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剑》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
阿菊小说网
阿菊小说网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伦理小说 推理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狮情化卻 出墙妈妈 妻心如刀 我的美母 母上攻略 禁乱之爱 我和小姨 岛国之旅 小岛狌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菊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新月剑  作者:司马紫烟 书号:2121  时间:2016/10/5  字数:17214 
上一章   第二十七章    下一章 ( → )
白玉霜忙道:“王爷的怀在天下苍生,我是一向钦佩的,因此我以江湖在野之身,本来已经不理官这的事了,但是对王爷的召唤,却不敢不遵”

  寿亲王笑道:“白仙子,‘召唤’二字不敢当,正因为我们是老朋友了,才请你帮这个忙,最重要的是这些工作都是属于机密的,圣上虽具仁心,却不能敞开来明说要保护那些反清的遗臣故老,因此才重托仙子.而且这些人中,我也只信得过仙子!”

  杜九娘忽然冒出了第一个问题:“老伯,朝廷既然具有此等仁心,就是公诸朝堂,也是一种仁德,更可以得天下人心之归向,为什么又要悄悄地做呢!”

  她不大开口,但是问出来的话,却相当心细,寿亲王笑道:“杜女侠问得好,但此举却有三不可,第一,叛逆之言行,不得公然见之于市井,这是任何一个朝廷所必须维持的尊严。第二,此事若公之朝廷,明令推行,反而会被人误解为故示恩惠以拢络民心,反而失去意义了。第三,对白泰官或是那些有野心的人而言,这又是一个机会,藉廷令之庇护,公然聚众倡言导。”

  杜云青道:“这的确是不能公然行之的!”

  寿亲王道:杜贤侄,徐贤侄,我说出这个秘密,并不是替今上宣扬仁德,而借你们的口播扬此事,我真有此心,就应该找那些大门派去做了,二位贤侄的技艺虽,但在江湖上却并不是说得起话的!”

  杜云青笑道:“岂仅说不起话,而且话到了我的口中,只怕也会起反作用呢!”

  寿亲王正道:“所以我今天对各位说这些话,只是表示朝廷用心无私,更不要怀疑是在利用各位!”

  芙蓉道:“阿玛,您这样一说,反倒见外了!”

  寿亲王道:“不!丫头,话必须讲清楚,使每个人的心里都没有一丝疑问,这样才是推诚相与之道,你原先说话,听起来似乎是央求大家为朝廷除去心腹之患,所以我才要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

  芙蓉道:“大可不必,云青,徐大哥与杜大姊是何等人物,假如只是有利于朝廷,他们不会答应,而他们既然答应了,足见他们对这件事情已有深切的了解!”

  寿亲王想想笑道:“不错!这倒是我多嘴了,这是上了年纪人的通病,一件很简单的事都要言之再三,唯恐别人不明白似的。”

  徐明忙道:“老伯说那里话,老伯一点都不咦叨,今天听了老伯的剖示,小侄才真正的明白了!”

  芙蓉道:“这么说徐兄以前还不太明白!”

  徐明道:“的确有点不太明白。”

  “那您怎么就贸然答应了下来呢?”

  徐明一笑道:“那是冲了你蓉姑娘。”

  芙蓉不一怔道:“冲了我?

  徐明道:“是的;你以当朝和颐格格之贵,一宗主之尊,无论是官家也好,江湖好,都是站在顶尖了,可是你对杜爷却十分敬重,以身相许,可见得杜爷在你心中的份量,你绝不会为富贵尊荣而出卖杜爷.因此也不会利用他,这就已经够了。”

  杜九娘笑道:“我也是这种想法,蓉姑娘才貌智慧技艺,都是当世之最,她能对杜爷钟情,这份情就很难得,因此我相信你不会用虚情假意去笼络他。”

  芙蓉笑道:“你们不会怀疑这是一种手段,像本朝之初,洪承畴故事之重演。”

  说完她一伸舌头,瞧瞧父亲.寿亲王叹了口气道:“蓉儿,你就是这个毛病不好,说话太无顾忌、像刚才那句,如果让人听见了又是一番大麻烦。”

  芙蓉道:“我不在乎,当着皇上我也照说不误,我认为谋国之初,笼络人心的手段,本来无可厚非,大家都知道,朝廷刻意掩饰,倒成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寿亲王叹道:“但太后改嫁,究竟不是光采的事。”

  芙蓉道:“阿玛,您也有这种想法就不应该,假如那时太宗皇太极还活着,那才会有点不光采,但太宗已死,太后年事尚轻,而本族民间极少嫣妇守节之举,为什么太后就不能改嫁,既然不能改嫁,为什么到后来她再改嫁摄政王多尔哀,却又录记在内册上。”

  寿亲王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叫我怎么说。”

  芙蓉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家之谨言此事,无非是为了面子,我倒是替那位老祖宗叫屈,西施始从夫差,吴亡后重归范家大夫,没人讥她不贞,因为她是完成了她的使命,事吴为乃是国,事范为己,公私两全,那位老祖宗早先就是七王爷多尔哀的爱侣,后为太宗皇太极所纳,拘于国礼七王爷没有争皇位,又事洪承畴,才能使本朝一路东进,最后归七王爷是她真正的选择,但也亏了她,才保住皇室正统,否则多尔大权在握、世祖年幼,多尔衷不见得就会以报政王为足的,也是为了她,多尔哀才为酬答红颜,尽臣事以终,否则天下虽不易姓,但当政的就未必是这一支了,多尔哀那一支一直抑不得中,也是为了这原故,后世子孙,为了面子,却把那位老祖宗的贡献与成就一笔抹杀,才是大大的不该。”

  寿王爷苦笑道;‘蓉儿,你跟我抬这些杠没关系,但是你极力为这件事辩驳.不怕徐贤侄怀疑你别有用心吗”

  芙蓉笑道:“我不怕,我对谋国的手段不好置评,但是我本身是最反对这些的,我虽然为那位老祖宗叫屈,但是我自己决不会接受那种安排,何况云青也不是洪承畴。”

  杜云青微笑道:。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身左右天下的命运。

  芙蓉笑道“云青,你别歪.我不是就事功来比的,我是以人格来作比的,你不同于洪承略,因为你不是那种为妇人而易志的人。”

  杜九娘笑道;‘而且蓉姑娘也不是那种由人摆布的人,所以你跟杜爷才配得起来。”

  寿亲王却轻叹一声道:“蓉儿的这张嘴没遮拦,从心之所,想到那儿就说到那儿,这个毛病在北京可是致祸之源、让人听见了往里面一报。”

  芙蓉道:“爹,您也大胆小了我在北京也自小长大,说话一直是这样子,甚至于在圣上面前,我也照说不误,难道又给您把惹麻烦了?

  寿亲王道:‘目前还没有,因为你老子正在当红的时候,还能罩得住,不过花无百好.失意的凤凰不如,那时就有得好受了,所以我把她遣到江湖上去,才是真正保全地的方法。”

  转顾白玉霜道:“玉霜,你是过来人,应该明白的。”

  白玉霜神色苍凉地道:“是的,我明白,我如果不急涌退,活不到今天,因为这个圈子是斗得最烈的地方每往上跨一步,都是捏着别人的脖子硬捧上去的,退出来后,如果不是有着这个寒星门;我也不会这么太平顺利。”

  芙蓉却笑道:“爹,白姑,听你二位这一说、倒像是我为了托庇求命才出去的,把我的决心完全抹杀了。”

  寿亲王笑道:“丫头,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你的决心与认识虽然也有点份量,但只是十之一二罢了,最主要的是你得托庇于笑面追魂杜贤侄,别人敢惹你们,再者也是有这个老头子替你留下来做抵押了。”

  说得大家都笑了。

  一笑,气氛就轻松,在轻松的气氛下,再进行深入谈到主题也显得轻松了,最后只是在白东岳与玉龙寺者之间,那一边先着手的问题,如何取决。徐明是希望先把白东岳解决,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的师长甘风池,很快就会来到的。

  寿亲王道:“徐贤侄,照你的说法固然也好,但白东岳的行动多少还可以控制一二,你们挑了玉龙寺,他不会知道信息,知道了也不会太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这是圣上的意思,但先挑了白东岳这边,玉龙寺会立刻提高警觉,因为一宗是玉龙寺在暗中支持的,目前侍卫营人力,我与白东岳各执其半,江湖的力量,则在他手中,若是先动了他,玉龙寺知道情况不对劲,天下将从此多事了。”

  他说的是正理,徐明不再坚持了,接着就是计划如何出发进行的问题,这个寿亲王和白玉霜没有意思,听任他们决定。

  徐明道:“我与九娘可以照蓉姑娘的想法,先去找个底子,至于杜爷,则最好找一支重镖保了去。”

  “安东那边有什么重镖呢?”

  芙蓉道:“有,高丽朝鲜国王崩蛆,新王年幼,王叔摄政而夺政之意,太后拜密章入朝请派员族册以镇朝廷,拟派大学士刘馄往抚,他跟阿玛的私很好,让他请云青护送去。”

  寿亲王道:“那倒没问题,不过刘兵部是特使钦差,那有私人雇护卫的道理。”

  芙蓉道:“朝廷必然有一些赠送的赏赐交给他带去,而且听说朝鲜也有一对四百年的老山人参.预备进呈给太后老祖宗增寿之用,因为三年前有贡品被劫盗的事,安将军不敢收下来,奏请宣抚专使带回来,这两个理由,足够刘大人聘请保镖了。”

  “这应该是由侍卫营派人护送的呀。”

  芙蓉道:“三年前那一技成年人参就是由侍卫营护送,结果出了问题,好在那次是顺邸六叔负责,记他一过了事,这次有理由不让他手,侍卫营里,选几个咱们的人,由女儿带着,然后再聘请天马镖局护送不就行了,连女儿都是师出有名了。”

  白玉霜笑道:“这个理由太好了,云青刚保了趟重镖回来,天马镖局的牌子叫得正响,刘尚书找他护镖,也是个好藉口。”

  徐明笑道:“这个理由好,而且说句良心话,如果没有天马这块招牌抗着,那两支人参也难以安全送到。”

  芙蓉眨眨眼笑道:“徐大哥,上次是你下的手,难怪天衣地,连贡品的封条都没揭,东西却调了包,害得吉林将军掉了脑袋。”

  徐明道:“他砍头并不冤枉,找劫他这一笔完全是于义愤,人参是一个采参客发现的,他为了邀功访赏,竟然诬良为盗,杀了人家大小八口。”

  白玉霜道:“是有这回事,小徒边城那时已在顺亲王府当差,略知内情,这是六王爷指使做的。”

  寿亲王一叹道:“长白是本朝发源之地,采参也多半族子弟,可见这些人对自己的同抱一样的迫害欺凌,并不是专事迫汉人的。”

  徐明道:“小侄打这个不平,也是立场无私,并不是专为汉家老百姓申冤屈的。”

  寿亲王道:“贤侄,这两支人参可千万动不得,今上事亲至孝,凡是进贡给太后的贡品出了岔子,一定会很震怒而严加追究,而刘尚书立朝耿耿,连和坤也怕他三分。”

  徐明江:“老伯放心,小侄不是是非黑白不分,唯利是图之辈,只要来源清白,小侄不会手的。”

  杜云青忽然道:“这位刘大人跟和中堂是作对的?”

  寿亲王道:“是的,老和入了军机,气焰万丈,刘尚书却掌兵部,也入了军机,在阁下已经跟他抗陷,才没给他大权一把抓。”

  杜云育道:“在这种情形下,贤侄,不是你提起我还想不到,看来就是不为了别的事,我们也得保护刘尚书安全,不叫他出漏子。”

  白玉霜道:“假如和坤会遣人算计刘尚书,这一趟倒是麻烦了,他们的人跟着前去,对玉龙寺的行动,岂不是节外生枝,平添出许多麻烦来。”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徐明一拍桌子道:“有了,这件事变得对咱们有利,和坤如果要遣人捣蛋,一定是用人府中的人,那是白泰官的子白泰贞在负责的,咱们干脆把他们引到一条线上去,驱虎狼,两下儿一起解决。”

  寿亲王脸色也是一震道;‘办法是不错,但是只怕白泰官不敢惹玉龙寺。”

  “他知道玉龙寺的底细吗?”

  “应该是不会知道的,不过玉龙寺出来的人有几个在福康安的手下,那就很难说了,就算还没告诉他,但是知道白泰官要动玉龙寺时,也会提出警告。”

  徐明用手在他的肿脸颊上一个劲儿的捏,芙蓉道:“徐大哥,你把脸上的油挤出来了也没用。”

  杜九娘笑道:“那是他的习惯,别人在动脑袋的时候喜欢摸胡子,他的脸皮太厚,胡子被油脂蒙住了,所以只好隔着油肤摸胡子。”

  徐明笑道:“九娘,你别找岔,胖子的脑子一向很灵,只是经常不用,叫油脂堵住了灵窍。这一动,把肥油给推开了,灵窍就通了。”

  又推了一阵,芙蓉笑笑道:“有门儿没有?”

  徐明道:‘快有了,现在还差一个节儿,老伯,小侄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玉龙寺出来的人,究竟是属于玉龙寺的,还是属于朝廷的。”

  寿亲王道:“这个问题可把我给问住了,他们是从朝廷指定八旗子弟里选了出去的,应该是属于朝廷的,可是他们又自相成,倚仗玉龙寺为靠山,自然也是忠于玉龙寺的。”

  徐明道:“老伯,究竞是由朝廷派人遴选,还是由玉龙寺自己挑选的呢?”

  “以前是由朝廷派人去的,但是因为派去的人不太合乎他们的要求,才改由他们自己挑了,选好的入备份名册,秘大内,转到我这儿存档。”

  徐明道:“老伯,可否让小侄看一下?”

  寿亲王略略沉,芙蓉道:“阿玛,这有什么为难的,难道您还信不过徐大哥。”

  寿亲王道:“倒不是信不过徐贤侄,而是因为这份名册属于朝廷的最高机密,连你我都没让你看过,这是我的职守,我难道也是信不过你吗?”

  徐明道:“老伯,小侄不是要您有亏职守,只是事情有缓急通权,小侄先说明理由,您斟酌一下,再决定是否要拿出来,我听姑娘说过,玉龙寺的主持白龙道人是当年火梦少林,夜袭武当的主谋。”

  寿亲王笑道:“主谋的是黑努儿。早就死了,白龙道人原名思特布兰,是黑努儿的弟子,跟圣祖同年,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当年他只是参与而已。”

  杜云青道。“是啊!少林嵩山本院被毁已经一百余年了.他要是当年主谋,怕不有两百来岁了,那就成了人妖了。”

  芙蓉道:“不过他确已武功通神.我是七年前见到他的,朱颜黑发,丝毫不见老态。”

  徐明道:“不过他远隐长白,为的是怕少林门人寻仇,总也是事实。”

  寿亲王道:“早些年是的,近三十年来,他的武功已经超凡入化,只为了朝廷要他在那儿,倒不是为了怕谁。”

  徐明道:“一宗为了扩展实力,曾经掳了一批各门派的年青弟子训练成为杀手,不知可是送往该处。”

  寿亲王道:“那有这回事,掳来的人根本就靠不住,白龙也不会要这种人的。”

  芙蓉道:“一宗从事掳人之事,徐大哥是听谁说的?”

  徐明道:“各大门派有几个弟子失踪,我是知道的,至于一宗掳劫训练,则是玄真老道士说的。”

  寿亲王道:“玄真子,他就是玉龙寺的人。”

  芙蓉道:“他是玉龙寺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寿亲王道:“你去的时候,他已经出来了,因为他的身份需要保密,所以我没告诉谁,为玉龙寺遴选人门的就是他,很得白龙信任,他是白龙的大弟子。”

  芙蓉变道:“阿玛!他真正的身份您可知道?”

  “知道,他曾经伪装投入雪山门下,刺探得很多的机密,结果才能够把月同盟垮。”

  芙蓉道:“可是把吕四娘掩护进宫,刺杀了雍正先帝的也是他,这个您知道吗?”

  寿亲王睑一变道:“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白玉霜道:“我告诉她的,是云青告诉我的,云青说是他自己说的。”

  芙蓉道:“云青,我并不是故意要密,玄真子如果先是玉龙弟子,又投下雪山门下,这个人的身份就有问题,我觉得此人可疑,是因为他跟一宗的关系很密切,经我暗中调查,发现陈望安、屠长虹以及白东岳都曾秘密到过玄真观中跟他接触,他如果真的是义师中的人,不可能不告诉你,白东岳就是白泰官。”

  徐明道:“陈望安被杀后,他从杜爷口中问知是八侠传人所为,就了此事,曾要我去找他,我就觉得很奇怪,吕师姑与家师最为密切,如果真有这么一位传人,她一定会告诉家师的,恐怕他的话是编出来的谎言。”

  寿亲王道:“不是谎言,他投人雪山门下是事实,吕四娘受他的掩护人宫行刺千真万确,不过内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我的父亲行九,在先王诸弟中,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地位超然,谁的忙都不帮,雍正先帝最敬重先父,他登基之后,也经常与先父商讨国家大计,先父劝他解散血滴子,他也接受了,接着下一步就准备要整肃这些密探时,就发生了被刺的事,受刺后他没有立刻身死,先父也在旁边,他叫先父把吕四娘送走,力主寝息此事,以免引近天下大变,从善苍生,吕四娘很感动,现在想起来这根本是个阴谋,吕四娘恐怕也受利用了。”

  几个人都是默默无言,徐明半天才道:小侄请看一下名册,内中恐怕有九大门派失踪的弟子,假如确是如此,内中恐怕又有阴谋。”

  “怎么样的阴谋呢?”

  徐明道:“老道士不甘寂寞,利用各大门派不忘旧仇的心理,一批人送进玉龙寺,大概也是要藉此毁掉五龙寺,他才可以大权一把抓,成为最有势力的一个人。”

  听徐明这样一解释,大家都为之默然,寿亲王轻叹道:“圣上不把义师放在心上,是知道刻下所有的那些义师无异己名存实亡,只有一些可怜虫,跟在别人后面,以义民自许,却不知道为首的那些人,十之八九,都在朝廷的网罗之中。”

  徐明肃然道:“家师所以要退出义师,就是看透了那些人的真面目,知道了事不可为,不过那些下面的人,倒的确是心存故国的义士。”

  寿亲王道:“是的,圣上对这些人倒是十分爱惜;所以才没有采取行动,否则凭那几万人,而且还分散各地,朝廷只要一纸密令,可以在一夕之间,把他们整个消灭掉,但此举实在伤天和。”

  徐明道:“真要这么做了,后果也是难以想像的。”

  寿亲王一笑道:“徐贤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认为这么一来,一定会引起一场天下巨变.起更多的人来反抗朝廷,甚至于可以重光华夏。”

  徐明道:“有此可能,却非我等所愿。”

  寿亲王笑笑道:“徐贤侄,我要说句使你很不愿听的话,你认为的可能非常渺小,因为你所接触的都是一些慷慨悲歌之士,却没有跟广大的老百姓接近过,你所交往的都是些侠烈之士,他们重义而轻生死,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朝廷却从整个民心以观之,在千百人中,能为民族大义而轻生死者,不过一二人而已,其余大多数的人,都是朦朦胧胧,苟且偷生的庸碌之辈,他们第一个要求是活命,第二个要求温安定,甚至根本不知大义为何物,你不能寄望于这些人的。”

  徐明刚要开口,寿亲王又道:“徐贤侄,不要冲动,我们是平心静气谈问题.你听我说完理由,如果你还不同意,我可以虚心求教,我说过了,今天我不是以清的王公身分与各位相见,完全是以一个超然的立场来分析大局。”

  徐明这才不开口,寿亲王叹了口气:“汉人十倍于,假如每个人都像在座的各位,则本朝绝无入关之,正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是混朦不之辈,本朝才能入鼎中原,经历四帝,为时百余年而大局定。”

  他说的是事实,徐明望了望杜云青,叹了口气,寿亲王又遭:“世祖顺治入鼎之初,扬州十,嘉定三屠,杀死的人有数十万,如果说暴行可以起民变,则斯时尚未全亡,汉人应该有更好的机会可以把清人击退,然而此二役之后,本朝大军所至之处,势如破竹,士无斗志,民有降意,可见民心之用,非大义可依然;那么朝廷再杀五六万个义师,起民变的可能有多大。”

  徐明愧然低下了头,寿亲王又道:“再说民力之用,在明末之际.寇李自成、张献忠之,仅仅是一些市井无赖与江湖亡命之徒,却能聚啸数十万众,劫城掠地,形成了气候,其故安在,徐贤侄又想过了没有?”

  徐明道:“朝政不修,佞当道。”

  寿亲王摇头道:“这只是肇始之因,最主要的还是天意为之,因为那时正值天降大灾,江河泛滥,造成几十万人流离失所,有些地方却又苦旱经年,赤地千里,再继以蝗虫为害,寇民所食,朝廷却没有一个妥善的济账办法,置于不闻不问,那些饥民争食,朝廷却视为暴民.这才得他们造反,既反之后,不思安抚,反而发兵征剿,天下安得不,明室安得不亡。”

  徐明没有话说了,寿亲王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叹息着再道:“今上刻意修改,物而民安,而不断在扰民的却是那些义师,真要杀了他们,只有人心大快,你又怎么能寄望于天下的老百姓起而扬戈呢。”

  杜云青苦笑一声道:“朝廷最大的德政是致意治河,专设河道以治其中.所以多年来,河清海晏。”

  寿亲王庄容道:“这难道不对吗?”

  杜云育道:“对;做得很对,一个能为老百姓设想的皇帝,就是好皇帝,所以小侄与徐兄今天来听老伯驱策,也就是为了这个。”

  寿亲王道:“若说听我驱策,我就不敢劳驾了,因为这不是我的事,更不是今上的事,说准确一点,倒是为了汉家的一点民族大义,为了那几万家在险中,受人利用的义师,朝廷如果一定要一举摧毁他们的信心,不必付之杀戳,只要把那些主事者的实情公布出来,也足够使他们伤透了心,从此不再谈复明之举了。”

  芙蓉道:“阿玛,皇上保全那些义民的用心何在呢?”

  寿亲王道:“是真正的尊敬他们,说句很惭愧的活,汉家民族中人的思想,毕竟还是叫人尊敬的,本朝定鼎百余年,居然还有几万人不能忘衣冠的,本朝要是沦亡之后,连十个人都找不出来,忠孝节义,这才是真正的千秋立国之基,所以朝廷立意宣扬文治,注重教化,是想使天下真正归于一家,无分夷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夷夏之分,只在一般人的心中有此界限,做皇帝的人,就不会这么分了,那些人实在是国之华,谁也不愿意加以杀戮的。”

  徐明与杜云青都为之动容,徐明道:“老伯,为了这位万岁爷,也为了那些老百姓,我们把命卖上就是,不过今天这一聚,倒是谈出另外一个问题了,那个玄真子。”

  寿亲王道:“是的,此人倒是个真正隐伏的危险,不过目前不宜动他,因为他只能掌势,却不能掌权,背后一定还有个人在支持他,这个人当然一定是朝中亲贵,把背后的人找出来,才是重要的事。”

  徐明道:“那我们还是维持原先前的谋划,从刘大学士的身上为引子,把事机引动。”

  寿亲王笑道:“徐贤侄,你刚才所举的驱虎狼,引动白泰官与玉龙寺内斗,不失为可行之策。”

  徐明道:小侄还是想看看玉龙寺的名册,假如其中真有大门派的弟子,则可见玄真子有所图,我们不妨把他在玉龙寺的力量也用上,然后再找真像告诉那些人,则连玄真子的问题也解决了。”

  寿亲王沉片刻,终于打开了一个书橱,取出一部史记,放在桌上道:“就在这里面,你把本纪各页所注的第一字与有后二页合起来是人名,世家各页各注的首尾一字是籍地,列传各页眉注是家世,每页一人,三页合起来,才是一篇完整的档案。”

  徐明道:“老伯倒是很小心呀,要是不加说明,谁也想不到这种方法的。”

  寿亲王叹道:“就在这府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耳目,千方百计,在动着念头想挖出我的秘密,他们都知道朝廷有一批耳目遍布各处各地,从事着对各地县府道抚,参将、总兵、镇制、总督、标旗将帅的治绩持守忠勤的考核,天下之治,全在这本子上,我又怎能不谨慎,因此只有这个特殊录记的方法,这里是我读书的地方,也是最引人注意的地方,那里是藏最高机密的地方。”

  他的手持着几个密封紧锁的木柜,嘴角出一丝苦笑又遭:“但也是最不机密的地方,里面的第宗经常被人偷窥过,却没有人会注意到部史记,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我喜欢读史记,研究史记,经常亲加批注,注完后就这么摊在桌上,居然没有人来翻一下。”

  白玉霜叹道:“我们密探圈子里有两句名言最秘密的地方,往往是不安全的地方,最普通的事物中,往往蕴藏着最高的机密,王爷可谓深得个中三味了.”

  寿亲王一笑道:“白仙子过奖,先四伯父,也就是先雍正皇帝是个真正雄才大略的英主,密探组织在他手里,也到了尽善尽美的境界,今上定储时,他也指定了我接掌这个工作,我向他求取指示,他只给了我一封锦囊,说全部的华俱在此中。等皇驾殡天后,我接任了侍卫统领兼长宗人府,打开锦囊里面却是一则故事。

  众人都为之一楞,寿亲王笑道:“当时我莫名其妙,静坐斗室,苦思半月,把那则故事都能倒过来背了,终于悟出其中的奥妙。”

  芙蓉忙问道:“阿玛,那是怎么说的?”

  寿亲王一笑道:“我背给你听好了,郡有富户,积财盈万,有十剧盗思劫之,富户以为苦,乃聚宅旁地为坚库,贮在其中,以十之一密局柜中,十之九易金化为砖,任意铺设地上,复造其庄众百人而雇剧盗中艺最佳者为守库入,群盗次第以入,皆为守库之盗击杀以保其资也,凡十年及九盗告尽,盗发局窃柜中藏储多半而去,置地下金砖于不顾,虽亡其银之半数,实无所损,盗岂恩也?不识金银之贵,弃贵而取钱者乎?盖终践踏其上,不信其为金也。”

  芙蓉道:“就是这么一段故事,您也要想半个月?”

  寿亲王道:“你以为简单,那你就说说看,这个故事里你想到了什么?”

  芙蓉道:“把财富集中在屋外库中使盗贼知财富之所在,不致为劫财而伤人。以盗拒盗,是驱虎狼之策,重局银铜而薄视金砖,使盗者取其所重弃而所轻,这三点原则,正是密探们的工作原则。”

  寿亲王笑道:“就你聪明,这三点我当时也想到了。”

  芙蓉道:“那您没想到的是什么?”

  寿亲王道:“这正是考考你,关键在其中几句不重要的话,却别有深意!”

  杜云青忽然道:“第一,是雇盗之艺最佳者为守库,这是说当你有很多敌人时。用敌人来保护你,会比你自己的人更尽心,这是尽其庄众百人的意思,九盗诛而剩一盗,但只取藏金之半而去,是因为一个人只能拿走这么多,如果十盗仅在,纵然能保存藏金,而银全失矣。如果十盗俱来,每人只得十分之一,而盗者以一搏杀另外九人,可得其五,这就是那个剧盗特别尽心地方了!”

  寿亲王讶然道:“杜贤你真了不起,那故事重要之处,都用红笔加圈,现在只有两句你没有说出来!

  杜云青道:“我知道:那必定是凡十年及实一无所损两句,我还在斟酌!”

  寿亲王道:“不错!凡十年这三个字还加了双圈,那必然有两个意义,就是这句话困了我半个月,结果我只得其中之—-”

  杜云青道:“我明白了,尽置庄众百人,历十年之久.把这笔留下来的钱算了,也等于所失的银数了,那个剧盗等于只取走了自己的工钱,所以才一无所损!”

  寿亲王拍案道:“高明!高明,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凡十年这一句的双圈,另外一个指示我一直没想透!”

  徐明笑道:“老伯永远不会想透的,这是我们当过盗贼的人才会明白,那是与下句为九盗皆尽有关连,这家伙想独,一定要把竞争者消灭了再下手,否则他自己就会成为别人追杀的对象了,这也是他在富户家中守库十年的原因!”

  寿亲王沉思片刻才点头,道:“有道理,要打击敌人、最好的办法是多为他培植一个敌人,两位贤侄的确了不起,先帝毕生研究心得,都在这篇短简中,我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只想到十分之九,你们在片刻之间,全部都渗透了,佩服!佩服!”

  白玉霜笑道:“先帝那点经验也是他当王子时,闯江湖得来的,在这些老江湖客的面前,自然不算回事了!”

  寿亲王道:“是!不错,所以先帝有一句遗言,保万年江山,千万不可与江湖人作对,他早看透了其中利害!”

  美蓉笑道:“难怪您容忍我们家里充了各方的细作耳目而不加清除,原来是这层用意!”

  寿亲王笑道:“这书橱就是藏银的柜子.我这史记是铺地的金砖,我这所书房就是金库,我把十名剧盗都请来守库,让他们互相监视,我反而更安全,而今天我把这藏金之秘,也公诸二位贤侄之前,这正是我的诚意与信任。”

  芙蓉道:“阿玛,您别说得这么大方,这代价不少,他们要为您杀得盗贼的!”

  寿亲王正道:“大盗不死,大不止,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些剧盗不会以这儿的一些金银就足的,他们在此地得手后,就会去抢别人了了用这些金银圈住他们多年,现在快到套不牢的程度了,所以我才请求大家合力除!”

  徐明合上了那部书道:“我找到三个认识的人.两个是少林门下,一个武当俗家弟子,也许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但这已经够了,这证明玄真老道确实有问题,他把各帮派的人进玉龙寺,已有谋取玉龙寺之意,这着棋子可以加以利用。”

  芙蓉道:“徐大哥如何利用,你跟云青商量着办,我只奉令行事,你们不必告诉我,更不必告诉家父。”

  徐明道:“这是为什么,找们既然是开城布公地谈过了,大家就该相互信任。”

  芙蓉道:“不,徐大哥,家父不行动,自然不必与闻,我呢,倒是不便与闻,因为我也要避嫌。”

  徐明道:“蓉姑娘,这话怎么说呢?”

  芙蓉笑了一笑:“你别想得太多,我说的避嫌,是指的私嫌,将来采取行动时,小如与纫珠两位妹子一定有份的,她们都是不善于用心计的人,因此你们在商决事情的时候,不会要她们参加的,对吗?”

  徐明道:“那是因为她们对现下大局并不清楚,参加商讨并不会有何建议,而知道太多,对她们反倒有害。”

  芙蓉道:“我也不愿意让她们知道得更多,显示我有别于人之外,而引起一些误会。”

  杜九娘笑道:“蓉姑娘过虑了,那两位妹子都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更不会不识大体。”

  芙蓉道:“九姊,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小,影响却很大,去年京师出了件大事,刑部传郎孙佑庭以私受人情,曲护开被告而被弹劾罚俸二年降一级孙侍郎行事方正,素有严名,很受朝廷的重视,他接下来的这件案子也没有什么重要牵连,虽然对被告略有偏袒,但有律法为据,连原告都服了,可是却有人检举他受了人情,而检举他的却是他的三如夫人。”

  杜九娘笑道:“这是什么缘故呢?”

  “他的二姨太与三姨太原是双生姊妹,平时感情十分融洽,姊妹二人从小就约定将来同事一夫.孙佑庭纳宠之时,双美并归,四年后,二夫人忽然有了喜讯,孙侍郎已年过半百,膝下犹虚,有了这个喜讯,自然是十分欣喜,连他的正室夫人也对二夫人特别爱护,相形之下,三夫人顿形冷落了,心生怨恨,才找了那些小把柄,检举他受了人情,孙侍郎在应于这件案子上,并无失职之处,但因为被告是他的同里故人之子,他的老朋友从家乡寄了封信给他,请他略加照拂,同时附了两坛家中自淹的臭咸蛋,因为孙待郎独好此味,这也不算受贿,但被检举出来,总与他的官箴有亏。”

  杜云青道:“既是于法有据,就不能算是曲护,这种处分似乎是太严了。”

  芙蓉道:“没人要罚他,是他自己请的,他请降的原因有二,治家无方,律已不严,而且对那位检举他的三夫人十分恭敬,那位三夫人含怒检告之后,回到娘家去了,孙侍郎亲自把她接回来,再三道歉,因此才被当作是一件大事,朝廷准了他请降的请求,却对他的谦冲怀,大加褒扬,特别将此事收入良臣录中以传后世。”

  杜九娘笑道:“我那两位妹子可不会这么小气去告你。”

  芙蓉正道:“我知道她们不会,但是我觉得姊妹相处,一定要做到一个公字,才能无私无怨,亲密无间。”

  “但她们不会如此公私不分的。”

  芙蓉轻笑了一声:“九姊,公私两字的定义很难定的,我们的行动中,只有家父说是为公,连白姑跟我,现在都离了这个圈子,算不得公了,因为我们都是以私人的立场去从事的,公是一种后天人为形成的职责,都没有人强迫我们行侠仗义。”

  杜九娘道:“以侠者而言,侠行就是公。”

  芙蓉道:“侠行不拘巨细人人都有责任,就没有谁该闻,谁不该闻的事了。”

  徐明见杜九娘还要说下去,乃笑笑道:“老九,蓉姑娘不愿参与商讨是对的,因为将来采取行动的时候,不到最后关头,她不能明着跟我们在一起,许多事她也不能参加的,因此她也无法给我们多少帮助。”

  杜九娘道:“但是有许多跟一宗有关的事,一定要问她才知道。”

  寿亲王道:“问她也没用,她虽是一宗主,只是挂个名而已,知道得并不多,各位不如找边师父商量的好,他虽是一宗的,跟各位又十分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反而不会引人注意。”

  白玉霜道:“对,边城在一宗只是客居的地位,两边都不受拘束,他可以明着跟我们在一起,也可以私下跟王爷接触,我想请王爷授给他较多的实权,由他来负责两边的连系,倒是更为适合

  杜云青由于已知边城已内定要接替今后的密探首领职务,知道寿亲王已巧妙地为边城的而已,遂也表示同意。

  主旨已定,细节上不必谈,那是留杜云青与徐明去商拟的,所以大家开始聊些家常也真正地开始饮酒吃菜了。

  这几道菜是芙蓉自己亲自下厨做的,而且准备了一个下午,内容十分精致,吃得每个人都很满意。

  寿亲王有点感慨地道:“我这个王爷别无所好,就是喜欢在美食上下点工夫,蓉儿是最能侍我的心.她亲手几道菜,吃起来使我十分满意,只是她太匆忙,没有多少时间,也没有多少闲情,不常吃得到,今天这一餐后,恐怕以后的机会更少了。”

  言下颇有伤感之意,芙蓉也低下了头,徐明笑着道:“等事情完了之后,我想在江南奉家师天年,在西湖开门饭馆,请蓉姑娘帮忙司厨一年,不侍候客人.专招呼我们自己的嘴,也得好享受一下,老伯如果能摆公务,不妨告假一年,上江南去聚聚。”

  寿亲王道:“告个一年假,大概没问题,我这一生没离开京师,活得也没意思,徐贤侄可千万别忘了这件事,我一定会来的。”

  徐明道:“我就怕蓉姑娘不肯赏脸,有老伯参加,她是非答应不可,怎么会忘得了呢?”

  经他这么一调剂,席间的气氛又轻松了,谁都知道,这是很难实现的奢望,在这一次行动之后,有几个人还能活着,谁都无法预料,但徐明的话,至少给了大家一个希望,只要有希望,心情就会开朗得多。

  杜云青道:“我们该告辞了”

  芙蓉也不挽留,只是道:“云青,我们给阿玛磕个头吧,因为我跟你们到关外去后,就不再回京师了!”

  她说得很平常,但语意中却有着深浓的悲哀,寿亲王却很洒笑道:“先见个礼也好,杜贤侄,我把蓉儿交给你了.现在只算是个意思,等到了江南,我再现规矩矩受你们的磕头!

  他也是强抑着伤感,杜云青无言起立,芙蓉站到他身边,两人对寿亲王拜下去。”

  寿亲王受了他们一礼,声音有点埂咽,把他们拉了起来,笑笑道:“云青,假如以后见不到面,这就是我们最后一聚了,我虽然贵为亲王,却很惭愧没什么东西陪嫁过去,金玉珠宝太俗,宝剑名刃倒是比较适合,但你的新月剑另成一格,送给你也没用,何况我把这么好的一个女儿给你,也不必再陪什么东西了,你说是吗?”

  杜云青倒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杜九娘忙笑道:“老爷子,您怎么说这种话呢?我们在江南不是还有一年聚吗?”

  寿亲王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也盼着那一天早来临,但我也知道这一次的行动是多么的危险难矩,在临别前,我只有一句忠告,难事在必行,但无须期之必成,不要太逞强,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人只要活着,总还可以想别的办法的,没有了命,才是什么都不能为了!”

  语毕又道:“白仙子.你跟我到外面去,咱们把那些讨厌的人看着些,好让他们离开。”

  他把白玉霜邀走了,屋中的四个人默然相对,再过一会儿,边城的声音在外面叫:“杜兄,车子来了!”

  芙蓉道:“云青,徐兄,我不送你们了,有事时,我会到九姊的香闺去找你们的,只有在那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还有!徐大哥,你在玄真观外的小酒棚可不能再开了,那儿已经成为很多人注意的目标!

  徐明道:“不去了,我在那儿,原是为侦察玄真老道士的底细,现在既然知道了,我还去干吗?”

  杜云青却道:“不!徐兄,你还是该去,因为你在那儿已经落脚多年,突然不去了,反而会惹人起疑,玄真子既然是玉龙寺出来的人,一定不能够让他生了疑,反而会糟了,我认为把你的身份透给他,让他保护你还更有效”

  “那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是江南八侠甘四前辈的弟子,这个身份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徐明点了点头道:“对!就照杜爷说的,蓉姑娘,老九那儿,你倒是少去为好,那个地方太惹眼了!

  芙蓉笑道:“我倒认为那个地方,至少身边每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不像我这儿,到处都是眼睛。”

  走过回桥,又是边城驾着马车在等着。

  徐明与杜九娘上了车,还是杜云青跨车辕,跟边城坐在一起,放下帘子,就行动了。”

  仍是杜云青执辔,边城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内城后才道:“杜兄你要上那儿去,先告诉我,我好为你安排!”

  杜云青一怔道:“怎么?情况有这么严重?”

  边城道:“是的,在王府里,我一共截杀了四个人,都是想潜近水檄,看看车里是什么人?”

  杜云青道:“我与徐兄交往又不止一大了,这也没有什么需要瞒人的地方!”

  边城道:“可是没理由把他们带进王府去,这是为了他们二位好、你还是换个时间再跟他们碰头,才不会引人注意,如若让人发现他们是跟你一起出人王府,这就引人直疑了,兄弟在王府预作安排也是为此。”

  “我也是个江湖入!为什么我能出入王府呢?”

  “大家认识你是笑面追魂,却没有人认识他们是夜游神与雪地飞狐,现在京师里很紧张,假如让人知道出入王府的是他们二位,那些人不敢惹你.却会找上他们,为了省麻烦起见,还是隐密一点的好!”杜云青想想道:“我得把九娘送回他的住所去!”

  边城道:“那你得先把车子在附近绕一绕,等兄弟在那儿安排好了,现一点手法,你再上那儿去,好在杜女侠化名的花老九娘跟你也是人,第一次你在长平店大闹神龙镖局,坐过她的车子,再送她去就不会引人起疑了!”

  杜云青点头答应了,边城下车先走了,杜云青慢慢驾了车子,在八大胡同附近兜了几个圈子,冷不妨在一条巷子里出来个挑卖元宵的老头儿,杜云青连忙拉住马,可是已来不及了,车子挂住了担子,哗啦一声,将担上碗盏、汤锅以及元宵都打翻了,那老头儿也掉了一跤,杜云青心中不忍,连忙下车把老头儿扶了起来道:‘老大爷,对不起,人摔着那儿吧!”

  老头儿呵呵地叫,却说不出话来,原来是个哑巴,这时巷子里又出来了十几个人,围住了车子,有人叫道:‘’你这人太岂有此理了,黑天里赶了车子闯,这哑巴老头无儿无女,就指着这付家当过日子,你一下给砸了,往后叫他怎么过日子!”

  然后又有人叫道:“这家伙一定是那个大宅子里的,仗着势子欺负穷人,揍!揍他个免患子的!”

  叫着一哄而上,杜云青已经知道是存心找碴子的,一竖双眉,正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忽然巷口转过了边城,沉声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杜总头都不认识了,还不快站开去。”

  那些汉子都站开了,边城上前道:“杜兄这都是兄弟的人,快请那二位下车!”

  徐明与杜九娘忙下了车子,杂在人堆里。边城掏了银子,把那老头儿打发走了,又喝令那些汉上前给杜云青陪罪。这时杜九娘已经有人告诉她怎么说了,上前笑道:‘这位杜爷.还记得奴家吗?”

  杜云青也装着不认识地道:“不太记得了,大姊是…”

  杜九娘笑道;‘’您可真健忘,上次在长辛店,您跟人打架受了伤,还坐了我的车子。”

  边城也道;‘杜兄,这就是那位花老九,是此地的红姑娘,上次你不但坐她的车,而且还为了救她.杀了血手追魂战老二。”

  杜云青一拱手道:‘’原来是姑娘,上次可多谢你了。”

  杜九娘笑道:“杜爷客气了,那天误碰误撞的,不知道你是京师第一号英雄,更不知道您是第一号的阔总镖头,要不然就上门求您帮忙了。”

  杜云青微怔,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

  杜九娘道:“说起来这也是杜爷抬举的,自从上次牵进您跟人打架的那件案子里,我可是发了,三天两头,就有些衙门里的公爷上门来问话.要不靠边爷照料,很可能就被抓到九门提督府的大牢里关起来了。”

  杜云青道:哪有这回事,那根本不关你的事。”

  “可不是吗,可是那些公爷们可不讲这些,他们几乎要把我当成杀害那个姓战的凶手了,幸好那个姓战的跟边爷是一个王府里的.也多亏这些王府里的将爷们多方面照顾,才没陪上吃官司。”

  杜云青只得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为你惹上这些麻烦,改天一定得好好补偿你一下。”

  他已经明白杜九娘为什么要演这假戏了,因为巷口正有人在探头探脑。边城也轻声地道:“继续诌下去,我已经盯明了,后面只有两个家伙跟着,刚才我设法让人阻了他们一下,没让他们瞧见有人下车,最好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把车上的人作个糊涂代。”
上一章   新月剑   下一章 ( → )
新月剑无弹窗全文阅读与新月剑最新章节均由阿菊小说网用户(司马紫烟)上传呈现.《新月剑》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如发现新月剑最新章节未及时更新,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