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血印》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
阿菊小说网
阿菊小说网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伦理小说 推理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狮情化卻 出墙妈妈 妻心如刀 我的美母 母上攻略 禁乱之爱 我和小姨 岛国之旅 小岛狌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菊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红唇血印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21  时间:2017/9/17  字数:21635 
上一章   第十六章 初见疑迹    下一章 ( → )
岳霖一听“庭酒侠”佟去病的话,心中暗暗好笑,知道像他这样的奇人异士,一言一行,也多异于常人。不由地望着他面胡髯,微微一笑。

  柳逢乍见岳霖,心中本已一惊,现在一听这武道魔星——庭酒侠佟去病也要抱打不平,更是胆颤不已。

  他偷眼一望手下弟兄,仍在拼力奋战,心知这此局,又是盘皆输,这三个人中那个者不知是谁,其余二人,那一个自己也惹不起,如再不走,自己这条性命,恐怕就得丢到此地了。

  他趁岳霖微笑之际,驻足点,疾如弦之箭,亡命而去对几个正为他拼命的伙伴,现也无暇顾及了。

  佟去病听得背后有衣袂带风之,侧首回头,柳逢已经跳出四五丈了,他哈哈笑,高声道:“柳逢!你逃得过今,还逃得过明么?”

  岳霖一见柳逢已逃,遂沉声道:“柳逢已经逃走了,你们还不赶快住手?”

  正在酣斗的儿人,闻言果然一齐住的退立两旁。

  佟去病脸色一沉,道:“你们还不给俺滚?”

  柳逢带来的“金钱帮”徒众,彼此相互望了一眼,将地上的同伴尸体扛起,鼠窜而去。

  另外的二个青年,也向地上的尸首望了一眼,其中一个瘦长的青年,向佟去病略一打量道:“尊驾想必就是‘庭酒侠’佟大侠了?在下只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既是歹人已遁,在下等也就此告辞了。”

  说罢,双手一拱,然后向端坐在青石之上的杜若君处,缓步行去。

  其余二人也微微作一礼,急步向杜若君所坐之处走去。

  佟去病和那枯瘦老者相视默然,睁大眼睛,望着凡人。

  岳霖见争端已息,本待趋前与君妹宝贝等共话离衷,但方一迈步,便见那瘦长青年在前,另二人在后,争向君妹打拱作揖,殷勤问好,立又止步不前。

  那瘦长青年齐肩笑道:“在下姓高,草字玉树,乃是武当门下俗家弟子,现在徒已然鼠窜而去,在下可送姑娘归去!”

  杜若君抬起眼皮,向他望了一眼,道:“果然是玉树临风,只可惜风大了,恐怕要连拔起。”

  那二个青年在高玉树身后嘻嘻而笑,右首一人说道:“姑娘慧眼,如不见弃,在下愿效微劳…”

  他的话未说完,宝贝已忍不住道:“真是癞蟆想吃天鹅!你们趁早请吧!”

  小莺在旁拦阻他道:“你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哩。”

  杜若君摇手止住二人,她望着面前这三个青年,内心之中,感触颇多,随将颔首连摇,轻轻一叹。

  这三个青年不觉一怔,连刚才宝贝讽骂他们也都忘了,凝目望着这个风尘中的丽人一瞬不瞬。

  忽然,一片浮云冉冉飘过,四周略暗是又明。

  明媚的月光,高挂中天,清澈地光辉,普照大地。

  有月光下,杜若君越发显得妩媚动人,眉若山如秋水,似有情,双无情地抚琴而坐。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杜若君的秀美使三个青年目庇神摇,六双眼睛牢牢地盯在杜若君脸上。

  这时,杜若君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多谢各位侠士,本来我尚有意以躯相托,但是…各位对同伴死去尚且不顾,更无论一个陌生的风尘弱女子…”

  突然,庭酒侠佟去病纵声大笑,笑声豪迈,震动田野,他大踏步走到杜若君身前,微一打量,颔首说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倒是蛮识人的,不错,可是俺叫你陪俺吃吃酒,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杜若君看都未看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还不配。”

  佟去病双眼一瞪,怒道:“什么?你说俺不配?哈哈!‘庭酒侠’要是不配,天下还有什么人配?小妞儿!你倒是说给俺听听。”

  全身侧着的三个青年也暗暗一惊,他们知道佟去病生,但却嫉恶如仇,最令人头痛的是脾气暴躁,这时见杜若君竟当面给他难堪,唯恐他动起蛮来,杜若君一个风尘弱女,连一指都未必受得起呢。

  高玉树忽然急中生智,忙道:“佟大侠请息怒,明在下陪这位姑娘登门谢罪就是…。”

  杜若君忽然冷笑一声,道:“高玉树!你少向脸上贴金吧,姑娘虽曾寄迹风尘,但还不屑与你这无义之徒打交道。我看你还是趁早走吧!”

  高玉树被骂得讪讪地,但他为人狡诈,城府极深,而且野心,又自诩研驭卫,是以在年轻的一辈中,他果然崭头脚并在江湖上争得小小名气。

  这时,他略一思忖,侧头向另两人道:“二位兄台以为如何?”

  左首那个矮胖的青年道:“小弟愿以高兄的进退为进退。”

  高玉树微笑点头,目光又转向另外一人。

  那人忽地冷冷说道:“小弟技薄,识浅,不足以追随高兄,就此告辞,”

  说罢,双手向场中拱了一拱,身形一转,疾跃而去,几个起落,便已逝在密林深处。

  岳霖这些勾心斗角,各尽其以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所谓名门正派的子弟的原来不过如此。

  但他见“庭酒侠”佟去病,颇似一个正人君子,但方才那几句话,又实在有失一个大侠风范。

  于是,他静静地看着,他要看看这场戏如何结尾。

  这时,就见杜若君将琴与小莺,盈盈站起身。她莲步轻移,缓走至岳霖身前,幽幽说道:“霖哥哥!你现在总该知道,一个女子行走江湖,是如何不易呀?”

  岳霖听了,一阵暗然,君妹为了找寻自己,天涯海角:关山迢遁,除了忍受跋涉之苦外,还得忍受这些无谓的纠和屈辱,对于适才她那种作为,所引起的反感,不觉又减去几分。

  望着杜若君徊晃憔翠的脸,心中确有无限爱怜,然而,当着如许多人,他又不便表示什么,稍一思忖道:“君妹你为我受的苦,我都知道…”

  杜若君接口道:“只要你知道就好…唉!今天算便宜了他们…”

  忽然,她娇躯一转,道:“佟大侠!你们还不走么?”

  佟去病微笑微一怔,随即朗声大笑道:“哈哈——要去了,要去了,本来俺也不是拈花惹草之徒何必自寻烦恼呢?二叔;咱们回去吧!看了一场热闹,也不算冤枉了,哈哈——”

  说罢,又哈哈大笑不止,在风中,与那枯瘦老者同去,连看都不看身旁的高玉树一眼。

  高玉树呆呆站在当地,他被杜若君讽骂之后,悯实不甘,现又见杜若君又将佟去病也得罪了,心中暗暗一喜,以为正可利用佟去病的刚直、豪、使之羞辱杜若君,以中之恨。

  不料杜若君和岳霖的对话,却像一柄利刃一下子戮刺着他的心底,这时他才明白,佳人芳心,早有所属。

  只是他不明白,岳霖何以会赢得芳心?

  他又失望,又是惆怅,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正在这时,佟去病大笑而去,这笑声,好像暮鼓晨钟,顿使他清醒不少,望望地上的尸体,突然感到万分羞惭,儿乎无地自容,呆立片刻,偷眼望望杜若君,方始狠狠地一跺脚,纵跃而去。

  岳霖望着各人先后离去,心中确实是感慨万千。

  他觉得世间恶人虽多,但并不可怕,倒是这所谓的名门正派,他们假冒伪善,而其用心之手段之卑下,确是令人防不胜防…君妹这种借刀杀人的作法,虽属不该,但以一弱小孤女,对付这许多伪善者,也就无可非议了。

  杜若君站在他面前,痴痴地望着他,见他茫然似有所失,芳心之中,不一喜,暗暗忖道:“霖哥哥你现在也懂得嫉妒了,我早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可是,你又偏要装着一付不在乎的神情,让人难受…。”

  宝贝见二人相对无言,迈步向前走来,但未走两步,小莺突自身后闪出,挡住去路,低声说道:“你是怎么啦?人家话还没说,你义要跑去惹厌?”

  宝贝双眼一翻,道:“他们根本没话可说,与其站在这里,冷清清地,不如回店喝酒去呢,再说我还有好多事要跟霖哥哥说呢!”

  小莺突然小嘴一嘟,双目含泪,哽咽着道:“我早知道你嫌弃我,不愿和我在一起,好吧,你去吧!我也不稀罕,等我杀了那厮,就死给你看。”

  说完娇躯一晃,便向远处的丛林纵去。

  宝贝怔了一怔,他觉得女娃儿和男娃儿,确是不同,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追去。

  岳霖和杜若君发现时二人已经去远。

  杜若君娇笑道:“怎么?她…。”

  杜若君对着那边远处望望,暗叹天生女子,为什么都是这么机智百出?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杜若君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霖哥哥,咱们是月下游湖呢?还是回去对月小饮?”

  岳霖看了尸首一眼,口中说道:“方才这么一闹,那有兴致游湖,我看…君妹!我们去喊小莺和宝贝,回去在月下饮酒吧。”

  杜若群斜睨了一眼,道:“你既然缺乏兴致,怎反而要扫人家的游兴?”

  岳霖恍然而悟,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我正有话要向你说呢?”

  …

  “宾居”后面的一个小院,清静、幽雅,浓荫茂盛,庭院深沉,果然是个静居的绝好所在。

  屋前,花间,一几两椅,三五样精致小菜,岳霖和杜若君相对而坐,在月光下把盏轻饮。

  这时,二人似乎都已薄有醉意,但各自执酒杯只顾对饮,好像彼此在斗气似地。

  许久,许久。

  杜若君忽然轻轻一笑,道:“那个巧娘一定很美吧?霖哥哥是使的什么法子,竟能使名远播的‘红豆魔女’宫妍,计算所弃一切…。”

  岳霖听她说话十分刺耳,微恼地道:“君妹,我不许你这么说话,一个人应该忠厚些…。”

  杜若君借着酒意,冷冷笑道:“你尽管偏心好了,反正你不能堵住我的嘴,宫妍就是得绝世姿容,哼!仍然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骑的下胚子…”

  岳霖沉声喝道:“住口,我要早知你心如此狭窄的话,我也不会向你讲了,不过,我向你讲,也正说明了我对你无私…。”

  杜若君冷冷接道:“你对我是自私,我又焉能知晓?”

  岳霖愤愤说道:“所幸见面之期不远,是否有私,你自己心中可察知,君妹,你已不是孩子了,凡事应该三思。”

  杜若君突地杏眼圆睁,气急道:“你…你…是的,我不是孩子了,但是我不再是孩子,还不是你…宫妍是孩子么?”

  岳霖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见这种无理取闹的态度,也懒得多加解释,随口说道:“她虽不是孩子,但比孩子更有礼。”

  杜若君臻首连点,道:“好,好,我倒要看看这红豆魔女,究是如何明礼,现在距你们约会之,还有多久?”

  岳霖略一思忖道:“不过月余光景。”

  杜若君缓缓站道:“月余光景,转瞬至,我现在要休息去了,届时咱们也在西湖见吧。”

  说罢,也不待岳霖答话,莲步轻移,走入屋内。

  清风、明月,给这秋夜凭添了几许萧索之意。

  岳霖望着杜若君走入屋内。突然之间,好像失去什么似的,于是,他端起壶,将余酒一口饮尽。

  他抬头望望,只见月明星稀,他感到一阵凉意,低头向几上残余的菜肴看了看,喃喃自语道:“自古人无完人,我又怎能如此苛求呢?”

  他轻叹一声,方待起身归去,忽见墙头上出现两条人影,他们略微一停,旋即跃落地面。

  岳霖以为是她是个轻薄之心犹未死,趁夜前来,但凝目而望,二人已来至近前,竟是小莺和宝贝两人。

  小莺似有几分娇羞,轻轻招呼一声,随即奔入屋内。

  宝贝把座椅拉近一些,坐在岳霖身旁,道:“霖哥哥,你…这一向好吗?”

  岳霖见他问得怪异,点头头说道:“还好,我以为你跟那个和尚出家了呢!”

  宝贝见四外无人,忽然放低声音,庄重地道:“霖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天山?”

  岳霖一怔,道:“我去不去天山,你怎么会知道?”

  宝贝说道:“是师父他老人家说的。”

  岳霖奇道:“就是那个和尚?”

  宝贝点了点头,他机警地向四周望了望,凑近岳霖耳畔,道:“霖哥哥,师父他老人家说,叫你远去天山‘金钱帮’总坛,不但可以知道许多秘密,而且,你也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岳霖心中一动,道:“你是说…。”

  宝贝点头头道:“你想知道什么?到天山后,都会得到解答。”

  岳霖仔细端详宝贝,见他确比以前成长了许多,不但身体高大,在其他方面,好像也成不少。

  宝贝见他默然不语,急又问道:“霖哥哥,你…你不准备去?”

  岳霖沉道:“去当然要去,不过,我原先并不打算这么快去…”

  宝贝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

  他忽然住口不往下说,岳霖虽然有些奇怪但却并未追问,他所考虑的是——时间问题。

  因为,西湖之约,转眼即至,如果先往天山,路途遥远,往返费时,在约期之,实在无法赶回。

  但是,天山之行,对自己又是如此重要,许多难而解决的事,都要等到了天山之后,才能决定他的结果。

  譬如:金钱帮主、小玲、邬良、红图…。

  他沉思片刻,随向宝贝道:“一月之后我会尽快赶去,想必不致误事。”

  宝贝仰首望天,喃喃祷道:“师父,你老人家真是神仙,为什么开始事情,你都能预先知道他的结果呢?霖哥哥果然要待一月之后…。”

  岳霖看了他的神情,半晌,始道:“宝贝弟弟,这半年多来,你跟你师父都学了些什么?”

  宝贝一本正经地道:“什么都学,不过,最主要是是学‘知人’?”

  岳霖以为自己听错,又重复道:“什么?‘知人’?”

  宝贝点头应道:“我现在可以知道,每一个和我见过的面的人,他心中所想的,他口中想说的,和他即将要做的…。”

  岳霖听了,觉得实在神乎其神,不觉也引起几分好奇,不经意地向屋内扫了一眼,又望着宝贝道:“说实在的,我还真有些不相信,你还学会这‘知人’之术,那么,现在就先说我,想说想做的事。”

  宝贝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世上青出于蓝的事。毕竟不多。”

  宝贝答话,他神色肃然,凝目望着岳霖,不稍一瞬。

  岳霖见他这付神态,心中反倒有几分不安起来,他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但是面对着宝贝,好像有些不由自主。

  这时,他脑海中紊乱已极,几乎每一桩事物,都是在全脑海中停留片刻,然后又被另一件新的事物,取而代之。

  不知为什么,他有些不愿与宝贝的眼神相拉触,每当他扫视宝贝时,都是匆匆一瞥,随将目不迅疾地移开。

  宝贝怔怔地望着他面上也没有丝毫表情。

  岳霖有些莫明其妙的紧张,他显得极度不安,如坐针毡,虽然,他不相信宝贝看真有“知人”之能,但在下意识里,他却无法保持镇静。

  忽然宝贝微微一笑,道:“霖哥哥,恭喜你…。”

  岳霖愕然说道:“恭喜我!哈哈!就凭你这一句你这‘知人’之术,实在不够高明,因为…咳…。”

  宝贝忽又正道:“怎么,霖哥哥,不立即前往天山,自然是因为儿女情长,看今的情形,好像又不是为了君姐姐,难道不该恭喜你?”

  岳霖听得暗吃一惊,望望宝贝,他真有不能相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他不信,微犹疑,道:“那么除此之外呢?”

  宝贝不假思索地道:“你在奇怪!”

  岳霖很是奇怪,宝贝以前那不好的飞思想如今都已不存在,代之而的则是老练、沉稳。他见宝贝含笑而望,语气中更是不解,他想到这一年来,宝贝必有一番奇遇,而这奇遇,造就了他。

  前听君妹说,他是寻和尚而去,然而,若那和尚在这短短的时中,能使宝贝有此造就,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宝贝见他双眉重锁,沉思不语,差点儿笑出声来,心想师父这锦囊妙计果然高明,于是,微微一笑,道:“霖哥哥,你看我这‘知人’之术如何?”

  岳霖略一思忖,道:“嗯!似乎有点影子,不过…只是一点头影子而已。”

  宝贝嘻嘻笑道:“霖哥哥,你是嫌我说得不够详细么?”

  岳霖点点头道:“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这‘知人’之术,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不是都可以冒充‘知人’了么?”

  宝贝忽然面容一整,道:“不错,那么,我现在就说详细点吧,霖哥哥,照你原来的行程,下一站是不是去西湖?”

  岳霖说道:“正是。”

  宝贝接着道:“霖哥哥现在不必再去了…。”

  岳霖忙道:“为什么?”

  宝贝道:“你去了也是扑个空,又何必急急赶去呢?”

  岳霖心中一动,反问道:“你怎知去了定会扑空呢?”

  宝贝神秘的一笑,道:“因为…跟你相约的人。已经赶往天山去了,而她此行,关系重大,一时半时,无法赶返。”

  岳霖心中又是一动,呐呐地道:“难道说…她…她…。”

  宝贝连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说的‘她’,早已赶忙往天山去了。”

  岳霖这时酒意全消,怔怔地望着宝贝道:“好…她去了天山…真的?”

  宝贝点头笑道:“不然,我怎会说你西湖之行,要扑空呢?”

  岳霖听后,喃喃自语道:“那…我得提早赶去…。

  岳霖听了宝贝的话的坐在那里,沉思不语。

  宝贝开始又吃又喝,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地。

  岳霖望着天边的孤星伴着残月,脑海中却在不停地回忆着,巧娘为什么要赶去天山?她和那“金钱帮”并无丝毫瓜葛,如此匆忙地赶去,难道发生什么变故?即是如此,也应该告诉自已一声才是。

  但是,这些…宝贝从何得知呢?就算他曾和巧娘见面,但巧娘绝不会冒冒失失地告诉宝贝这些呀!

  这些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宝贝弟弟,这些都是她叫你转告我的么?”

  宝贝一笑,道:“霖哥哥!如果她不告诉我,我又怎会知道这些呢?”

  岳霖觉得非常有理,稍停又道:“那她究竟为什么赶到天山去呢?”

  宝贝一怔,望着岳霖道:“你们不是约好的么?”

  岳霖喃喃道:“没…没有呀!”

  宝贝偷看了岳霖一眼,道:“那就奇了,她明明说是跟你约好的,而且说霖哥哥是天下第一奇男子,智勇齐备,福泽无双,天山之行。就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挽此武林浩劫,所以不惜身入虎,务使‘金钱帮’瓦解…。”

  岳霖接道:“这些都是她说的?”

  宝贝点头应道:“是呀!”

  岳霖向屋里望望道:“她们不知道?”

  宝贝道:“嗯!现在不知道…。”

  岳霖沉片刻,又道:“宝贝弟弟!现在天色半晓,既是如此,我就不耽搁了,我去收拾一下,天亮时,我就上路,你和她们说一声好了。”

  宝贝道:“霖哥哥尽管先走,稍后我们也会赶来的。”

  岳霖正道:“‘金钱帮’总坛重地,非比寻常,虽不能说是龙潭虎,但毕竟凶险异常,你们千万不可胡来”

  宝贝连忙道:“霖哥哥放心,就是我想胡来,只有人不答应呢。”

  岳霖微微一怔正想问他是谁不答应时,忽听屋内一声轻叹,小莺已轻巧地出现在门首,一笑说道:“好了,替我向好们告辞。”

  说罢,站起身来,双眉一挑,便已飞跃到树梢足尖一点枝头,又纵起,几个起落,便已消逝不见了。

  宝贝目送岳霖,直至无踪影,他仍然怔怔地望着远方,心中感到非常高兴,但也有一些愧疚。

  一年以前,吹牛说谎,他尚洋洋自得,自以为是比别人聪明,但是,自遇见师父——那个和尚后,他再也不如此了。

  今天,他又说了谎,不过,这是师父教他的,能够骗得岳霖相信,在他心中,实在高兴万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又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内疚、不安,霖哥哥此去,惊险重重,万一…。

  这时,小莺已姗姗走来,睁着一双大眼眨呀眨地。望着宝贝,她娇躯一斜,坐在岳霖坐过的椅子上,笑道:“霖哥哥走了么?我来陪你喝两杯吧!”

  说着,当真拿起酒壶,斟两杯,然后,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又望着宝贝,嫣然一笑,真个是柔顺娇美,风情万种。

  宝贝不看得有些呆了,半年多不见,他发现小莺也和以前大不相同,尤其是现在,淡淡的月照在她秀面之上,更显得无限温柔,和以前两人吵嘴的情形相比,实有天壤之别。

  小莺粉颈低垂,但心头却是甜蜜的,她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但面对宝贝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偷眼望望宝贝,见他正在怔怔地望着自己,怎地,突然之间,心头竟“怦怦”狂跳起来。

  她从未有过这种经验,只觉得有些紧张,有些心跳,但却宁愿沉浸、陶醉在这、激动之中。

  她见宝贝仍目不转眼的望着她时,遂强作笑脸道:“你怎么像只小猫似地,总是盯着人不放。”

  宝贝答非所问地道:“我是想我不该骗霖哥哥,不过…。”

  小莺抬头说道:“什么?你骗了霖哥哥?你…怎么骗他的?”

  宝贝自知失言,但已无法改了,想了一想,道:“我把他骗到天山去了,不过,这是师父他老人家教我的,过几天还得赶到西湖去再骗那个什么红豆魔女呢…”

  小莺不解地道:“你师父为什么叫你骗他们呢?”

  宝贝道:“为了挽救整个武林,免遭沉沦。”

  小莺又道:“霖哥哥不是去寻人吗,你就是不骗他,也不会袖手不管的。”

  宝贝接道:“我知道,但是,如果不骗他们,恐怕就来不及了,这样不但可使许多人免遭杀戮,而且对瓦解整个‘金钱帮’,也可减少很多困难,只是…我担心霖哥哥只身入险,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小莺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你骗霖哥哥,姐姐师父可知道么?”

  宝贝摇摇头,道:“不知道。”

  小莺一听,霍然起身,道:“我告诉姐姐师父。”

  说着,娇躯一晃,飞也似地疾向屋内奔去。

  此时,残未坠,旭将天边现出一片彩虹。

  天山,位于新疆中部,全长二千余里,共分南北两路,群峰层叠,主峰与天接,端的雄壮无比。

  雪峰,为天山主峰,由于地势极高,冰雪终年不化,飓风近冰雪为之震碎,成无数冰河,,声如雷鸣,势胜洪祸,人遇之,万无幸免。

  这天清晨,岳霖单骑匹马,面风尘,纵马至峰下。抬眼望去。触目处,皑皑冰雪,一片银白。

  他擦了擦额头汗水,睁目收向四处望望,暗暗忖道:“这雪峰果然是名符其实,但如真说起来,实在应该叫做冰峰才对,没有道路,没有树木,连个攀援之处也无。”

  岳霖犹疑一阵,终于翻身下马,将鞍后的干粮水袋一齐解下,紧于后,随手摸摸马颈,喃喃地说道:“马儿,马儿,这一路可辛苦你了,现任你去消遥游,再也不必四蹄不停的飞奔的了。”

  随又将马鞍取下,扔在一旁,拍拍马股,马儿昂首一声嘶鸣,然后走至岳霖跟前,屈腿卧了下来。

  岳霖摇了摇头,似乎对马儿依依不肯离去,无可奈何,他将全身又整了一遍,遂自怀中取出那张写着血字巾帕。

  他轻轻地展开见上面写着:“我想你也是个凡人,自然该有凡人所应有的一切望,可执此忘我首级,到天山雪峰,自会有人接应,届时必可令你足…。”

  他沉思片刻,随又将那巾帕围成一团,握在手中,

  又向峰上各处打量一眼,然后提聚一口真气,双足一点,向上纵去。

  峰央积雪成冰,长年累月,坚如铁石,光洁平整,滑不留足,虽然他的轻功早已至登峰造极之境,在上面行走纵跃,不但危险,而且吃力。

  岳霖来至峰时,已是遍体生津,气吁吁了。

  他停下身来,向这座为冰雪所封的山峰,仔细的望望,每个地方因为原先的形势不一,积雪过后于是就形成各种不同的奇影,有的像熊,有的像鼠,更有些像龙像虎,真个是龙蟋虎踞,各尽秋。

  这时,阳光斜过来,处处银光耀眼,闪闪刺目。

  岳霖望着这些奇影,暗暗感叹着造物者的神奇,如果不是因为好奇而来到天山,恐怕一生一世,也休想见此奇景。

  他休憩片刻,随又向上爬去。

  这一段路程,虽然不算太远,但却是岳霖有生以来所走过的最难行走的路,他一面纵跃迂崎岖的冰雪之上,一面还是时时防范着,不要被滑跌落在冰沟之内,差不多直至午时过后,方才到达峰顶。

  啊?

  但见四野苍茫,只有立身的雪峰,一片银白,岳霖尽情眺望着四周,心也不为之一畅。

  任何人若是站立在雪峰之巅,都会赞叹世界之大、之美,同时也会感觉出自身的渺小…。

  岳霖拿出水袋,方自喝了两口,忽见峰后有一团白影,自峰下向上扑来,来势迅疾,快速无比。

  他微微一惊,随凝神注目,仔细观望,只见那团白影,既非纵跃上扑,也非爬行,好像峰顶有一无形之索,将他缓地吊上一般,不觉看得有些出神。

  约莫盏茶光景,那团自影已渐来渐近,岳霖这时方始看清,来者竟然是一身雪白子,连头发都用兔皮包起。

  岳霖看得甚感兴趣,只不知这女子为什么在这雪峰之上,着此白色衣衫,使人几乎无法辨认。

  他正在惊疑问,那女子已然来至近前,微一揖身,道:“阁下莫非是来赴约的么?”

  岳霖心中一动,连忙答道:“正是,正是。”

  白衣女子向他上下看了两眼,又道:“可执有信物?”

  岳霖一听,暗道要糟了,自己一时大意,将“忘我”真人的首级,交给了孙无忌,这女子所说信物,必是指此。

  他双眉微皱,心中暗暗焦急,不知未带“忘我”真的首级,是否能够会见金钱帮主?

  他不自觉地将手中那方巾帕缓缓展开,同时呐呐说道:“信物?信物…”

  忽见那白衣女子双眼眨了两眨,神情冷漠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岳霖身前,伸出水葱似地手指,将那阴谋

  诡汁巾帕取了过去,匆匆看一眼,忽然,她冷漠的脸,堆起了妩媚的笑容,说道:“那么,你是岳少侠了?请恕方才失礼…。”

  岳霖双手一拱道:“不敢,在下正是岳霖请教姑娘…。”

  白衣女子盈盈一笑,道:“名白如雪,职掌‘宾院’一切事务,少侠自离开‘庭’,我们曾接到快报,判断少侠当可在今晨抵达,所以,妾在后山恭候甚久,岂知你不识谙路径,而绕前峰来了。”

  岳霖见她温柔多礼,遂也笑道:“如此叫白姑娘久候,在下深感抱歉。”

  白如雪接着笑道:“少侠不须客气,抱歉的应该是我,因为走前峰最是吃力,如果事先我能思虑及此,也省得少侠枉费许多力气了。”

  岳霖见她明眸皓齿,话语婉转,心念一动,道:“如此说来,白姑娘是有意的了?”

  白如雪讪讪笑道:“我如有意,也不会让你呆立此处,挨饿受冻了。”

  她说着,将“信物”揣入怀内,随伸手背后,取下一双宽约五寸,长可尺半,厚不盈指的铁片来,递到岳霖手中,道:“请将此物缚在足下,便可在雪峰行走。”

  岳霖接过一看,竟是缅铁打造,光滑如镜,中间两旁,各有铁练,前后两端,向上微微翘起,惟在前端,却并列着一排锯齿铁钩。

  他抬眼一扫,见白如雪一双秀足,也正套着两片,遂也依样葫芦,照她的样子将铁片套于足底,扣紧铁练。

  白如雪纤纤玉手伸出,取出一条五尺余长的白绫来,轻轻一抖,一端已自飞向岳霖手中,娇声说道:“少侠只须拉紧白绫,两脚直仲,膝间略弯,随我滑行便了,如果少侠动力太大时,可将足尖向下微踩,锯齿刺入冰雪中,速度即会缓慢,但切忌用力过猛,不然,你会摔跤的…。”

  岳霖听言将两足并拢,双腿半弯,手中紧紧地握住那条白绫,突见白如雪娇躯倏转,疾向峰下去了。

  他只觉手中自绫陡然一紧,一股大力,将他的身躯向前带动,他连忙凝神静气,弯望着脚下。

  只见皑皑冰雪,在脚下向后飞逝,耳旁风声呼呼,微一侧顾,始觉自己如飞腾一般,直向峰下急驰。

  岳霖被白如雪拉着,弯弯曲曲,在坎坷崎岖的雪峰上滑行,其疾如风,转眼之间,已至峰下。

  就是将至峰脚时,白如雪突然一个转折,将岳霖带进一条山暗道。

  又滑行许久,左右数转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虽仍是不见天,但四周景物,厉厉可见,岳霖东张西望,却不知光亮究竟从何来。

  正顾盼间,突觉手中自绫,猛然地一松,他方一惊,微速已然半转,尤然停在当地。

  白如雪轻轻一笑,道:“少侠现在可将‘雪车’解下来了。”

  岳霖如言将那对铁片取下,见面前一座朱门,遂道:“白姑娘,这是那里?”

  白如雪自将铁片取下,口中答道:“九幽门。”

  岳霖惊疑参半,凝目望去,见朱门两旁,卧着狮和虎,目中闪闪,仿佛是要择人而噬似地。

  岳霖虽然艺高胆大,但见了这等凶猛野兽,也不戒心突起,一面暗中戒备,一面不住向四周打量着。

  但见“九幽门”之后,烟雾缭绕,琼楼玉宇,半隐半现,确为人间所罕见。

  岳霖随在白如雪之后,穿过朱门,缓缓向前行走,沿路树木高大,可数围。花香阵阵,随风飘散着。

  最令他奇怪的是,无数绝妆丽人,秀丽天生,她们缓步行过,但却不与白雪招呼,恍如素不相识一般。

  白如雪将岳霖引领至一处门前,只见玉石为阶,晶莹无比,屋舍则是朱梁画栋,玉砌雕阑。

  假山、水曲径回廊,屋内,更是锦榻雅贵,华丽无比,竟然是一尘不染,

  白如雪肃客就座,忽见两个垂髻女童,每人手中捧着一个紫檀香木盒,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垂手侍立两旁。

  她微微向岳霖道:“少侠连旅途劳顿,盒中有干净衣衫,少侠净身后尽可换用,此处权作少侠起居之处,不知可还满意么?”

  岳霖点头头说道:“不瞒姑娘说,这是我生平所见最好的屋舍了。”

  白如雪向四周一扫,道:“少侠如此说,真不枉我一番苦心了,餐饮她俩自会照料,少侠浴后尽可休息。晚宴时我再来接你。”

  岳霖说道:“姑娘有事,尽管请便。”

  白如雪望望岳霖神秘的一笑,然后对那两个女童道:“你俩服侍少侠用饭之后,去喊‘凝脂’前来侍浴。”

  说罢,双目回眸一笑,才轻盈地走出屋宇。

  岳霖望着她的背影,在门外消失,心中暗忖道:“看这女子面目姣好,情驯良,而且自方才峰顶滑下的手段看来,武功亦自不弱,只不知她何以会投处,金钱帮’内,着实令人费解。”

  这时那两个女童,一个将靠在墙边的木盒捧进内阁,另一女童则将桌上的木盒打开,将饭食端整到桌上。

  然后,二人仍旧俯首垂肩,侍立在左右。

  岳霖心想自这两个女童口中,也许可以问出许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但是,任凭岳霖说得口焦舌烂,除了,知道她俩人,一名慕容,一名慕颜之外,其他的任何事物,都是一慨不知。

  岳霖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再多问,他此时倒真有些饿了,望着桌的珍肴,狼虎咽,饮餐一顿。

  饭后,他被两个女子童带到右侧的一间小屋,同时将另外那个紫檀木盒也捧过来,请他沐浴更衣。岳霖所着虽然也是一套儒衫,但经过多跋涉,早已面目不堪,借此净身更换,倒也是一大乐事。

  然而,正当他褪去身上衣衫,走至那玉石砌成的浴池时,突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远而近,终至停至门外。

  接着,一个俏丽的女郎已自缓步而入,她瞥了岳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将门轻轻掩上。

  岳霖大吃一惊,连忙“卟通”一声跳入浴池之内,蹲下身去,不敢起来,背着脸口中连连喊道:“快出去!快出去!我在沐浴呢!”

  那女郎相应不理,快而熟练地将上衣,和拖地长裙俱皆除去,出里面雪白的无袖紧身,和长仅及膝的短

  那女郎曲线玲珑,皮肤白净,果然是欺霜,赛雪,她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在壁问木架上取了皂夹和布巾扭动肢,便向岳霖走来。

  岳霖听声音,知道她不但未去,而且正向自己走来,这他才想起方才白如雪临走时,曾向慕容慕颜道:“你俩服侍少侠用饭之后,去喊‘凝脂’前来侍浴。”

  这个女郎但是那个叫“凝脂”的了。

  这时,脚步声愈来愈近,岳霖心中又惊又急,同时几分羞怯,他蹲伏池内,只有头部在水面之上。

  由于紧张,岳霖的四肢在水内开始索索颤抖,将水面震起一圈圈地涟漪,他紧闭二目,不住说道:“你…赶快出去,赶快出去…。”

  女郎站在池边,边轻哼一声,道:“别作得这么小家气好不?你以为钻入水中就没事了?你也不看看,这水清澈见底,毫发可见,不羞急加,仍然紧闭着眼睛,喊道:“就算我小…家气请你赶…赶快出去,谢谢你,我…我不用…帮忙…。”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移动,渐渐靠近墙

  那女郎语带柔媚地道:“这是院主的命令,我就是有八条性命,也是不敢违背的,你总不愿见我为你而身受毒刑吧?”

  岳霖连忙说道:“等下我去和院主说,绝不怪罪你就是,你快去…。”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突听“卟通”一声他不觉浑身一震,回首望去,见那女郎已跳进水池,正张开双臂,向他扑来。

  口口口

  岳霖大吃一惊,情急之下,闭住呼吸,便向水中缩去。

  那女郎见他如此骇惧,倒不觉微微一怔,暗暗忖道:“想这世上男人,又何止千万?便是自己所见过的,也是难以数计,何曾有一个像他这样痴?这般傻?”

  要知人的心,最是莫测,你对她阿谀奉承,他不屑一顾;反之,你若远离她,她又会怨恨你无情了。

  这女郎从未见过,有男子如岳霖者,温泉水,美人侍浴,这是何待福气?而岳霖却惊骇绝。

  她实在不明白个中的道理,这时一见岳霖钻入水中,益发起她的好奇心,她要看看岳霖究竟是做的?还是铁打的?

  她双腿一弯,娇躯遂矮,水已齐及间,她缓缓向前膝行两步,伸出白如羊脂的手臂,便向岳霖腋下探去。

  岳霖双目紧闭,方自没入水中,突觉仿佛有一滑如游的东西,直自己腋下击来,心中大吃一惊了。

  然而,此时身在水中,浴池不过五六尺见方,既不能看,又不能喊,要想躲闪,自是更加不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微一迟疑之际,突觉齐肩下道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顿时,四劲道全失,身躯也在同时向下一沉。

  正中此时,突有两双光滑柔软的手,自身后伸入腋下,轻轻一提,已将他带出水面,平放在池边尺许宽的白玉石上。

  岳霖长长吁了口气,不在心底暗叹一声。

  那女郎“卟赤”一笑.道:“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却要个女道人家抱你起来…。”

  岳霖突地二目倏张,羞怒地望着那女郎道:“谁要你抱?真不识羞,赶快给我出去!”

  那女郎娇笑一声,道:“出去!好啊!不过,还是先让我替你净身吧!”

  说罢,伸手入水,一地向岳霖身上浇来。

  岳霖又急又气,但是道受制,却是奈何她不得,这又被那一捧一捧地水泼得酥酥的,极不自在。

  他恨得牙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闭目说道:“你再不出去,我可要骂了!”

  那女郎嘻嘻笑道:“你尽管请骂,孙大娘从来也不在乎这些…。”

  岳霖虽然闭起二目,但在那一瞥中,给他留下的印象,却是无比深刻,仿佛这女郎的影像,已印在他脑中。

  她的容貌称得上是妖万人,尤其那一对勾魂摄魄的媚眼,和那红滴樱…,充惑的…。

  那无袖的紧身,长仅及膝的短,被水浸之后,紧紧地贴在上,妙处隐隐,令人不敢卒目。

  然而,岳霖在那匆匆一瞥中,已是一览无余,虽然他闭起二目,隔绝了视线,但却无法隔绝他脑海中的影像。

  果然女子确实是个尤物。

  岳霖一听她自称孙大娘,不觉心中一动,道:“你…你就是孙大娘?孙无忌的…。”

  孙大娘忽然放的笑了,边笑边道:“哈哈,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假正经罢了,难为你也装得真像,害得老娘心里…。”

  她说到此处,倏然住口,向岳霖上下端详两眼,见他赤地横陈石上,和其他男子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她在岳霖脸上拧了一把,笑道:“不必再装了,睁开眼吧!”

  岳霖闭目内视,强自镇定,他想起凌晖的遭遇,想想无数“金钱帮”中的人,对孙大娘的品评…。

  他知道想以孙无忌来压制她,是毫无效用的,但是,眼前的情势窘近,使他感到惶恐不安。

  在惶恐不安中,他忽又想起那次在荒山破庙之内,遇见“七巧门”的紫衣少女,仿佛也似这般情影的…。

  然而,那时有逍遥居士孔才辈赶去解危,如今呢…身在“金钱帮”总坛之内,又有谁来多事呢?

  孙大娘见他久不答话,以为被自己说得不好意思,当下,伸出双手,在岳霖身上一阵摸。

  岳霖想起要挣扎,但是浑身酸弱无力,气急之下,破口骂道:“无卑!快给我滚开,你再不停手的话。等下见你们院主…。”

  他说到院主时,忽然灵机一动,改口又道:“卑!你可知道我与你们院主——白如雪的关系?”

  孙大娘嘴角一撇,不屑地道:“什么关系?最多不过如此。”

  说着,左右两个食指,一上一下,合在一处,接着,双手颠过来,又再轻轻合在一处。

  岳霖并未看见她这些动作,只觉得她果在停止摸,而且双手也自移开,以为这句话起作用,心中略定,接着又道:“所以…最好不要来,给她知道了,可不是玩儿的。”

  孙大娘冷哼一声,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能和你…自然我也能。”

  她的话音方落,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中,听出是宾院院主白如雪,连忙垂首答道:“婢子在和少侠说笑,院主不要误会…。”

  白如雪冷笑道:“本座知道你今天会原形毕的,果然不出发所料,岳少侠人中龙凰,喊你侍浴,已是抬举你,准知你小猫真是不得腥,片刻工夫,狐狸尾巴便出来了,快把少侠道解开。”

  孙大娘在嗫嚅了半天,竟然不敢申辩,伸手解开岳霖道。

  白如雪冷冷又道:“少侠浴毕请自休息,凝脂,你随我来。”

  说罢娇躯一转,姗姗而去。

  孙大娘眼看到嘴的肥,又被人从嘴边抢走,她觉得有些不甘也有些舍不得,无奈院主来得无声无息…。

  忽然,她灵机一动,暗道:“我不如此这般,叫你当众出丑…”

  她丽的面上,闪过一丝毒的笑容,将外衣长裙匆匆着上,又侧首望了岳霖一眼,方始快步离去了。

  岳霖听见二人俱都离去,方才睁开二目,缓缓坐起身来,心中犹有余悸,连忙过去将门闩起。

  此时他已兴味索然,匆匆擦干水迹,换过衣衫,轻轻将门开启,见室外并无人,这才放心大胆走了出来。

  慕容慕颜奉过香茗,然后悄悄退出。

  岳霖步入内间,和衣躺在锦榻之上,无数的疑团,一齐涌现脑际,他双眉微微皱起,望着屋顶,苦苦思索。

  他猜不出“金钱帮”故约自己来此,究竟为了什么?既约自己来此,又何以不立即相见,而要等到‘晚宴’时候?

  谚语有云:“宴无好宴,会无好会,难道这也是鸿门之宴?”

  邬良、郭灵,是否都会在“晚宴”上出现?

  这许许多多问题,玩具在苦恼着他,然而,尽管全为这许多问题所苦恼,却是无法获得确实的解答的。

  他必须等,耐心地等,等到“晚宴”的时候…。

  但是“晚宴”——是否能给他带来一切答案?——

  他不知道,也无法断定。

  于是,他在这极度困境中,倦极睡去。

  天色渐渐暗淡,但,屋内的光线依旧。

  岳霖睡得十分香甜,朦胧间,恍惚觉得有人在轻轻呼唤,他缓缓睁开眼来,见白如雪站在门外,随即翻身坐起,讪讪地道:“真抱歉,白姑娘,我竟睡着了。”

  白如雪嫣然一笑,道:“少侠长途跋涉,自是十分辛苦,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我们也该去了,他们已经在等了呢。”

  她说完,又轻轻一笑,转身在厅中的椅上落座。

  岳霖端整了一下衣衫,遂也步人厅内,见白如雪已换了一身鲜夺目的彩服,随口说道:“白姑娘,这‘晚宴’的人很多吗?”

  白如雪颔首道:“自然是为了介绍你和大家见面呀!”

  岳霖双眉皱道:“在下不过是一无名江湖小卒,也值得如此隆重?”

  白如雪摇首笑道:“这…不非我所知了。不过,据我所知,少侠三年多前,追杀那‘笑面魔’,万儿已经够响亮了。”

  岳霖被他一语说中心事,面上表情,甚不自然,他正愁等会见“金钱帮”帮主,将何以自处?

  因为,岳霖冒他之名,而又为他所知,若非孙无忌当面叫破,也许不致拆穿,结果,他拂袖而去。

  岳霖为了不愿在白如雪面前出破绽,连忙说道:“那时年幼无知,意气用事,倒教姑娘见笑了。”

  白如雪起身道:“少侠太客气了,我们走吧!”说着,当先走出门去。

  岳霖随在她们身后,穿出院落,转向右首行去。

  所经之地,但闻花香阵阵,却不见花在何处,岳霖放眼四顾,但见阁楼玉字,连绵不断,而这些屋宇,建筑俱都十分华丽,即使诸皇宫,似也毫无逊

  岳霖看了,不觉暗暗感叹,忖道:“唉!‘金钱帮’不过是乌合之众,但他们总坛却有如此景象,这些财物,不都是抢掠而来…。”

  忽然,他又想到,趁与“金钱帮”帮主未见面前,何不向这白如雪探听巧娘的下落?

  于是,他急行两步,与白如雪并肩而行,道:“白姑娘!你可知‘红豆魔女’这个人么?”

  白如雪似是微微一怔,半晌答道:“红豆魔女宫妍倒是听人说过,不过,我因甚少涉足江湖,只是闻名而已,少侠提起此人,莫非有何见教?”

  岳霖摇头道:“那里,我也不过听人说起,和贵帮渊源甚深…。”

  岳霖见她神色自如,料知所说不假,遂一改话题道:“白姑娘来此多久了?”

  白如雪斜了他一眼,道:“总有六七年了。”

  岳霖接口道:“那你认识位叫做卫小玲的女孩子?”

  白如雪沉思片刻,摇头说道:“不认识,我倒认识一个郭小玲,好是黑虎堂堂主郭灵的掌珠…。”

  岳霖心中暗暗好笑,想不到离死了儿子,却捡了一个女儿,只是不知她现在如何,是居这总坛之内。

  他想问,又怕引起白如雪的怀疑,微一犹豫,终于说道:“那郭堂主的掌珠,也在此地了?”

  白如雪点点头道:“等一下你就可以看见。”

  这时,二人来到一处巨大的红门之前,只见两旁排列着八名锦衣侍卫,他们各执兵刃,傲然立。

  白如雪并不稍停,昂然直入。

  岳霖也无暇细想,跟在白如雪身后,穿屋而过,屋后也是一条回廊,四名锦衣大汉,执戟分立于一座高门之前,岳霖一眼望去,见那高门之内,好像是议事大厅,宽阔无比,厅内,人影幢幢,谈笑之声,达于厅外。

  白如雪侧身肃容,道:“少侠,请——”

  岳霖颔首为礼,随即昂首阔步,走进大厅,白如雪随侍在侧,抬手向人群一指,笑向岳霖道:“你看他们都等不耐烦了。”

  岳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大厅内黑的坐了人,有的指手划脚,高声谈论,有的端坐其间,沉思不语。

  而使岳霖震惊的是,所有他的对头,几乎全都在座。

  蓦地,大厅内忽然静寂起来,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在座之人,齐都睁大两眼,将目光集中在岳霖身上,这些目光中,有的惊奇,有的惊讶,更有的含仇视。

  他们怔怔地,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岳霖。

  岳霖傲然站在当中,神色凛然地回望着同样也是一瞬不瞬。

  白如雪觉得情形不对,但她不知这些人,何以会用这种眼光,来接“帮主”邀请来的贵宾…。

  她向岳霖笑笑,轻声说道:“少侠,请随我来。”

  说罢,当先向无数的桌椅,和人群中款款走去。

  岳霖也微微一笑,随在她身后,向那人中间走去,步履从容,神色自若,好像走人无人之境。

  那些人都为岳霖的气势所慑,凡是岳霖所经之处。都自然而然地让出一条通路,目注着岳霖走过。

  岳霖对这许多不同的眼色,视若无睹,随在白如雪身后,来至最前端的一张桌前,泰然就坐。

  白如雪略带愧疚地微微一笑,道:“这些人太过无礼,请少侠不要介意…”

  岳霖笑道:“姑娘这般客气,反倒使在下不安。”

  白如雪微一怔,道:“如此,少侠请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岳霖欠身道:“姑娘有事,尽管请便。”

  他望着白如雪的身影,宛似一双彩蝶一般,穿过人群,翩然而去,直至她的影子,消失在门外,这才将目光向静坐的人群移去。

  在二三十张桌上,他行后发现了鬼爪子郭灵、铁掌邬良、活僵尸芮震远,崆峒掌癯人金蟾真人、柳逢、顾仁麒麟堂堂主、追魂叟、小玲…还有似曾有相识,而叫不出名字的人。

  这些人们,无识与不识,俱都冷冷地将目光凝注岳霖脸上。

  当岳霖发现小玲时,他无法再保持原有的冷静了。他感到血脉贲张,心跳加速,他修建圆睁,凝目而望。

  小玲是较以前成长了,这时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坐在鬼爪子郭灵身侧,好像真是他的女儿一般。

  然而,在她俊秀的脸上,却找不出一丝少女应有的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地哀愁,和无比的苍白…。

  岳霖一边望着小玲,一边暗暗忖道:“可怜小玲这一年来,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又被他们折磨成这付模样,但是,她为什么竟认贼作父呢?”

  小玲无力地睁着眼,奇怪地望着岳霖,就像望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陌生人一样,目光充了冷漠、无情…。

  岳霖心中陡然一动,他奇怪小玲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着她清瘦的脸庞,无神的目光,木然的表情…。

  莫非她…。

  他不敢再往下想,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陡然,鸦雀无声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说道:“姓岳的,放心大胆的餐一顿,不要临死还作个饿死鬼!”

  接着,众人哄堂大笑。

  岳霖向那说话处望去,只见坐着许多浓眉环眼,眼横的汉子,但却没有一个是自己所认识的。

  一阵笑声过后,众人开始头接耳,喁喁私语,他们边说,边向岳霖望望,有的甚且伸出手来,指指点点。

  岳霖轻轻冷笑一声,他向众人扫了一眼之后,又将目光移注在小玲身上,他现在所关心的,就只小玲一人,对于人们的指点谈论,全未放在心上。

  他望着小玲,想起他的爷爷——那位驼背老人临终时的遗言,他要自己好好地照顾小玲…。

  然而,事实…

  正在这时,忽见门外人影晃动,接着走进几个人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美妇人,她云髻高挽,一身银色衣裙,闪闪生光,举止无比的优雅,正在的缓步前行。

  她身后两步,正是凌晖和一个不认识的老者,在两旁相陪,再以后便是“七巧门”下的“七仙女”了。

  大厅上的人群,立即又静止下来,他们齐将目光投注在中年美妇,和最后面的“七仙女”身上。

  她们穿过人群,竟在岳霖的左首依次落座。

  当她们发现岳霖也在座时,似乎微微一怔,中年美妇向岳霖颔首为礼,凌晖愚昧装作陌不相识,另一老者却向岳霖上下打量了一阵,似乎在奇怪,这少年凭什么,竟坐到这贵宾席上来了。

  “七仙女”中的红珊和绿珠二人,彼此相互望了一眼,然后神秘的笑了,另一个紫衣少女,却目不转睛的望着岳霖,脸俱是渴慕之

  岳霖看见,却暗暗一惊,坐在那里,有如芒刺在背,感到极不自然,心中想着荒山古庙的情影,犹有余悸。

  人不知道“七巧婆”为什么也在今赶来?而且将门下“七仙女”俱都带来?莫非她与“金钱帮”也有什么瓜葛?

  这时,大厅内又恢复了高声谈笑.旁若无人。

  在喧嚷的人群中间,突然站起一个枯瘦的老者,岳霖认得他是“金”麒麟堂堂主,只见他走至凌晖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一阵,旋又走至坐在凌晖对面的老者身边,又是一阵低语。

  那老者望着凌晖,频频颔首,他的双目逐渐睁大,他侧首望望岳霖,突然发出一刺耳的桀桀怪笑声。

  笑声方住,他已推桌站起,一指岳霖,高声说道:“怪不得你敢坐这里,原来你还有点来历,哼哼,不过,你可知道,这边的座位,不是轻易就能坐得的么?”

  岳霖向凌晖扫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遂轻轻一笑道:“在下只知道座椅就是供人坐的,难道不对吗?”

  那老者陡然面色一沉,目中光暴炽,厉喝道:“少逞口舌之利,你以为仗着‘笑魔爷’,便能够横行无阻吗?告诉你,我老人家就是久仰‘笑面魔’的恶名,今一见,不过是个横口儒子,可见江湖传言,也有不实之处…。”

  他此言一出所有大厅里的人,齐都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少年,竟是大名鼎鼎地“笑面魔”

  这些人中,大部都吃过笑面魔的亏,近年来“金钱帮”的许多计划、行动,大多被笑面魔从中破坏。

  尤其最近,更处处打击,公然与“金钱帮”作对。

  于是,在那老者的话声落后,群情激动,个个怒目相向,有的甚至站起来,向岳霖挑战。

  因为这是的总坛重地,有所仗恃,是以对那闻之令人胆寒的“笑魔爷”也不现以前般地畏惧了。

  他们三三两两地离座而起,缓缓地向岳霖围去。

  正在此时,门首忽然传来连声高唱,一声较高昂,一声比一声有力,整个大厅,也发出嗡嗡回声——

  “帮主驾到。”
上一章   红唇血印   下一章 ( → )
红唇血印无弹窗全文阅读与红唇血印最新章节均由阿菊小说网用户(曹若冰)上传呈现.《红唇血印》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如发现红唇血印最新章节未及时更新,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