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缠铃》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
阿菊小说网
阿菊小说网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伦理小说 推理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狮情化卻 出墙妈妈 妻心如刀 我的美母 母上攻略 禁乱之爱 我和小姨 岛国之旅 小岛狌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菊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鬼缠铃  作者:杨叛 书号:1944  时间:2016/10/5  字数:8949 
上一章   第一章 归途    下一章 ( → )
天低云重,大地无垠。

  正是隆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吹拂着天地间那片浑白,如一幅席盖了天地的白色轻纱大幔在风中茫茫然鼓动。

  恍惚间,就好像一个破灭了的离梦境。

  关外的官道上,一马一驴自那漫天的白雪中迤逦而来,为这苍茫大地带来了几分生机。

  转眼间两骑愈行愈近,左面的青驴甚是活泼,行走间蹄扬颈展,摇头晃脑,惹得它身上的红衣女童叽叽咯咯笑个不停。右面那匹白马上端坐的白衣青年看着她那快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右臂衣袖,左手举起间挂着的酒壶浅浅地饮了一口,便又在衣带上,浑然不理滴落在衣上的斑驳酒渍。他下的白马却也是瘦骨嶙峋,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样落魄萧然。

  “喜福哎,咱们可到了未?”女童一边逗下的青驴,一边向白衣青年问道。她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小脸被北风吹得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白衣青年的眉头微皱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是师父,不是甚么喜福,你一口一个喜福地叫着,不知道的,还道为师是你的下人呢。”

  “吓人?”女孩将圆圆地眼睛眨了眨,小嘴一撅,不信道“喜福哎,儿这地可爱未,只会待人欢喜,何会吓人嘞?”

  白衣青年耐心地道:“明,为师说的下人,是指仆役家奴,这下么乃是上下之下,而非惊吓之吓。”

  明惊讶道:“喜福哎,儿最系爱你嘞,儿和喜福系相敬如宾,不敢下喜福人的。”

  白衣青年又是头痛,又是好笑:“胡闹,相敬如宾是夫间才可用的词句,你怎可用在为师身上?”旋即正道“儿,中原不比高丽,礼制繁杂,规矩众多,一字之差便可铸成大祸,千万记着要少说多听,江湖险恶,旁人可不能像为师这般宠着你。”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明又问道:“喜福,你总系说糨糊糨糊,到底甚么系糨糊未?”

  “这江,是江河之江,这湖,是湖泊之湖,可不是什么糨糊。”白衣青年笑道。

  明拍手笑道:“儿晓得嘞,那就系江湖未?”说着,向道边一指。

  白衣青年抬首望去,却见道边静静的一个小湖,浩然的一湖晴雪,清丽难言,宛如江南风景。

  他默默地看着,依稀间仿佛看到一个顽皮的男孩儿在初冬的雪中跳闹,一不小心,在雪中滑倒,却是一个白衣少女,轻轻将他扶起,用一块洁白的手帕,为他拭净脸上的雪水。少年愣愣地站在那里,全心全意地感受着那初雪般的温柔。

  师姐,却不知,这四年来,你可安好…

  恍惚间,白衣青年的目光落在那空空的右袖上,心头仿佛被鞭子重重了一下,温馨的柔情便如同那飞落掌心的雪花,转瞬间消逝无踪。出一丝苦笑,白衣青年的心中一片惘然:“云寄桑啊云寄桑,卓师姐皎洁如月,便是你手足俱全,也远配她不上。如今你已经是残破之身,又何必再存着那一丝幻想?”(注:云寄桑和卓安婕的关系详见拙著《死香煞》)

  这白衣青年正是天下第一智者公申衡门下唯一的弟子云寄桑,当年起霸山庄死香煞一案后,他便应薛昊之邀,远赴高丽,助明军抵御丰臣秀吉的扶桑大军,历经四载壬辰之战,大明高丽的联军终于在万历二十六年大破扶桑军,将十万倭寇尽数赶入大海,云寄桑却在梁一战中浴血苦战,失去了右臂。虽说是为国赴难,慨然无憾,可年纪轻轻便成了一个断臂之人,却也难免黯然神伤。好在他在军中救得了这个高丽孤女崔明,看她在滔天战火之中对着血泊中的亲人抚尸痛哭,怜惜之下便毅然收其为徒,闲暇之余,更授以中华文字。明娇憨活泼,加上对汉文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常常闹出不少笑话,倒也为他化解了不少心中郁垒。

  大战既过,云寄桑无心于朝廷封赏,便带了明踏上了南返中原的漫漫旅途。

  “喜福哎,你倒系答话啊,那系不系江湖未?”坐在驴背上的明不甘心地扯着他的衣袖问道,白白的雾气从她的小嘴儿中活泼地团团腾起,显得甚是可爱。

  云寄桑醒过神来,微微一笑:“所谓江湖,只是红尘众生劳碌之地的泛称。庄子曾经在大宗师里说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就是说,泉水干涸了,鱼儿不得不挣扎在陆地上,它们彼此用口中的气来吹对方,用嘴角的水沫来滋润对方,以使彼此能生存下去,这样的情景虽然令人感动,却不如它们心中虽然没有彼此的存在,却可以自由自在地畅游在江河湖泊的大水之中…”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卓安婕之间的种种,自己此刻的心情,不正是希望能和这位剑术卓绝,翩然不群的师姐相忘于江湖吗?

  可是…自己真的能忘得了她吗?

  “喜福哎,那些鱼儿好可怜未,不过要系它们真的互相都忘了,不系也很孤单未?”明眨着圆圆的双眼,憨憨地道。

  是啊…如果有朝一自己和卓师姐真的能够相忘于江湖,自己的心是否会被孤独充?云寄桑默默地想。

  卓师姐呢?万丈红尘中,她是否会感到一丝的孤寂?当自己离开师姐时,她送了自己间的葫芦,那小小的葫芦中,装的却是清水。

  情深当如水。

  这一句蕴意深长的话,伴随着他度过了四年漫漫的军旅生涯。每当夜不能寐。他便会摩挲着这个小巧的黄葫芦,回味起自己和卓安婕之间似有还无的淡淡情怀。可现在,便是这如水的情怀也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喜福哎,你说话嘞。”一边,明拉着他的衣袖不依道。

  云寄桑摸了摸明的小脑袋,看了看远方晦暗的天际:“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天就要黑啦…”

  明嘟着小嘴不说话,一阵急风卷着雪花吹过,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云寄桑笑了笑,袖子一展,将她由驴背上卷到自己身前。

  明的小脸顿时绽开了深雪初晴般的笑颜,她小小的身子努力地蜷伏在云寄桑的怀里,还将脸蛋用力在云寄桑前蹭了蹭,选了个舒服的位置,竟然就这么打起盹来。

  真是一个孩子啊…云寄桑爱怜地为她披上鞍后的毯,策马牵驴,怀着沉沉的心事,在这漫天的大雪中缓缓而行,口中一边轻轻哦着:“凄风肃肃,落木萧萧。天地荒涂,世路惨怆。行人踽踽,孤雁难飞。万籁俱寂,人生如雪…”

  云寄桑咏着悲怅的情怀下口而出的几句古风,心中一片寥落。独袖飘飘,让他的身形在漫天的风雪中显得分外的单薄。

  也不知走出了多远,他突然轻噫一声,勒住了马缰。

  怀里,明用小手蓬松的睡眼,打着哈欠问道:“喜福,到了未?”

  云寄桑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望着道边不远处的一棵老树。

  这棵老树的枝叶早已在寒冬中凋零殆尽,树干上积了厚厚的白雪,一只漆黑的乌鸦正耸着肩,萧瑟地立在料峭的枝头。

  树下,一个身着黑色扶桑武士服的女子,正静静望着他。

  女子那漆黑的秀发拖曳至地,苍白的面孔一片死气,七窍不断溢出丝丝的血迹,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云寄桑心中猛地一跳,闭紧了双眼,待心神稍宁,再抬眼望去时,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原来是那棵树的枝桠处不知被谁扎了一个草人,放在那里。

  云寄桑松了口气,随即却又是一惊。

  在那里的一横枝上,却系着一红色的丝线,丝线的尽头,是个小小的铜铃。

  古黄的铜铃上,刻着一张鬼脸。

  与那些常见的狰狞鬼脸不同,这张鬼脸容颜竟然颇为清秀,只是没有双眉,两眼微闭,神情似哭非哭,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似笑非笑,说不出的诡异。

  一阵寒风吹过,铜铃发出“叮”地一声。

  声音幽冷,绵长,有如午夜深巷中一缕缥缈的歌声。

  下的马儿突地昂首长嘶,不安地踏着蹄子。

  云寄桑心中一凛,轻抚马首,安慰着受惊的骏马。

  那乌鸦却“呱”地大叫了一声,将翅膀一振,扑棱着飞走。

  望着被风吹得摇摆的铜铃,不祥的预感从云寄桑心头升起。

  “喜福?”怀里的明不明所以地仰起脸。

  “没什么…”云寄桑随口说着,轻轻抖了一下缰绳,继续行去。一边策马,一边回头看了那个铜铃一眼。

  北风中,那铜铃被吹得斜斜飘了起来,断续的铃声在风中显得是那样的孤单。

  那个年轻的女子又重新出现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云寄桑迅速地将头移开,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继续策马而行。

  又向前走了两里之地,雪中行人的足迹逐渐多了起来。十数道深深的车辙在一起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路向远方延伸。云寄桑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地——平安镇,就在不远处了。一位他久违的长者,当世大儒魏省曾就隐居在那里。

  魏省曾是山西河津人士,曾经官至礼部侍郎,以负气敢言,无所顾忌闻名朝野,后终因直谏获罪而免官。他是徐阶的弟子,明学说的忠实信徒,常以不能见王伯安一面而为终身之憾。他也是当代公认的自王守仁之后,唯一一位明心学之大成者。在处世和心上,云寄桑受他的影响极深,有些地方甚至还超过他的师父公申衡。

  “喜福,你看!”明突然指着前方道。

  云寄桑张目望去,却见前方的雪地中,影绰绰几个人正聚集在几座孤坟旁,不知在做些什么。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声,自己半年前中了扶桑大忍伊腾博昭的摧心一掌,以至身负内伤,功力大损,六灵暗识的心法已经无法施展,耳目如今甚至还不如明这孩子灵敏。

  不大功夫,云寄桑两人已行至那几人不远处。远远地,云寄桑已经看清了那几人的服饰,心中不由一震:是差人!

  果然,几个人都身着皂公服,脚下是厚厚的官靴,想必都是县衙的捕快,还有一个头上着雉翎,身配锡牌,却是一个揽民的弓兵。几个人正围着雪地间的一具尸体查看着什么。

  云寄桑的目光落在居中的那个汉子身上,这人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甚是魁伟,两颊微髯,双目如电,甚是干。大冷的天,他却没戴帽子,发髻用网巾束着,身上的官服是泥水,又反穿着一件泛黄的老羊皮背心,整个人显得甚是邋遢。此刻,这人也正上下打量着云寄桑和明,一个衙役在他身后低声道:“王头儿,您看这两人…”却被这人一抬手,挡了下面的话。

  “这位兄弟,不知从何处而来?”大汉沉声问道。

  “关外。”云寄桑简短地回答。

  虽只两个字,却让大汉面色微微一变:“关外何处?”

  云寄桑一晒:“我自有来处,却不是你问得的。”

  那捕头微微一笑,突然跨上一步,右手五指如钩,向云寄桑的左腿抓来。

  “大力鹰爪功?”云寄桑脸色一变,左脚蹬虚踢那捕头的手腕,待那捕头爪势一缓,云寄桑的左脚一点马镫,人已飞身立于马鞍之上。

  “好身手!”那捕头低喝一声,腾空飞起足有两丈,在空中将一拧,以脚高头低之势,双爪一前一后向云寄桑袭来。

  云寄桑左脚单足立在马背上,身子猛地后仰,以左脚为中心,几乎平着身子转了半圈,躲开了对方的招式。

  他怀中的明这样迅猛地转了一圈后,非但不怕,反而大感兴奋,高兴得尖叫起来:“喜福!喜福!再来一次未?”

  那捕头身子盘旋,轻巧地落子地上,却未恼火,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示意放行。

  他放行,云寄桑却不肯走了,勒了下马缰,随口问道:“这位捕头连问也不问,就放我们过去,不怕放走了人么?”

  王捕头抱了抱拳:“岂敢,王某虽然不才,却也知山东指挥使司衙门的军马不是谁都骑得了的。这位兄弟又来自关外,想必是邢大人麾下的将士吧。”

  “将士不敢当,在下倒是在邢大人身边参赞过些军务。只是向来有职无衔,也算不得公门中人。”云寄桑没想到这王捕头如此精明,竟然从马匹身上猜出了自己的来历,只好微笑答道。

  王捕头微微一笑:“兄台既能以超然身份参赞军务,必定身负大才,据王某所知,邢大人身边具有如此身分的仅只数人而已。而年纪又如兄台如此年轻的更是只有一人。敢问足下可是姓云?”

  “不敢,正是云寄桑。”云寄桑却没想到自己名气有这般大,连这小小的捕头竟也有所耳闻。

  “果然是云少侠!义丰县捕头王延思见过云少侠!”王捕头显得甚是激动,深施一礼后,又大声招呼手下的差人一起过来见礼。

  云寄桑忙不迭地下马搀扶:“王捕头,寄桑年轻学浅,如何当得了如此大礼,快起来!各位请起!”

  王延思慨然道:“云少侠和瞿无劫瞿大侠在高丽浴血奋战,屡破倭寇的英风伟业这些年早已传遍天下,凡是在江湖上混过几天的,哪个没有听说过云瞿双杰的大名。没想到王某福缘不薄,今竟能得见真颜,真是三生有幸!”

  云寄桑这些年来身在高丽,不知这些年来大明举国上下无不心系着这支远在高丽的大明远征军,胜之则喜,败之则忧。大明将士的一举一动,更是牵挂了无数大明百姓的心。壬辰之战胜利之,朝野震动,举国庆,大明远征军大破扶桑军的英雄事迹,旋风般传遍了神州大地。不仅文人墨客大加歌颂,便是江湖中人也是额手相庆,欣鼓舞。云寄桑和瞿无劫在远征军中号称大明双杰,乃是数一数二的青年豪杰,王延思岂有不知之理。

  客气了一番,王延思便问道:“不知云少侠此去是…?”

  “噢,我的一位长者就住在离这不远的平安镇,再过三天就是他老人家的六十大寿,我这是去给他祝寿的。”云寄桑答道。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具尸体上:“王捕头,这是…”

  王延思叹息道:“这便是让王某头痛不已的难题了…云少侠请看!”说着,快步走到那尸体身边,将那尸体一翻。

  “啊!”明尖叫一声,转过小脸,扑到云寄桑怀内。

  云寄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言安慰着她。也难怪明害怕,眼前的这具尸体临死前的表情实在太恐怖了。整个人的四肢完全扭曲着,双目高高凸出,且眼球上翻,出的几乎全是眼白,双颊紧收,口大开,嘴角涎,舌头僵直伸出。那样子就似被什么东西将生命从他的躯体中硬生生地了出去一般。自起霸山庄死香煞一案来,云寄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也不由心中暗惊。

  “喜福未,儿好怕,咱们走,好不好嘞?”明一个劲儿地将小脑袋向他怀里钻着,哭哭啼啼地道。

  云寄桑将她搂紧了些,安慰道:“儿别怕,一个死人而已。你不是将来要做女侠的么?看了尸体便怕成这般,将来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云少侠,依你看来,这人的死因如何?”王延思沉声问道。

  云寄桑将明放下,走到那尸体近前。他先是翻起尸体的眼皮看了看,又掰开尸体的嘴向里看了一阵,眉头微皱:“七窍无血,尸斑正常,舌齿无碍,双瞳清晰,不似中毒身亡。身上可验出伤痕么?”

  “忤作已经验过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不是外伤,又不是中毒的话…”云寄桑沉思着,左手的拇指和中指不住地轻轻。这本是他思索时右手的习惯动作,自从失去右臂后,便改为左手来做了。

  “莫非是急病至死?”王延思试探着问。

  云寄桑摇了摇头:“从死者奔走的步伐上看,他奔跑的速度极快,不象是身怀重病的人。而且他四周的雪地上也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分明是在一瞬间毙命的。”

  “那…”

  “依云某看…”云寄桑声音低沉地道:“此人倒象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之事,被活生生吓死的。”

  “吓死的?”王延思顿时变

  “王头儿,难道是…”一个捕快忍不住低声道。

  王延思手一抬,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王捕头你看,死者显然是夜间行经此地…”云寄桑指着不远处雪地上的灯笼道:“死者的灯笼落在数百丈之外,而足迹在这数百丈之内明显偏大,显然是在进行急速奔跑。其间足迹几次混乱不堪,雪地狼藉,这分明是他在心慌意之下,跌倒所致。试问一个人好好的走着,无缘无故地,怎地便突然急奔起来,而且心神不宁到几次跌倒?”

  “莫非是他见到了什么…”王延思双目中光一闪。

  “不错,那定是有什么东西令他惊恐之极,乃至突然间便扔下灯笼,拼命奔跑之故。”云寄桑断然道。

  “可是,究竟是何物能令死者如此惊骇万分,雪夜急奔,几度摔倒,甚至被活生生的吓死呢?”

  “是啊,究竟是何物呢?”云寄桑轻叹道,抬头向远处望去。

  皑皑白雪弥漫天际,大地空旷如梦,只留下了寥寥几趟纷蜿蜒的行人足迹。几十丈外,便是一片疏林,上面似乎结了累累的冬实。

  云寄桑向那疏林方向缓步行去,脚步踩在近膝深的雪中,颇为吃力。突然,他的身形一顿,僵立在那里。那树上结的哪里是什么冬实,分明是无数个铜铃密密麻麻地用红线挂在枝桠间。

  “这是…”云寄桑深了一口气,凛冽的空气直入腔,刺得他那本已受伤的经脉,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雪地上。他弯下,从雪地里捡起一块木板样的东西。吹去浮雪后,出上面的内容。

  明开始还蛮有兴趣地看着,待看清那木板上的画时,顿时惊呼一声,扭头不敢再看。

  木板上,是一个极其狰狞的鬼脸。鬼脸是红黑相间的,甚是灵动真,一双眼睛似乎在仇恨地望着板外的世界。鬼脸的下方,还画了许多稀奇古怪,似乎正在跳舞的小鬼,难怪明会害怕。木板的后面似乎用烟灰写了字迹,只是此刻已经看不清了。

  “这是什么?”王延思在一边问。

  云寄桑轻轻摇了摇头。

  王延思犹豫了一下,问道:“云少侠可否将此物交给王某保管?”

  云寄桑微微一笑,将那木板递了过去。

  王延思接过木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两边,低了声音道“云少侠,你可听过鬼铃这三个字么?”

  “鬼铃?”云寄桑勉强抑住了咳嗽的冲动,摇了摇头,却仍旧望着那片疏林一动不动。

  脑海中,刚刚的那个小铃铛在北风中孤单地摇着。

  王延思言又止,沉默了一阵,终于叹道:“非是王某难以启齿,而是此事太过诡异,怕是云少侠也难以索解。这天寒地冻的,别耽误了你的行程,云少侠还是快些上路吧。”

  若是四年前的云寄桑,必定会好奇心大作,非要寻问底个明白不可。可此时他历经大变,早已心灰意冷,只是点了点头,又收回目光,望了那具尸体一眼,便抱起明,催马去了。

  一个衙役脸色突然一变,向王延思道:“王头儿,在平安镇三天后过六十大寿的,那不就是…”

  王延思一抬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望着云寄桑远去的背影,这位捕头若有所思,神色变幻不定。

  云寄桑默默地望着眼前空蒙的天空,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个小小的铃铛和那具可怕的尸体。好久,突然哑然失笑,想到:我还想它们作甚?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功力丧失大半,连自己也照顾不好,又哪有余力管这些闲事呢?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显然受了惊的明,心中一阵爱怜。

  忖道:“我也不求什么了,若能平平安安将明抚养成人,云寄桑此生便足矣。”

  此刻,下的马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快地踏着雪花奔上了一个小小的高坡。

  云寄桑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辽阔的平原上,几缕淡淡的炊烟点缀下,一个古老的小镇卧佛般静静在他的面前沉睡着。

  “平安镇…”云寄桑轻轻地道。“喜福,这叫系平安镇未?”明听了他的话,精神顿时一振“镇上可有果果无?”

  云寄桑知道她口中的‘果果’指的是所有她崔大小姐可以下肚的零食,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有啊,老师家的炒松子可是香极了,我小的时候,常常瞒着师母偷吃呢。”

  “原来喜福和明系一样的未!”明闻言顿时高兴起来。

  “一别十余年,不知老师他老人家可还安好…”云寄桑叹道,催马向着此行的目的地奔去。

  寂寥的天空下,平安镇正静静地等待着他。
上一章   鬼缠铃   下一章 ( → )
鬼缠铃无弹窗全文阅读与鬼缠铃最新章节均由阿菊小说网用户(杨叛)上传呈现.《鬼缠铃》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如发现鬼缠铃最新章节未及时更新,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