → )
许庭瑶因阮大哥密柬上也是叫自己住到竹楼上去,这就不再犹豫,举步朝竹楼上走去,到了尽头,然后用银钥开启小锁,缓缓推开木门。

  站在竹梯下面的苍猿,抬头仰望,直等他打开木门,口中发出欢呼,突然长啸一声,掉头飞跃而去。

  许庭瑶并没去理会它,一手按着剑柄,跨上竹楼,目光向四周一扫,不住暗暗称奇。

  想不到荒僻蛮谷中一所简陋的小楼子,竟然布置得华而不俗,十分精致。

  室内东西不多,却是锦衾角枕,文儿绣墩,巧,四壁挂着淡绿绫幔,塌前一只高脚银烛台,只胜有半支凤烛,儿上一只古铜香炉,篆香已熄,犹可隐隐闻到幽芬。

  看情形,这间竹楼,似已许久没有人住,但榻上锦被,依然折叠得甚是整齐,室内也依然保持得相当干净,只是器皿上蒙了一层薄薄的轻尘。

  许庭瑶这一阵打量,心头不疑窦丛生,瞧室中布置,分明是一个女子的香闺!

  他缓缓走近窗前,推开两扇木窗,谷中景,全收眼底,也就是说谷中有什么动静,都可一目了然。

  无怪阮大哥要自己住在楼上“必有所遇”…

  哦,蛮谷、竹楼、女子的香闺,莫非这里就是那妖女的巢?…

  不错!她从鬼王庄逃走,必然会回到此地来…

  许庭瑶越想越对,赶紧掩上窗户,只留了一条细,以供自己随时张望之用。

  天色渐渐昏黑下来,他吃过干粮,移了把椅子,守在窗口。

  小山下响起一声苍劲长啸,一条黑影,由远而近。

  许庭瑶急忙凝目瞧去,来的原来是那头苍猿,两只手捧着许多东西,朝竹梯上走来,但并没有进屋,只在门外吱吱的低叫。

  许庭瑶急忙起身过去,原来它手上捧着的竟是一大堆果子,此时已放在门口,朝自己嘻嘻一笑,返身自去。

  许庭瑶知道它替自己送来的,心中不暗暗感叹,这头苍猿,当真灵异,可惜它的主人是个包藏祸心的妖女。

  月华如水,蛮谷中除了飞瀑响,和群猿的啼声,静宁可喜。

  许庭瑶在窗口守候了两个更次,依然不见动静,也就不再客气,下长衫,跨上锦榻,把七修剑放在身边,在上运功调息。

  一天过去了。

  两天也过去了。

  仍然没见到妖女影子,苍猿除了每替他送来一大堆果子,从不跨入房门一步。

  这是第三天晚上,许庭瑶做完功夫,眼看已将近二鼓,依然“无所一遇”心想:也许这次阮大哥没有算准,此地即使是妖女以前住的地方,但她的后面,一定另有主使人,在鬼王庄被毁之后,她自然急于向主使的人报告经过,不可能会回到这里来。

  那么自己岂非守株待兔,在这儿白等?

  父仇不共戴天,他决计明天一早,就离开此地,天涯海角,也誓必把妖女和幕后主使的人找出来。

  想到这里,不觉倒身睡去。

  蒙中,好像听到苍猿在竹楼前面,低声啸…

  蒙中,好像有人悄悄地进来…

  忽然,他梦见阮秋水含笑站在前,轻轻拍着自己肩膀,轻声笑道:“好兄弟,我把人送来了!”

  许庭瑶蓦然惊觉,翻身坐起,睁眼一瞧,前那有什么阮大哥的影子?原来只作了梦.啊!不!眼前烛影摇红,灯蕊结花,自己并没有点灯,但银烛台上半支凤烛,已经点亮了,分明有人进来…啊…他几乎惊得直跳起来,榻上自己身边、绣被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兰息轻匀,娇滴滴的睡美人。

  妖女!无妖女!她果然回来了!

  但当他目光朝她脸上瞥过,刹那间,他呆住了。

  “会是她?”梦境,自己还在做梦?他眼睛,定睛瞧去,果然是她,眼前的一切不像梦境!

  她睡得极,但秀发散,两鬓蓬松,脸色显得憔悴了许多。

  她不是毕姐姐,还有谁来?

  许庭瑶定了定神,轻摇着她肩头,口中叫道:“毕姐姐…毕姐姐…你醒一醒…”

  毕云英敢情被人点了睡,但点得极轻极轻,这时经他一阵摇动,倏地睁开眼来。

  她发觉这是晚上,这是一间小楼,自己躺在卧榻上,而榻上还有一个男人…

  她心头小鹿狂跳,猛然身坐起!

  “你…”她“你”字出口,已经看清这男人是谁了,她不粉脸骤红,睁着双目,惊喜的道:“许…兄弟,我们…是在梦中?”

  许庭瑶舒了口气,道:“这太像梦了,但又不像是梦,毕姐姐,你怎会到这里来的?”

  毕云英眨眨眼睛,奇道:“你也不清楚?难道不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许庭瑶摇摇头道:“不是,是阮大哥叫我来的,救你?毕姐,你是被鬼王庄的人…”

  毕云英臻首微摇,黯然道:“我义父听信谗言,本来就认为我有叛教嫌疑,那晚,我约你前去公山,原想问问义父给你的信上,写些什么?因为据我猜想,义父可能要找你在什么地方相见,以你武功,绝不是义父的对手,何况害死齐鲁三义的,另有其人,而且我也查了一些眉目,所以劝你不可前去赴约。没想到义父要我转交给你的信柬,只是一种手段,他料定我必会约你见面,他老人家便暗中跟在我身后,因此,也证实了我叛教罪名…”

  许庭瑶没等她说完,就道:“我知道了,姐姐是被你义父关起来了?”

  毕云英点头道:“我被押回总坛,囚在石室之中,今晚…”她说到这里,忽然目注许庭瑶,问道:“许兄弟,你方才说阮大哥叫你来的?阮大哥是谁呢?是不是那天在无名宴上,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个蓝衣书生?”

  许庭瑶笑点点头,正待说:“毕姐姐,你猜阮大哥是谁?”但他还没开口,毕云英又道:

  “这就对了,今晚有人潜入石室,只对我说了句:‘我是救你来的,有人等着你呢’。我就被点了道,直到方才你摇着我身子,才醒过来。”

  许庭瑶想起阮大哥密柬上“楼居三,必有所遇”原来指的是毕姐姐!

  她敢情早已知道毕姐姐被她义父关了起来,才故玄虚,要自己在这里等候,她却深入虎,把她从石牢中救出。

  那么,方才瞧到她站在榻前,拍着自己肩膀,说什么:“好兄弟,人送来了。”也并非梦境,真的是她!

  毕云英看他半晌没有说话,问道:“许兄弟,你在想着什么心事?”

  许庭瑶口中啊了一声道:“这位罗刹姐姐,真是奇人!”

  毕云英张目道:“你说什么?谁是罗刹姐姐?”

  许庭瑶一时说溜了口,口而出的叫了一声“罗刹姐姐”但经毕云英这么一问,不由俊脸一热,讪讪的道:“毕姐姐还不知道,这位阮大哥,就是玄衣罗刹!”

  “玄衣罗刹”这四个字,钻进毕云英的耳朵,不由心弦蓦地一震!

  她想起那个身神秘的女怪物,不用说别的,光是她花样百出的媚笑样儿,只要是男人都会被她笑掉了魂,就是连自己也瞧得她又恨又爱。

  不知她怎的又变成了阮大哥,和他混在一起?她一时只觉腹狐疑,心头感到不大自在地,急着问道:“你怎么绕着弯子说话,又是阮大哥,又是罗刹姐姐,没头没脑的,真是急死人了。”

  许庭瑶自然听得出她口风有些不对,当下就把两人别后经过,一字不漏,直到大破鬼王庄,自己和阮大哥分手,赶来蛮谷为止。

  毕云英虽然暗自替许庭瑶高兴,他服了武林中视为奇珍的“大还丹”八脉已通,武功进。

  玄衣罗刹既在暗中替他打通经脉于先,又以阮秋水身分和他结于后,一再替他出力,究是为了什么?

  一个女人家,对一个男人如此尽心竭力,她安着一颗什么心,已可不问而知…

  她心头感到再也没有此时的紊乱了,一个身子,似乎虚飘飘的失掉了主宰,尤其这一离开骷髅教,从此再也不能回去,茫茫天涯,谁是知心?

  想到伤心之处,忍不住眼圈一红,珠泪一颗接一颗从眼角滚了下来。

  许庭瑶大吃一惊,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惹得她这般伤心,惶急的搬着她一双肩头,低声道:“毕姐姐,你受了什么委屈?你怎么了?”

  毕云英掏出一块丝巾,揾了揾泪珠,螓首微摇,呜咽的道:“没什么?我心里得很,一阵难过,只是想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是竟哭出来了。”

  许庭瑶那里肯信,搂着她肩头道:“你一定有什么委屈,放在心里故意这么说的,你难道连小弟也信不过?”

  毕云英突然扑入他的怀里,低头道:“弟弟,我信得过你,我…我真的没…什么,只是自感身世,今后我是一个孤伶无依的人…”

  “姐姐!”她低着头,渐渐抬起来了,那不是她自己抬起来的,而是另一只手把她粉脸抬了起来。

  她话还没有说完,两片樱,已被另外两片火热的嘴堵住了。

  壮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拦一抱,双双跌入绣榻。

  “你…”她口中只含糊而惊颤的说出一个“你”字,塌前烛光骤熄,不再有什么声息了,虽然未必真个寂寂无声,但已两情融洽,不在话下。

  晨曦渐升,小楼上青光旎。

  毕云英像一只受创的小鸟,也像一头柔顺的羔羊,整个身子偎在他怀里,隐隐啜泣。

  许庭瑶却是轻怜密爱,百般抚慰,说了无数在天比翼、在地连理的话来。

  毕云英在许庭瑶怀中,抬起一双泪光溶溶的妙目,呜咽的道:“我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由义父抚养长大,在没遇到你以前,行走江湖,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但自从从和你相识以来,就老是觉得、心里有一件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一般…”

  许庭瑶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急急说道:“姐姐,我知道你的心…”

  毕云英臻首微摇,低低的道:“不,你听我说下去,我虽然没有丝毫背叛义父的念头,就是现在也没有,但我老早就耽心会有什么么事情发生,这种耽心,也可以说是为了你。”

  许庭瑶感动的道:“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毕云英含泪道:“玄衣罗刹虽是一番好意,把我救了出来,可是也害了我,义父不会知道个中情由,自然认为我背叛了他老人家,倒反骷髅教。老实说,我义父为人心狠手辣,对一个叛教之徒,绝不会轻易放过,同时也不会轻易放过于你,现在我身子已属于你的了,骷髅教对待敌人,不择手段,我不能瞧你落入他们之手,势必和义父冲突,但义父总究对我有抚育之恩,因此,总有一天,我会…”

  她还要说下去,许庭瑶忙用手堵住她樱,急道:“姐姐,我们已是一对同命鸳鸯,我会向你义父解释,你并没有背叛他,如果他们真不放过你,我就是拚着一死,也要…”

  这回是毕云英的玉掌,把许庭瑶的嘴堵住了,正当他们互诉衷情的当儿,竹梯起了一阵轻响,似乎有人上来。

  毕云英娇躯挣脱许庭瑶怀抱,急忙拭干眼泪,抬眼瞧去,只见门口探进一个茸茸的头脸,睁着一双金睛,骨碌碌朝两人直瞧,忽然裂开大嘴,嘻的笑出声来。

  毕云英不知究竟,只当来了什么怪物,疾退一步,正待伸手摘取挂在榻上的长剑。

  许庭瑶忙挥手道:“毕姐姐,使不得,这是一头灵猿,它每天早晨,都替小弟送来一大堆果子。”

  说话之间,苍猿蒲扇般手,已把捧着的果子放到门口,低啸了一声,很快飞纵下去。

  毕云英目光一转,瞧到楼门口果然放着许多橘子、茯苓、黄、松子等果类,但边上还有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心中一奇,闪身从地上取起纸条展开折叠,映入眼帘的是用黛笔写着的几行娟秀字迹,一望即可知道出于女子之手。

  许庭瑶也在此时,凑过头来,诧异的道:“这字条是阮大哥叫灵猿送来的?”

  毕云英瞧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两人并头看过去,那是一首七言绝句:“为酬心愿报檀郎,权把蜗居作房;两情定知多款密,问君何以谢红娘?”诗后还有一行小字:“蛮谷即是温柔乡,贤伉俪不妨小住为佳,半月后,当在雷州石城岗下相候,切切勿忘,知名留条。”

  毕云英瞧得粉脸发赧,小剑靴轻轻一跺,又羞又急的道:“都是你…”许庭瑶低声涎笑道:“你不用羞急,她昨晚把你送到这里,早就去了,不然不会在信尾写上‘留条’两个字了。”

  毕云英白了他一眼,嗔道:“谁和你油嘴滑舌?”说到这里,忽然嗯道:“她要我们半月之后,到雷州石城岗去,不知她又出什么一化样?”

  许庭瑶接口道:“阮大哥料事如神,屡试不,小弟猜想,其中定有重要事故,说不定那妖女逃到雷州去了?”

  毕云英轻哼道:“你那位罗刹姐姐的话,那还会错?当然句句都是金科玉律!”

  许庭瑶一听她话中带着酸溜溜的味儿,一时哪敢答腔?

  毕云英看他半天没有作声,不由嫣然一笑,徐徐的道:“雷州石城岗?那和七星岭很近了!我原也怀疑是。…”

  话说到一半,忽然缩住,起身道:“去一趟雷州也好,从这里去,路还远着呢!”

  许庭瑶自然听出她说到一半,口气忽然改变,忽不住问道:“姐姐也知道妖女下落?”

  毕云英摇摇头笑道:“你别猜,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了,你不是说她料事如神,屡试不吗?我们到了那里,自会知道。”

  边说边从榻上取下双股剑,佩到身边。

  许庭瑶知道自己即使再问,她也不止同实说,眼看她取下挂着的双股剑,似有立即离此而去之意,不由问道:“怎么,我们就要动身了?”

  毕云英横了他一眼,轻哼道:“你舍不得走,就一个人留着好了。”

  许庭瑶道:“姐姐要走,小弟自然也离开这里。”

  两人把苍猿送来的果子收好,锁了楼门,并肩走下小山。

  群猿瞧到两人,欢呼着拥了上来,啼声此起彼落,闹成一片,只见一团高大苍影,也如飞赶来。

  那正是苍猿,它瞧到两人要走,似乎深感意外,一时抓头挖耳的,只是吱吱叫,意思似是挽留两人多住几天一般。

  许庭瑶忙拱手道:“在下和姐姐另有要事,不克久住,三来多蒙照顾,谢谢你了。”

  那苍猿居然也手连拱,嘻着大嘴不住点头,跟在许庭瑶、毕云英身后,直送到谷口,才行回转。

  出了谷口,毕云英朝四周一阵打量,不脸色大变,吃惊道:“这里是嵩县地界?”

  许庭瑶点点头,还没说话,毕云英已不迭地催他快走,自己一路领先,施展轻功,只是拣小路疾行。

  差不多赶了三十来里路程,天色渐渐不佳,阵云奔驰,山径上树木被风吹得东摇西摆,有山雨来之势。

  毕云英住足回头,皱皱眉头道:“早晨还是好好的,天会变得这么快!”

  许庭瑶忙道:“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雨才好,哦!姐姐你方才一出蛮谷,干什么要跑得这么快?”

  毕云英张口言,却又黯然摇了摇头,她似乎不愿多说,但瞧了许庭瑶一眼,终于轻唉一声,说道:“告诉你原也不打紧,因为嵩县乃是熊耳山必经之路。”

  许庭瑶奇道:“这有什么关系?”

  毕云英低低的道:“骷髅教总坛就在熊耳山,义父要是发觉我昨晚被人救走,必然侦骑四出…”

  许庭瑶哦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毕云英答道:“这里是伏牛山。”

  话声才落,人已匆匆朝前走去。

  许庭瑶跟在她身后,方一起步,只听一缕箫声,因风传来,袅袅不绝。

  这时两人正好走上一条长长的山岗脊上,两边都是重峦叠幛,并无人烟。

  天空已经在飘着丝丝细雨。

  毕云英急于赶路,一口气跑出二三里路,才把这条山冈走尽,她用手遥遥一指,道:

  “我以前曾从这里经过,记得前面不远,有一座破庙,我们正好前去避避雨再说。”

  雨点渐渐大了,但那一缕箫声,虽然此刻已经跑出二二里路,可说已隔了几重山岭,但好像始终在两人前面一般,而且声音愈见悠扬。

  许庭瑶心中不暗暗迟疑,毕云英似也有所觉,只是雨点渐大,她没时间多去考虑,加紧脚步,朝一刖面竹林奔去。

  奔近山脚,原来那破庙依山而起,共有两进大殿,一层比一层高。

  两人赶到庙前,第一层大殿,已经倒塌了一半,从两边石磴上去,走完石级,是一大片石板铺成的平台,三面筑着石栏。

  中间三间殿宇,还算完整,悠扬箫声,正是从殿中传出。

  许庭瑶不由暗存戒心,两人刚到檐下,箫声乍歇,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门外正风雨,两位怎不请到里面来坐?”

  许庭瑶、毕云英双双走进大殿,只见殿前蒲团上,坐着一个蓝袍道人,一手拿一支晶莹有光的白玉箫,脸含笑容,朝两人微微点头。

  这道人看去不过三十出头,脸色红润,一双深邃的目光,开阖有神,道袍云履,潇酒绝俗。

  许庭瑶瞧到他身上穿的蓝色道袍,一尘不染光洁如新,不是普通质料,心头不知怎的,突然一惊!

  但他因人家招呼在先,连忙拱拱手道:“在下姐弟路遇风雨,有扰道长清修。”

  那蓝袍道人并没起立,只是呵呵笑道:“贫道云游四海,今天偶然在此托足,两位到此真是幸会。”

  说着,用手指指拜台,又道:“这场雨,不是一时半刻停得下来,两位把它搬过来,也好坐下来谈。”

  他目光徐徐落到毕云英脸上,忽地面凄然之,把头一仰望着承尘,微微叹息一声!

  毕云英被蓝袍道人眼神一照,立觉心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可说是心灵的感应,说不出所以然来。

  许庭瑶依言从神龛面前搬过一张拜台,放到蓝袍道人下首横头,两人并肩坐下。

  许庭瑶抬目问道:“还没请教道长道号?”

  蓝袍道人微微一笑道:“云游之人,名号不用久矣,小施主既然下问,贫道昔日曾在崂山小住,两位不妨就以崂山道人相称。”

  许庭瑶听得一怔,他这话,倒像自己和骷髅教主回答的甚是相似。

  毕云英自从进入大殿,一直在打量着这位道人,此时听他回答许庭瑶的话,心中暗自迟疑,问道:“道长修为功深,想必是武林中人?”

  蓝袍道人目中神光湛湛如电一闪,朗笑道:“贫道已有二十年没在江湖走动了,出家之人,原该清静无为,只是贫道尚有一件尘绿末了,这几年云游四方,就是为了这件心愿,但等此愿一了,便可面壁深山,不履尘世了。”

  许庭瑶、毕云英听他语带玄机,尤其说什么已有二十年没在江湖上走动,不好笑,看他年龄最多也不过三十出头,却是一副老气横秋模样。

  一时把他看作走江湖上的游方道士,故意夸张之言,因此,对蓝袍道人说的话,也就不甚在意。

  蓝袍道人见两人没有作声,接着又道:“贫道看两位气宇不凡,身佩长剑,自然也是武林中人,贫道多年不问江湖是非,不知这二十年来,江湖上出了此一什么事故,两位可肯见告一二吗?”

  许庭瑶道:“在下年轻识浅,对武林掌故知道得不多,好像二十年来,江湖一直平静如昔,只是最近骷髅教在九里关前邀约天下群雄,举行了一次无名宴,据说复教在即。”

  蓝袍道人点点头道:“南风烈烈吹白沙,千岁髑髅生齿牙,毕千岁潜伏了二十年,该是蠢动的时候了,焉知报应循环,骷髅终归黄土…”

  毕云英心中一震,暗想:义父叫做毕千岁,就是教中之人,知道的也是不多,这道人究竟是何来历,居然一口就叫了出来?尤其“南风烈烈吹白沙,千岁髑髅生齿牙”这两句话乃是骷髅教的隐语,他如何知道的呢?

  心念疾转,突然抬头问道:“道长似乎对骷髅教极,晚辈们可以洗耳恭听吗?”

  蓝袍道人看了她一眼,又望望殿外倾盆大雨,沉默半晌,才颔首道:“其实贫道也只是听人传说来的,但这段秘辛,

  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两位年事极轻,也许没听人说过,大雨倾盆,两位也走不成了,贫道说出来,正好以破岑寂。”

  许庭瑶计算时光,此刻该是未牌时候了,自己两人奔了半天路程,尚未进食,连忙取出干粮和带来的果子,请道人随土息食用。

  蓝袍道人微微一笑道:“贫道辟谷已久,两位赶路辛苦,只管请用吧!”

  许庭瑶瞧他处处卖玄虚,心中大是不信,当下就和毕云英分着吃了。

  只听蓝袍道人缓缓说道:“骷髅教追溯源,原是白莲教的余孽,当年川中教匪冷天禄死后,他手下有一个姓金的头目,率领残部,窜川陕一带。那时因官方缉捕极严,这批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活动,因此外出之时,各戴面具,但为了怕互不相识,于是在左上佩一个竹刻骷髅为记,日子一久,大家索就以骷髅教为名。”

  毕云英身为骷髅教银面公主,但蓝袍道人这一番话,她真还是闻所未闻,心中益发暗暗称奇!

  蓝袍道人续道:“据说冷天禄死后,曾有大批搜刮而来的金银财宝,落在姓金的头目手上,当时因官方搜索紧急,无法运走,秘密埋在某处深山之中。藏金所在,不但十分隐密,而且还安有机关,当然,普通的机关消息,大都是用铁器制成,但铁器久就会生锈,开启不易,因此,这批藏宝,据传说连机关消息,都是用纯金做成,开启宝库的钥匙是三颗特制的纯金骷髅,只要把它连续投入,触动机关,石门自开…”

  “啊!”许庭瑶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啊出声!

  这两个月来,他心中始终无法解释的谜,终于得到了答案,三颗纯金骷髅,原来是一大宗藏宝的库钥。

  难怪贼人竟要以骷髅毒箭,害死自己父亲和姜二伯父,他们原想利用骷髅教名义,使人不会疑心到其他。

  谁知道不巧真的骷髅教也在此时出现江湖,所以等自己发现鬼王庄主就是大伯父之后,怕他漏机密,再害死大伯父,杀以灭口。

  而骷髅教的人,一再纠自己,自然也是为了这批藏金,由此可见那妖女也只是奉命行事,幕后果然还有主使之人。

  只听蓝袍道人续进:“那是二十五年之前,这位姓金的骷髅教首领,瞌然长逝,由他儿子金仙童续任教主。”

  许庭瑶想起那天在无名宴上听到的“朝阳坪之役”口问道:“道长,当年朝阳坪之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袍道人道:“不错,事情就发生在朝阳坪一役之上,原因是骷髅教这些人,都是白莲教的余孽,在江湖上劫掠杀,无所不为,五派一帮派人出面,劝告新任教主金仙童,要他解散骷髅教。那金仙童当时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少不更事,教中大权,全落在一个姓毕的手上…”

  毕云英暗哦一声,忖道:“那就是义父了!”

  蓝袍道人继续说道:“那姓毕的原是一个诈的人,他暗中嗾使教徒,突起发难,五派一帮派去的人,当场就被喂毒匣弩所伤,中毒身死。金仙童眼看事情闹大,只好率领教徒,西迁巴东,在朝阳坪终于被五派一帮门下弟子追上,教徒们武功平常,这一役,几乎伤亡过半,金仙童被迫当众宣布解散骷髅教,退出江湖。”

  许庭瑶道:“那姓毕的呢?”

  蓝袍道人道:“姓毕的当时眼看大势已去,偷偷的率了七八个死,突围而去,可惜当时五派一帮的人,因目标在他们教主金仙童身上、并没注意到他。”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骷髅教主金仙童被五派一帮强迫他当众解散骷髅教,眼看中原再也无法立足,而且他也确实觉得教徒们平无恶不作,心存厌倦,因此把教中财物悉数公开分赠教徒,自己只带了他结婚不久的子玉面罗刹远走蛮荒…”

  “玉面罗刹?”许庭瑶想起那天公山上,阮大哥叫自己取出白玉罗刹给骷髅教主瞧,记得当时骷髅教主好像如中雷击,声俱厉,狂的惊叫出“玉面罗刹”四字。

  毕云英只是静静聆听,没有作声,原因是蓝袍道人说的事儿,自己从没听义父说过。

  蓝袍道人只朝许庭瑶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哪知金仙童夫妇虽然当众遣散教徒,但这些教徒却全被漏网的毕千岁收罗了去,他昔年原是金仙童父亲手下一名头目,自然知道冷天禄死后,白莲教曾遗下一大笔金银财宝之事。因此不动声,暗中尾随着金仙童夫妇,他预料金仙童夫妇必会去取了藏金,才远遁他乡,他准备等他们取出藏宝,在半途拦截。哪知金仙童夫妇志在偕隐,根本没去取宝,这批贼人,一直从巴东跟到贵州,实在忍不住,就在大麻窝附近,调兵遣将,暗设埋伏。

  一面由毕千岁出面,要金仙童出藏宝地图和三颗金骷髅,金仙童为人较懦,但他子玉面罗刹却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武功也大是不弱,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夫妇两人一口气冲破几层埋伏,最后冲到一个险恶之处,两面危崖,中间一条羊肠小道,可恶的毕千岁竟在这两面危崖上,预伏了不少匪徒。等他们夫妇抢入崖下,一声梆子,先滚下许多巨石,断两头出路,又从崖上抛下干柴火种,意图把他夫妇两人,活活烧死…”

  许庭瑶怒道:“这恶贼真是人面兽心,太可恶了!”

  毕云英被他骂得脸上一热,心中暗想:“义父一向心狠手辣,这种手段确也只有他老人家做得出来。”

  蓝袍道人微微一笑道:“匪徒之为匪徒,也就在此,这些人原是亡命之徒,当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许庭瑶道:“不知金仙童夫妇,后来如何?”

  蓝袍道人道:“他们夫妇身处绝地,只有死中求活,拚命向陡峭的崖上抢攻上去,无奈匪徒们早已预伏了弓箭手,立时纷纷朝下来,崖下火势已旺,烟雾漫,照说金仙童夫妇武功再高,也难逃毒手!那知就在危急当口,忽然发现崖上一阵大,匪徒们一个个像抛球似的抛下崖来,他夫妇两人乘机抢上崖顶,只见一位须眉皆白的老人大袖连挥,许多匪徒就像稻草人一般,纷纷跌下崖去,其余的人,一看苗头不对,各自抱头鼠窜。”

  许庭瑶剑眉轩动,问道:“不知这位老人家是谁?”

  蓝袍道人笑了笑道:“这位老人家就是武林中号称‘西南一老,西北一尼’的陆地游龙黔灵老人。”

  “黔灵老人?”许庭瑶想到师父遗留的秘笈,叫做《黔灵真传》,莫非这老人黔灵老人就是自己师父?

  毕云英道:“道长说的陆地游龙,想来就是和北岳石师太齐名的狄龙子了?”

  蓝袍道人点点头道:“正是他老人家。”

  接着续道:“黔灵老人救了金仙童夫妇,问起他们的情形,金仙童夫妇毫不隐瞒,说出解散骷髅教,远来贵州偕隐,和匪徒胁迫经过,老人听了之后,大为嘉许,为了避免匪徒纠,就慨然要他们夫妇,住在黔灵山去。”

  许庭瑶道:“道长,这故事到这里完了吗?”

  蓝袍道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果到此就平安无事,今天就不再有骷髅教出现了!”

  毕云英横了许庭瑶一眼,嗔道:“你别打岔,让道长说下去吧!”

  蓝袍道人摸摸身边玉箫,抬目道:“金仙童夫妇迁到黔灵山,就住在忘忧谷后山,一连三年,倒也平安无事,玉面罗刹在第四年上,生下一个女婴,自己却难产而死。贫道说到这里,金仙童的事要暂且搁下,这后段的故事,却要从忘忧谷说起,唔!忘忧谷就是黔灵老人隐居之处…”

  许庭瑶、毕云英两人,全都听得入神,没有再嘴打岔。

  蓝袍道人目光掠过,说道:“老人门下,有一个得意门人,叫做司马长…”

  “啊…司马…”

  许庭瑶听得跳了起来,司马长不就是自己的师父吗?但他只叫出“司马”两字,便自停住。

  蓝袍道人瞧他望了一眼,便继续说道:“这是金仙童搬到忘忧谷的第二年,司马长从山外采药归来,刚到山下,发现一个少女,为毒蛇所伤,已是奄奄一息。这种毒蛇,正是黔灵山中最少见的铁线青,被咬的人,毒发极快,当场就会手足麻木,倒地不起,纵然医救得法,也不是一两天会好,司马长当下喂了她一颗解毒药丸,就把她抱回忘忧谷去…”

  毕云英心中似有所触,抬目道:“道长,这女的是谁?”

  蓝袍道人面凄惶,黯然一叹道:“她姓钟…”

  “钟?”毕云英突然惊颤的叫了起来。

  蓝袍道人平静的道:“她叫钟藏珠,住在山下,父母早亡,平以女红度,这天是上山采柴,为毒蛇所伤,此女善何人意,在忘忧谷养了几夭伤,深得老人喜爱,于是很快就成了老人的义女。她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平时就跟着她师兄练武,她天资颖悟,什么武功,都是一学就会…”

  蓝袍道人语声渐低,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毕云英心思较细,发现这道人颇有可疑之处,只是从他年龄推算,却又不像。

  蓝袍道人又接着道:“过了一年,老人突然仙逝…唔,这也就是金仙童夫妇搬到忘忧谷的第三年…忘忧谷依然像老人在时一样,安闲平静…司马长除了传授师妹武功,也时常外出采药和采办粮食…日子久了,这位做师兄的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他话声一顿,仰头作沉之状。

  许庭瑶、毕云英都没有作声。

  蓝袍道人忽然笑了,但笑得不大自然,续道:“原来他发现竟然爱上了这位师妹!爱情常常在不知不觉中生长,在被发觉的时候,它已经成。论年龄,那时候司马长已是三十出头的人,而他师妹,还不到二十,这也许是孽绿…”

  他叹息说道:“于是,他们很自然的结成夫妇,照说,钟藏珠也深深地爱着她师兄,既然结为夫妇之后,她应该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但她…背地里却时常紧锁双眉,好像怀着极重心事一般?渐渐地,司马长也发觉了,几次温言探问,钟藏珠总是不肯承认,过了不久,她也怀了身孕,司马长只当爱身体不适所引起,也就不以为意。”

  许庭瑶对自己只见到一具骷髅的恩师,心中敬仰已久,如今听出蓝袍道人的口风,似乎师父和师母之间,隐藏着某种危机,心中一急,忍不住问道:“听道长口气,莫非有什么事故吗?”

  蓝袍道人望了他一眼,点点头道:“贫道早已说过,这也许是孽绿!他们成亲后的第二年,钟藏珠也生了女孩,她比玉面罗刹生的女儿小了两岁,夫两人当真爱若掌珠。这样又过了一年,也就是金仙童夫妇迁到忘忧谷的第五年上,这是初夏时光,司马长从市集上采办东西回到忘忧谷,不见了爱和女儿,前后找寻了一遍,也没有丝毫踪影,心知有异。这一下,几乎把他急疯了心!但前后思量,他夫并没有仇人,而且也没有人吃了豹子胆,敢上忘忧谷找事?”

  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瞧了许庭瑶身边挂着的剑鞘一眼,道:“他提着短剑,搜遍忘忧谷,依然找不到半点痕迹,最后给他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说着:”大侠女,暂为人质,但请勿手本教之事,三内当安然送上,情非得已,诸乞谅察。”下面赫然画着一颗骷髅标记。司马长看完这张字条,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金仙童夫妇移居忘忧谷,是他师父的意思,师父虽然已归道山,但贼人们找到忘忧谷来滋事,他能不管吗?匆匆赶到后山,金仙童已是伤重垂危,大群匪徒,围在四周,正在出三颗纯金骷髅,也有人在金仙童住的茅屋周围,堆起干柴,准备纵火。这情形,瞧得司马长舂怒不可遏,扬手打出了几支袖箭,惨叫起处,那纵火的几个贼人,首先倒了下去。

  匪徒们骤睹司马长突然赶到,而且一出手就伤了七八个同,一时全被震住了。当时就有一个头目朝他拱拱手道:“司马大侠,这是敝教教内之事,与大侠无关,而且敝教也已向大侠打过了招呼,大侠最好别淌浑水。”司马长怒笑道:“骷髅教如果尚未解散,金道兄是你们一教之主,你们这般聚众犯上,已经犯了江湖大忌,但骷髅教已在五年前宣告解散,你们所称这是你们教内之事,这句话就已不能成立。你们总该知道忘忧谷是什么地方?好了,我也不难为你们,快放下金道兄,统统给我退出谷去!”为首贼人一来仗着人多,二来他们掳有人质,有恃无恐,这就狞笑道:“忘忧谷是什么地方,咱们自然早已调查清楚,司马大侠,咱们的话说在前面,你真要淌这场浑水,替姓金的撑,可别怪骷髅教的人不顾义气!”

  司马长喝道:“我要你们退出谷去,原是好意,你们掳了我女,认为就能胁迫司马长

  那你可就错了,忘忧谷是先师隐居之地,不准任何人惊动,你们既然事先已经调查清楚,当然认为我七修剑不够锋利了。”那为首贼人威胁的道:“司马大侠为了顾全忘忧谷,想来是不想顾全女了?”他这句话可把司马长然大怒,口中喝了声:“你们这此一匪徒估恶不俊,看来不想活着出谷了?”他堪堪出七修剑,那知为首敌人突冷笑一声,欺身而入先发制人,一剑当刺来。这一下,可把司马长瞧得、心头大骇,对方这一出手,不但身法是师门绝技“乘隙蹈虚”而且使的剑招也是师门绝学“十三游龙剑诀”中的一式“神龙探爪”这刹那之间,其余的匪徒,也纷纷围了上来,贼人们居然偷学了师门武功,这倒真是不能放他们活着回去了!他心头狂震之余,立下杀手,这此一匪徒,那里是司马长的对手,不到片刻工夫,业已全数解决,只有为首那个匪徒,被他剑尖制住道,躺在地上。

  他趋近金仙童身边,金仙童已只余下一缕弱息,到了无法支撑之境,立时一手按在他背心之上,度入真气。金仙童转目瞧了他一眼,道:“司马兄,我不成了,三颗金骷髅在我靴统之中,白莲教藏金,兄弟不敢妄取,今后,但凭司马兄如何处理,我女儿拜托你了。”说完,气绝而逝。司马长依言取出金骷髅,回身拍活了那个为首匪徒,正待追问女的下落,那知他口中暗藏毒药,道一活,立即自碎毒丸,毒发身死。

  许庭瑶道:“那毕千岁呢,可是又被漏网了?”

  蓝袍道人道:“毕千岁是个心机极深的人,他只是在幕后主使,哪肯亲自前来冒险?”

  许庭瑶想到连九里关名宴上,他都没亲自面,只叫毕姐姐率领四名香主主持大会,由此可见这老贼当真狡猾已极!

  毕云英道:“道长,后来呢?”

  蓝袍道人道:“司马长受了金仙童临终之托,四处一找,那有小女孩的踪影,从此,他爱幼女和金仙童女儿都没有下落。不久,江湖上却出了一件极端隐秘,却又震惊武林的大事!那是五派一帮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丢失了他们镇山秘岌,这事引起司马长的疑窦,认为可能就是骷髅教匪徒干出来的。他化了三年时间的查访和四下印证,方才发觉了一个极大的秘密,唉!这真是出人意料之事!原来他爱钟藏珠,竟然是受骷髅教毕千岁操纵利用,前来忘忧谷卧底的好细。”

  他此话一出,听得许庭瑶、毕云英两人都大感意外。

  许庭瑶怒声道:“卑鄙、无,这老贼太可怕了!”

  蓝袍道人道:“其实钟藏珠倒确是黔灵山下的人,她不会武功,她因父母被毕千岁掳为人质,被迫而来。她每学会一种武功,便把它记在纸上,暗中传递到毕千岁手里,但也差幸她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三年时光,除了一此一基本武功之外,只学会了一式‘乘隙蹈虚’身法和六式‘游龙剑诀’。她深爱司马长,也爱父母,她几次要想吐真情,又怕因此害了父亲,才铸下大错。毕千岁把她父母掳去之后,自知武功仍非司马长之敌,于是动上了五派一帮的念头,认为如能再把五派一帮的武功学全,司马长也就不足为惧。这就强迫她盗取五派一帮的武功秘笈,同时答应她事完之后,即可放释她母女。她为了丈夫,为了女儿,只好铤而走险,盗取五派一帮的武功秘笈,夭可怜她一个弱女子居然完成了这番震撼武林的使命。”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声音渐嘶哑,继续说道:“司马长得到了这一秘密,也查到了毕千岁的巢,他为整个武林,为了自己女,自然要仗剑独闯魔窟。两位请想想看,毕千岁是个狡诈阴险的人,这种机密之事,五派一帮出动了无数高手,明查暗访,经三年之久,依然石沉大海,一无所获。司马长很少在江湖走动,那会查访得到这一秘密?”

  许庭瑶瞿然道:“莫非这也是毕老贼的阴谋?”

  蓝袍道人朝他点点头,意似嘉许,说道:“不错,毕千岁纵目武林,只是忌着司马长一人,处心积虑,非把他除去不可,因此,授意手下之人,在司马长面前隐约透了不少蛛丝马迹,让他自投陷阱…”

  许庭瑶想起师父遗体,只剩了一具骷髅,而且在遗简上也有:“余为仇人所伤”之言,不心头热血沸腾,切齿道:“这老贼,我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蓝袍道人瞧得暗暗点头,一面和声道:“天道好还,因果不,自作孽,不可活,毕千岁自有他报应临头之。”

  毕云英一双妙目,紧注着蓝袍道人,心中有如十七八只吊桶,不住上下,她渐渐觉得这段往事,好像和自己身世大有关连,因此迫不及待的问道:“道长,那母女两人,后来怎么了?”

  蓝袍道人道:“司马长单身只剑,赶到地头,自投罗网,踏入陷阱,还不知道这是毕千岁的恶毒阴谋,他在案头发现了五派一帮的武功秘笈,堪堪伸手取过,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惊颤的叫道:‘夫君,果然是你!’司马长回头瞧去,那正是自己爱钟藏珠,他口中方叫了声:‘珠娘…’钟藏珠眶泪水,脸色苍白,焦急的道:‘这是教主设下的陷阱,你快走吧!’司马长已把武功秘岌揣入怀里,问道:‘珠娘,我总算见到你了,你母女可好吗?’钟藏珠急道:‘夫君,你快快走吧,越快越好…这里耽搁不得…’话声未落,但听一阵嘶嘶之声,千百缕细如牛的毒针,朝两人急而来。钟藏珠大惊之,怒骂道:

  ‘毕千岁,你这狠心狗肺的恶贼,原来你早就安排好,要害死我夫…’她在叱骂声中,身子闪电挡在司马长前面。司马长大喝一声:‘珠娘别怕!’一手拉过钟藏珠,一手朝前急挥,他练的是‘一元气功’,区区毒针,原也奈何不得…”

  “啊!”许庭瑶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他从蓝袍道人口中知道《黔灵真传》上十三式剑法,叫做“游龙剑诀”如今又听到自己练的叫做“一元气功”

  蓝袍道人并没理会,继续说道:“那知钟藏珠不知就理,一心只想救她丈夫,拚死以身挡针,挣扎着道:‘夫君,你不用管我了,你快逃吧!’原是电光石火、间不容发之事,她这一挣扎,背后已被毒针打中,司马长心头大急,长啸一声,抱起她身子腾身破屋而出。

  那毒针虽然众多恶毒,但没打到他身上,便自纷纷震落,毕千岁以为这﹂次,他难逃毒手,焉知仍然伤他不得,只好任他冲了出去。司马长抱着爱,飞奔出一段路,发觉手上的她,已是奄奄一息,急忙停住身形,低头问道:‘珠娘你身中毒针,可知解药在何人身上?’钟藏珠叹息一声,道:‘我不行了,夫君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我死也瞑目了。’司马长急急道:‘我都已知道,我不会怪你的,你快说出解药究在何人身上,我就是杀尽这批匪徒,也非把解药取到手不可。’钟藏珠摇摇头道:‘你就是杀尽他们也没有用,毕老贼是个心机极深的人,他始终没有面,说不定早已躲了起来,你找不到的,我还有…很重要…’司马长舂眼看她渐渐不行,心如箭攒,急忙用手按在她命脉之上,一股热滚滚度入,一面急急问道:‘珠娘,我们的女儿呢?’钟藏珠睁开眼睛,流泪道:‘我也不知道,这二年来,我从没有看到过,只听老贼说,他雇了妈扶养着她…’”

  毕云英听到这里,忍不住全身起了一阵颤栗,突然昏厥过去!

  许庭瑶顾不得当着蓝袍道人面前,急忙伸手抱住她娇躯,轻声喊道:“毕姐姐,你怎么了?快醒一醒!”

  毕云英被许庭瑶在口抚摩了一阵,悠悠醒转,一见自己偎在许庭瑶怀内,忙急身坐起,垂泪道:“她一定是我的娘,毕老贼害死了我的娘,我还像做梦一般认贼作父,过了二十年,我记得小时候,妈说过,我娘姓毕,我问她,我爹是谁?妈说她不知道,但从那一天起,妈忽然不见了,如今想来,妈就是为了这句话被老贼害了。天可怜!今天遇到道长,使我知道了自己身世,道长,你知道我爹还在人世吗?”

  蓝袍道人瞧她这般伤心,也不脸色一黯,默默无语,过了半晌,才叹息道:“姑娘快不可伤心,数由前定,哭也无用,姑娘听贫道说下去,也许可以知道令尊是否尚在人间?”

  许庭瑶想不到毕姐姐会是自己师父的女儿,但他想起崂山石窟那具骷髅,师父自然已经不在人间了,自己当虽曾告诉过毕姐姐,但此时那敢多说?

  只听蓝袍道人说道:“方才说到钟藏珠说出三年来她从没见过女儿,只听老贼告诉她由妈扶养,她似已到了无法支持之境,司马长伤心已极,不顾一切的把真气源源源输到她爱身上,使她行将不继的气机,迥光反照,打起精神,说道:‘夫君,时间无多,妾身快要去了,但有一件极大的阴谋,关系武林安危。老贼邀约了两个绝世高手,定在七月初三,新月初上…古灵山…太乙崖…一网打尽五派一帮六位掌门,妾身也知道的不多,你…

  通知…最好…不可赴…’她最后一个‘约’字都没说出口,就气绝而逝…”

  毕云英切齿道:“我娘死得好苦…我一定要去问问老贼,他…他…”

  她说到这里,急痛攻心,又大哭起来。

  许庭瑶剑眉一轩,说道:“毕姐姐你说得对,我们这就赶回熊耳山,找老贼算帐去!”

  毕云英哭道:“不要再叫我毕姐姐,我不姓毕,好,我们这就走!”

  说着,呼的站了起来,许庭瑶自然也跟着站起。

  蓝袍道人瞧着两人,不住点头,一面却摇手制止,道:“两位这时赶去只怕不是时候,你们目前应该和金仙童的女儿会会面再说。”

  毕云英转目道:“谁是金仙童的女儿?”

  许庭瑶突然心中一动,惊叫道:“是她,一定是她了!”

  毕云英回头道:“你说是谁?哦…你是说罗刹姐姐!”

  蓝袍道人接口道:“贫道虽然不知此女下落,但昔年曾在无意之间,遇到过北岳神尼,据说她的衣钵传人,是由一头苍猿抱去的,身上仅有一块白玉琢成的罗刹,那是昔年玉面罗刹的东西,由此推测,此女可能是金仙童夫妇的女儿…”

  许庭瑶舒了口气,喜道:“这就对了,果然是她!”

  毕云英瞧他脸喜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默默没有作声。

  蓝袍道人道:“你们既然和她相识,不妨先找着她再说,报仇之事也不忙在一时。”

  许庭瑶拉着毕云英并肩坐下后,说道:“是了,我们还没听道长说完哩,不知后来如何了?”

  蓝袍道人瞧着两人亲密情形,微微一笑,似有慰之容,续道:“当时司马大侠抱着他爱尸体,伤心绝,当下就安葬在夔州白帝城西头,还立了一块石碑,上写‘马门钟氏之墓’,他不写司马的原因,可能为了当地匪徒啸聚巢,怕被老贼发现之故,姑娘他不妨前去祭奠一番。”

  毕云英流泪点头道:“多谢道长相告,我自然要去拜祭我娘,可怜她已看不到我了。”

  蓝袍道人接着又道:“司马大侠听了亡之言,也为了要挽救五派一帮六位掌门人的劫运,就匆匆赶去古灵山。那知这一次,他差一点就把性命送上太乙崖上!原来毕千岁的阴谋布置极为周密,他为了对付司马大侠,曾邀约了两个极厉害的人物,准备先除去司马大侠,再赶去古灵山对付五派一帮六位掌门,那知两个极厉害魔头,迟迟未到,而司马大侠却先期赶去,以致毕千岁措手不及,才被司马大侠冲出陷阱。但这回古灵山可不同了,这两位厉害人物,却在期前赶到。”

  毕云英道:“道长说的这两个厉害人物,究竟是谁?”

  蓝袍道人道:“你们总听人说过数十年前,江湖人曾有‘神尸鬼残,天下五凶’的两句话?这两人就是毒神徐完和关东一尸。司马大侠赶到古灵山,恰好是七月初三傍晚时分,就遇上毕千岁和这两个魔头,司马大侠从没见过毕千岁,但毕千岁自然认得司马大侠,暗朝两人说了。关东一尸原是一个凶人,只问了句:‘你就是狄龙子的徒弟司马长吗?’没等司马大侠开口,接着狞笑道:‘你是自己送死来的?’手上钢杖同时劈了过去,毕千岁一见关东一尸动手,自然不肯错过机会,也立即拔剑抢攻。司马大侠和两人一动上手,立时发觉使剑的瘦小老人就是毕千岁,因为他剑招上不时有少林、武当、昆仑、峨嵋的剑法,而且还夹着师门‘游龙剑诀’的招术,不心头大怒。但关东一尸的钢杖,势猛力劲,竟是生平未遇的劲敌,他连续施展师门绝学,也只能和两人打成平手。司马大侠主要仇人是毕千岁,斗了一阵,奋起全力,刷刷几剑,把关东一尸退了两步,一剑削断毕千岁长剑,正待朝他心窟刺去。忽然想起自已女儿,下落不明,如果把他杀死,今生今世,再也找不到女儿了,短剑不由自主的中途停止。毒神徐完先前还自恃身分不肯出手,及见毕千岁长剑被削去,他立即一挥手上金丝铁拂,加入战团。

  毕千岁死里逃生,自知武功和三人差得太远,就借着长剑被截,趁机退到边上,毒神徐完和关东一尸名列天下五凶,武功何等厉害?司马大侠以一敌二,战况自然十分惨烈。打到三百招以后,关东一尸一杖横扫过去,司马大侠短剑用力一格,把它截下了半截,高手过招,半丝疏忽不得,关东一尸何等功力,钢杖虽被截去了一段,但司马大侠也不震得后退半步,这一瞬之间,骤觉左肩一麻,被毒神徐完的金丝拂扫中。他这时已经知道两人来历,原也不想结怨太深,这一下不把他起杀机,大笑一声:‘司马长下不了太乙崖,两位也莫想全身而退!’突然之间,精神大振,七修剑使得凌厉无比,一阵嘶嘶细响,把徐完的铁拂,削得寸寸断落,没等对方还手,一支袖箭已打中眉心,往后倒去。这时他左肩剧毒已发,半边身子感到麻木不仁,吃关东一尸一杖打在他背心…”

  毕云英听得双手掩面,惊叫出声!

  蓝袍道人笑了笑道:“司马大侠左肩虽中剧毒,左边身子纵然麻木,但他独步武林的身法,也在此时使出,一个转身,欺到了关东一尸身侧,一剑挥过,把他拦斩为两段。等他再找毕千岁时,这老巨猾的恶贼,早已走得不知去向。司马大侠身中剧毒,受伤也自然不轻,匆匆把两人尸体化去,五派一帮六位掌门人也已先后赶到。他不愿和他们见面,只把各派密笈放置在石窟之中,同时因毕千岁学会师门‘乘隙蹈虚’身法,五派一帮纵然武功无敌,也难防范,这就留了一句‘须防乘隙蹈虚’,便自离去。”

  毕云英急急问道:“后来呢?我爹不是身中剧毒,又负了伤?后来怎样了?”

  蓝袍道人微微一笑道:“贫道传闻而来的故事,就是到此为止,但据贫道推想,司马大侠修为功深,区区伤毒,当还不致有碍。”

  毕云英攒眉道:“那么何以二十年来,始终没有我爹的消息呢?”

  蓝袍道人笑道:“毕千岁经过古灵山那一次死里逃生,早已吓破了胆,二十年来,消声匿迹,老巢也从川东迁到熊耳山,直到最后,还躲躲藏藏的不敢出面,司马大侠又如何找得到姑娘?”

  毕云英松了口气,道:“这就是了,我想我爹一定还活在世上,叫我…到那里去找他老人家呢?”

  蓝袍道人道:“姑娘有此孝心,终有父女重见的一天。”

  许庭瑶想到崂山石窟那具骷髅,心头甚是沉重,坐在边上,一直不敢开口。

  这时,殿外,早已雨停云开,夕阳衔山。

  蛛网添丝屋角晴,许庭瑶看看天色,起身道:“姐姐,时光已不早,我们不要赶不上宿头?”

  毕云英道:“是啊,我们要赶到李青店,才有宿头。”

  说着,朝蓝袍道人盈盈一福,道:“多谢道长指点,我们要告辞了!”

  许庭瑶也拱拱手道:“惊扰道长。”

  蓝袍道人依然端坐如故,只是颔首道:“两位福绿深厚,多自珍重。”

  说完缓缓阖上眼皮。

  两人拾级而下,出了庙门,急急朝前赶路,堪堪转过山脚,毕云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住足问道:“弟弟,你从前告诉过我,你的武功是在崂山一处石窟中学来的,除了‘乘隙蹈虚’,还有一式‘瞻前忽后’,应该也是师祖一派了?”

  许庭瑶心头咚地一跳,额上不绽出汗来,嚅嗫的道:“小弟得到的秘笈,就是岳父的手抄本,所以小弟的师父也就是岳父了。”

  毕云英尖叫道:“什么,你说那石窟中的一具骷髅,就是我爹?”

  许庭瑶道:“这个…”

  毕云英泪簌簌滚落,身躯摇晃,哭道:“这么说来,我爹已经不在人世了…你…

  …你方才为什么不说?”

  许庭瑶心头大急,但这一急之下,顿然触动灵光,急忙说道:“姐姐,你别急…”

  毕云英尖叫道:“你为什么还要瞒我?”

  许庭瑶道:“小弟只觉得其中有许多疑问,正要和你商量。”

  毕云英气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你明明就是骗我!”

  许庭瑶道:“不,我没有骗你,我心里的推想,虽然不敢确定,但我认为崂山石窟那具骷髅,可能不是师父,只是师父的疑兵之计罢了!”

  毕云英道:“你快说出来听听。”

  许庭瑶道:“因为师父身中伤毒,是在福建古灵山,和崂山相距不下数千里,如说当时伤毒发作,自然只能在古灵山附近找个石疗治,万一不治身死,遗骸也该在古灵山附近,

  那会跑到数千里外去?”

  毕云英收泪道:“这话有理。”

  许庭瑶接着说道:“何况崂山那座石窟,不但布置了许多埋伏,而且手抄了一册《黔灵真传》,和被火化去的一厚册各门各派的武功,这些东西,绝非一朝夕所能做完,试想一个身中剧毒,又受了重伤的人,那有这么从容?如果有这些时间的话,也足够把伤毒治好了。

  因此,小弟认为师父在师母死后,万念俱灰,不想再在江湖走动,把一生所学,抄录成书,藏之石窟,但又怕所传非人,或为仇家找到,才故布疑阵…”

  毕云英听得不住点头。

  许庭瑶又道:“还有,小弟听丐帮阎长老说过,李帮主从古灵山回去,曾在铁岩关附近,发现一个身负重伤又中剧毒的人,正在运功疗伤,以李帮主估计,那人所中伤毒,换了一个人,十条命也保不住了。但那人在和李帮主招呼之时,忽然神光奕奕,看不出半点负伤中毒模样,他告诉李帮主,不出二十年必有变故,李帮主问他象如何?他说出‘南风烈烈吹白沙,千岁髑髅生齿牙’,一道人影就破空飞去…哦…那人据说最多还不过三十出头,我想可能就是师父…”

  “三十出头…”毕云英突然问道:“李帮主有没有说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许庭瑶心中一动,反问道:“你说师父习惯穿的是蓝袍?”

  毕云英点头道:“不错,那晚毕老贼的口气,我爹一定习惯穿蓝袍的…啊…那位道长,穿的不正是蓝袍…三十出头…难道…”

  许庭瑶蓦然一震,迟疑道:“姐姐,你说那道长会是师父?”

  毕云英道:“我第一眼看到那位道长,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许庭瑶道:“我也有此种感觉。而且他那件道袍,质料、颜色都和我在崂山石窟中看到的相同,只是…我想…如果是师父的话,在年龄上和这位道长不符。”

  毕云英道:“普通人,自然看得出年龄来,但如果内功修为,到达某种境地,就有驻颜之功,何况我一直觉得他说的故事,好像亲身经历一般,不然,这此一江湖上从没有人说过的事,他那会有那么详细?他难道真是我爹?”

  她呆呆的望着天空,不下泪水,喃喃道:“爹啊!真要是你,看到了苦命女儿,为什么…为什么不止同直说呢…”

  许庭瑶瞿然道:“姐姐,那么我们快赶回去!”

  毕云英被一言提醒,忙道:“不错,我们快走,不管他是不是我爹,赶回去问问清楚才好。”两人这一下心急如箭,脚下加紧。蒲团依然,但那位蓝袍道人却已是杳如黄鹤,不知去向?

  毕云英两眼发直,颤声道:“他人呢?”

  许庭瑶目光转动,瞥见自己两人方才坐过的一张拜台上,依稀有字,急忙走近一瞧,木板上果然写着四个行书,指痕宛然,那是“心愿已了”!
上一章   东来剑气满江湖   下一章 ( → )
东来剑气满江湖无弹窗全文阅读与东来剑气满江湖最新章节均由阿菊小说网用户(东方玉)上传呈现.《东来剑气满江湖》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如发现东来剑气满江湖最新章节未及时更新,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