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竹文集》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短篇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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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菊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安竹文集  作者:安竹 书号:1203  时间:2016/9/26  字数:16379 
上一章   绝邑之王    下一章 ( → )
1

  窗外的风刮过树枝,吹出一阵阵干燥的沙沙声。

  将军的尸体已经在屋里停放了三,今天该是他真正离开的时候了。

  曼罗的手指轻轻的在他额头划来划去,他的眼睛静静的闭着,就像睡着了似的。

  绝邑的风声总是伴随着空旷迷茫的感觉,窗帘在风中泛起,月倾洒。有人曾说,这世上最好听的,就是曼罗的笑声,但在这里,将再也听不到了。

  那场战争,烽烟刮起了无尽的尘埃,整整弥漫了七天七夜。

  蝶燕走了进来,对于这种生死离别,她已经算是过来人了,大约是两年前,她也曾经历过同样的痛苦。

  她们的丈夫,都曾经拥有一个同样的称号,武将军。

  蝶燕很年轻,她的丈夫在结婚的第二个月就阵亡了,面对归与留得时候,她选择了改嫁,选择了留在绝邑。

  蝶燕慢慢的挪步到曼罗的身前,小声说道:“你母亲已经来了,我来帮你收拾一下,等明天将军下葬了,就跟你母亲回去吧。”

  曼罗的母亲甄李氏靠着门偷偷地往里看着,她曾经是多么炫耀的把女儿嫁给了这个驻守边关的将军,可没想到的却是只过了五年,就已经相隔了。

  她会把曼罗带回中原,而蝶燕在中原已经没有亲人了,作为武将军的未亡人,在这里多少会受到来继任的将军的照顾,这也是她当年毅然选择留下的原因。

  小武那年才四岁,对于父亲的死还不明白太多,只知道父亲离开了,就像往日去出征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还会回来的。

  他的手一直被外婆攥着,那个中年妇人看上去远远比母亲来的沧桑,她的皮肤忍受不住绝邑那甘冽的风,已经趋干枯憔悴。

  “曼儿,别看了,还等什么?”她招呼着女儿上车,而曼罗却还是依依不舍的望着。

  这片土地,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有和蝶燕一样的想法,她也想留下来。

  她要等一个人,她热切的希望那个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曼罗带着儿女随母亲回了中原,一晃十二年,当那股对绝邑向往的气息很快就要消失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来到了中原,来到了曼罗的家中。

  绝邑之王,中原与绝邑长达数十年的战争,因为这个人而结束。因为他是不可战胜的,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所以中原的朝廷已经撤除了武将军这个职衔,现在的两国也可说是处在了和平的时期。

  “王,你怎么回来这里?”

  王依旧显得神采奕奕,岁月的蹉跎并没有给他留下过多的伤痕。

  “我是来带我的儿子,还有你去绝邑。”

  儿子,不错,小武其实根本不是将军的儿子。

  曼罗很明白,但女人固有的那份骄傲使她无法马上接受这个要求,虽然她已经期待了整整十二年。

  “可你为什么要在十二年后的今天才出现。”

  “因为,我还有许多别的事情要做。”

  “不管又如何特别的事等着你去做,你让我白白耗费了十二年的青春,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曼罗目光扫过的地方,在与王看来似乎是留下了一串晶莹剔透的明珰,娇华而不失矜持。

  长途漫漫,曼罗攥着小武的手,坐上了前往绝邑的马车。

  孤星照夜,远去了那片繁荣的充眷恋的故乡,王金碧辉煌的马车,载着他们朝那遥远的,无际的国度而去。

  2

  全城的夹道,曼罗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十二年的光,终于换来了她所期望的这一天。

  小武仍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懂得命运将他推向了何方。他被安排在了皇宫的南侧,一个叫做浮天殿的地方。

  浮天殿里住着两位王子,一位便是小武,一位,是王的王后洛姬的次子朝夕。

  朝夕比小武大了两岁,英武神威,气概非凡,完全继承了他父亲那幅独霸天下唯我独尊的脾

  朝夕不喜欢小武,就像洛姬不喜欢曼罗一样。

  那天,小武随着其他几位王子从藏书殿回来时,他的侍女子言拉着他道:“小武王子,虽说你是在绝邑出生,但你一定没有见识过这是几年以来,绝邑的繁华与昌盛,趁着今天色尚早,不如我们一同出去游玩一番,如何?”

  小武兴高采烈的答应了,这些天他憋在这个地方,整与朝夕抬头不见低头见,已经过的很不自在了,若能出去散散心,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思。

  于是他们出了皇宫,沿山过水走过了许多风景秀丽的地方,最后子言带着小武来到了一个集市。

  子言年方二八,正是女孩子最贪玩的年纪。她告诉小武:“这是绝邑国都萨巴城难得的赶集,三月才有一次。每到这个日子,就会有无数的农家商家,外邦人士来这里交流货物,场面宏伟,热闹非凡。”

  子言说的一点不错,小武拉着子言的手穿梭于人群之中,看看这边的彩泥人,摸摸那便新鲜采收的果子,听着各式各样讨价还价的切词,正是乐得其中。

  走了一会儿,看见了路边的一个菜摊子,卖菜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的蔬菜新鲜品种齐全,也难怪摊前人头簇拥,生意红火。

  但那对夫妇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容,更可说是愁眉苦脸,面带焦虑。

  小武凑过去,刚想开口相问,便见一队官兵冲入了人群,朝着菜摊而来。

  子言忙道:“这是护城军,快走。”她拉着小武不由分说地就朝外走。

  官兵鲁的打翻了摊子,那妇人抱头痛哭,她的丈夫不顾的一切的拿着适才收到的钱,拉上他的手就跑。

  幸而人多,护城军一转眼便敲不见了这两个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小武不解的问道,眼望着地上那堆已经被踩烂蹂躏的蔬菜。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上集市的。”子言道“他们一定是南国之人,绝邑有许多南国人,他们中能得到上集市权利的,少之又少。但为了生存,就像刚才那对夫妇,他们会冒着被护城军捕抓的危险,来这里摆摊子。”

  南国人,小武认为,自己也是南国人。他怎能忍心看着自己的父老乡亲,在这异乡之地,受人侮辱而无力还手。

  “你知道他们回躲到那里去吗?”

  子言道:“王子,今天我们已经出来的很久了,天色不早,还是早些回去吧。”

  小武无法,只好跟着子言回了皇宫。

  晚餐后,罗曼把小武叫到自己宫里,王也在。他看着小武笑道:“好嘛,我的儿子,就是长得像我。拔颀长,一表人才。”

  罗曼笑道:“这还用说。”

  王看来是十分喜欢小武的,虽然曼罗依旧美丽,但仍无法与豆蔻年华的少女相比。只是母以子贵,曼罗在次便被王封为了紫鸯宫贵妃,她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王的子。

  3

  朝夕是个神手,他有一把弓,叫做弦月,相传是天神下凡是遗落在人间的。

  此弓出的箭,无不命中靶心,它可以随着弓的主人的想法,而改变箭的走向。也因为如此,弓是会挑选它的主人的。有缘人,便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它拉开,无缘之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动之分毫。

  朝夕便是这把弓的有缘人。

  拉开弓,飞箭出,练武场上,王的儿子们谁都不是朝夕的对手。

  王子们都把朝夕神手的名字归功于这把弦月弓,他们不服朝夕,却又不得不服。

  王是嗜武之人,所以他很喜欢朝夕,甚至超过了喜欢朝夕的哥哥,他的太子风和。

  朝夕炫耀着他的弦月弓,小武不知这把弦月弓的来历,更不知他的神秘之处,只知道现在轮到他来箭了,他走过去,拉开了弦月弓。

  武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只见小武举弓拉弦,箭上弦,收微拉,离弦之箭飞而出。

  众人不回去看箭到了那里,因为弦月弓出的箭,无不命中的。他们只是惊讶的看着小武,这个来自南国的孩子,他竟然能拉开这把天神留下的弓。

  朝夕鲁的从小武手中抢过弓,王道:“朝夕,不可对你弟弟这般无礼。”

  “可他竟然擅自使用这把神弓,父王,这是对神灵的侮辱!”朝夕声俱厉,指责着小武。

  王对于这个阔别了十二年的儿子,却是特别的溺爱。

  “朝夕!他是你父王的亲生之子,是我绝邑王的儿子,怎会是对神灵的侮辱!我要求你收回刚才那句话,否则我就要命令你出这把弓!”

  朝夕绝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偏心的父亲,这次竟然会站到了小武这边,他无法忍受他的父亲竟然会不顾他的颜面而帮着小武。朝夕是个在优境中长大的王子,在他的生活里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坎坷,遇到过像今天这样令他羞恼的事情。他甩了甩袖子,瞪了小武一眼,拿着弦月弓,离开了武场。

  王刚想喝令侍卫军拿下朝夕,小武忙上前道:“父亲,是我用哥哥的弓,我犯错在先,哥哥气恼也是无非的,请原谅朝夕哥哥。”

  王到底是给小武面子,也因为自己对朝夕的爱护依旧,并没有追究这件事情,只不过那天的比武,就如此不而散了。

  朝夕去找了他的母亲洛姬,洛姬不王整天居住在紫鸯宫中,早已把她这个结发子抛在脑后,现在又遇到了朝夕这件事情,洛姬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气声了。

  她找来了她的长子,太子风和。

  这是个英俊伟岸的少年,但是却是个权心极强的人。

  “父亲终于还是老了。”他眼望着窗外微落的夕阳“这一天我总算是等到了。”

  “你的父亲,沉,早已无力自拔。”洛姬做在绮玄宫正中,看着她的长子“他的内心中对小武的只是亏欠,他想把十二年的父爱补还给他,再加上小武那个妖媚的母亲…我的风和,你也该为你自己做大算了。”

  风和笑了笑,他的笑容很人,却有一种令人心颤的感觉。

  “我很清楚母亲,我已经做了二十年的太子,该是变一变的时候了。”

  4

  小武回到浮天殿,他想找到朝夕,为今天武场上的事情道歉,但浮天殿里却没有朝夕的影子。

  “小武王子。”子言叫住他“朝夕王子根本就没有回来,你还是不要再找他了,即使你跟他道了歉,也不需指望他会原谅你,在他的心里,只会把这当作你认输的凭证罢了。”

  小武也不觉得今天武场上的事情有多大,既然找不到朝夕,就先把这事放在一边再说吧。他心里惦记着那天集市上的南国人。

  “子言,我们再去集市吧。”

  “集市?但是那是三个月,才会有一次的。”

  “那我上哪里可以找到那队夫妇呢?”

  子言想了想:“或许,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会知道。”

  小武于是就跟着子言出了皇宫,来到了一个叫做红妆楼的地方。

  小武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地方就是南国的秦楼楚馆,他摇头道:“子言,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因为这里的老板娘是南国人,她整在这里来送往,接触的人多,一定会知道南国人都聚居在什么地方。”

  小武想子言说的也是,就硬着头皮跟她走了进去。

  红妆楼的老板娘叫做萧姨,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她并不认识小武是王的儿子,是绝邑的王子,只以为是一般的客人罢了。

  小武像他说明了来意,萧姨笑道:“要问南国人聚居的地方,我倒是知道几处,就是离萨巴城相当的远。但是,你要找的人,我却是知道的。”

  小武重金谢了她,萧姨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开了:“那个妇人是在我这里打杂的,这可是个可怜人呢。她叫作蝶燕,原来南国驻守这里的武将军是她的丈夫,战死之后她改了嫁,南国投降之前他们的日子还过得过去。投降了之后,南国人便成了绝邑的奴隶,只能忍气声起早摸黑的劳作,来残。”

  小武还记得蝶燕这个名字,他跟着萧姨见到了蝶燕,那原本的红粉佳人,现在已经玉肌消瘦,暗淡无光。

  “小武?你是小武?”蝶燕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十二年来,世事变迁,她已经从将军夫人沦落到了如此的地步,每残羹剩饭,衣不遮体,已经将她当年的那份气质容颜消磨殆尽了。

  蝶燕上下打量着小武的服饰,他衣着光鲜,身挂金刀,一看便是富家子弟。

  “小武,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随你母亲,十二年前便回到了南国?”

  “那是因为我的母亲改嫁了。”

  “改嫁?”蝶燕冷笑了一下,她是在笑自己,当年若是不改嫁,回到南国,靠着丈夫朋友的接济度,也不见得会使自己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是的,我的母亲,她嫁给了绝邑王。”

  蝶燕惊呆了,数年来她的生活中,只是在消磨着时光,等待着死亡,从没有听到过比这个更令她振奋的消息。

  她没有羡慕,没有嫉妒,她所有的第一反应便是跪倒在了小武的脚下,哭泣道:“让你的母亲…让她求求王,放我回去吧…”

  小武带着蝶燕的这句话来到了紫鸯宫,原本以为母亲会高兴在这里又能见到昔日的朋友。出乎意料的,曼罗十分的平静。

  “人各有命,不能强求,她现在既然可以活下来,又何必去改变这种生活。每一次的变迁,都会有好坏两种结果。谁都无法预料,她回南国,是好是坏。一个人重要的是能够懂得自生自灭,各安天命吧。蝶燕命该如此,人力是无法回天的。”

  小武很惊讶母亲的冷淡,但显然他已经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小武转身要离去的时候,曼罗突然叫住了他:“你以后,再也不要去看她了。”

  5

  那天夜里,蝶燕一个人徘徊在花廊里,看着身边相继枯萎的花朵,森森的寒风从她的耳边吹过。

  她想到了小武,想到了曼罗。曾经的,她们是同等身份的人,而现在却差之千里。

  蝶燕感叹为什么命运要如此的对待她,为什么曼罗便能有锦衣玉食,而她只能在这里苟且偷生。

  她不服,为何同样是女人,同样的地位,十二年的变化却是如此之大。

  她怨恨,为何命运眷顾她,却将她蝶燕抛之脑后,随风逐

  她想到了,是因为她并没有去为她的生活去争取,去奋斗,而是居安而不思危,才导致了今这般的地步。

  她现在应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曼罗已经为绝邑王生下了小武这个王子,而她早已凋颜落,绝邑王便是站在她面前,都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她思索着,在脑海中苦苦摸索着,千方百计地想找到那把打开荣华富贵的钥匙。

  风和给她带来了这个希望。

  风和上了红妆楼的一个女子,他常常来到这里,看这个女子载歌载舞,饮酒作乐。

  蝶燕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殷妍。她要把殷妍送给风和,来换取她下半生的幸福。

  殷妍有她母亲当年的美貌优容,风和一眼便上了这个少女。

  但风和此时的心里,却不完全只有女人,他想的是他的王位。

  风和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江山,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相反地,他会为了江山而舍弃女人,哪怕是他非常爱的女人。

  他把殷妍送给了他的父王,讨父王心,让父王沉于女而置朝政于不顾,又能使紫鸯宫贵妃曼罗失宠,一石三鸟,仅仅是失去一个女人,何乐而不为。

  殷妍进宫的当天,曼罗便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焦虑了,她知道要保住现在的这种地位,遇上了敌手。

  她把小武叫到跟前:“你告诉妈妈,这个殷妍是个怎样的人。”

  小武是个听话的孩子,他带着子言去查了殷妍的背景,连他也很惊奇,殷妍竟然是蝶燕的女儿。

  王爱上了殷妍,爱她的娇玉肤,爱她的玲珑秀美,更改她的青春朝气。

  王沉于殷妍,置朝政于不顾,整绵于殷妍身边。

  太子监国,手握大权,后宫三千,顿失颜色。

  曼罗知道如此下去,只能等待着死亡。

  洛姬也知道,她愤怒于风和的这一举动,他不但没能帮她除掉曼罗,反而替她多出了个殷妍。

  对于曼罗,洛姬如果还有五分的把握能胜过,但对于年轻貌美的殷妍,洛姬只能干拜下风。

  但这个做了二十年王后的女人,是不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她找了王,忠言逆耳,王对她的话置之不理,依旧歌舞升平,沉于殷妍的怀抱之中。

  洛姬找来了风和,风和淡淡笑道:“我的母亲,这天下已经有一半落入了你儿子的手中,为何你的眼里还容不下一个殷妍?”

  “我与你的父亲结发三十载,从轼兄篡位,到举兵抗南,一直到现在四海升平,我们是同甘共苦,毫无隔阂。你不于你的父亲,你要你父亲的王位,我都不会说什么,但是你不能从我的手里,夺走我的丈夫!”

  洛姬声俱厉,风和不知该如何对母亲讲清楚这其中的孰轻孰重,他也知道,根本讲不清楚。

  风和对母亲的不明事理略有些气愤,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出了绮玄宫。

  洛姬悲痛绝,她的儿子,竟然会送给自己父亲一个女人,使得父母离间,相见恍若隔世之人。

  洛姬望着儿子远去的背景,愤然道:“你为了你的王位,可以不择手段,我为了我的地位,难道就不可以吗…”

  6

  绝邑一年一度的朝会到了,四方诸侯齐集萨巴城。

  王挽着殷妍的手,走到了皇宫的最高点,崇天阁。他们放眼望去,这片富庶饶野,广袤千里,一望无际。

  “这都是我的!”

  王紧紧地抓着殷妍的手,他有些激动,而更多的是自豪。

  殷妍觉得王的手在颤抖,是的,他真的已经老了,该是他的儿子取代他的时候了。

  王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四方的诸侯,他们都是来看望我的,但他们所想看的是我到底有多老了,还有没有能力来驾驭他们。我的风和还年轻,还不足以镇群雄,但是我会给他时间,让他成长的。”

  王对风和还是充了希望,他亲眼看着他从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直茁壮成长为今的英姿少年;他曾经手把手的教会他如何写字,如何拉开弓箭,如何毫不留情的死猎物。

  王的宰相述禾告诉王,四方诸侯已经在大殿相候。王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殷妍,几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殷妍。他去了大殿,去看望那些曾经与他一起浴血奋战,现在却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王位的诸侯们。

  殷妍由侍从搀扶着,慢慢走下了崇天阁,崇天阁下等待她的是洛姬的侍从女官雅

  雅把殷妍带到了绮玄宫,转阁楼台,来到了一个深邃的地道前。

  “这…通往什么地方?”殷妍警惕的问道。

  雅笑了笑:“这里住的是萨巴城的女巫妖隐,她会足你的一个愿望的。”

  殷妍笑了,她真的又一个愿望,希望能够快点实现。她没有问为何妖隐会邀请她来到这个地方,没有问为何妖隐要足她的一个愿望。她只是热切的期望着自己的这个愿望能够实现,强烈的望使她失了头脑,毫无顾忌的就走进了这个深邃的地道。

  殷妍一去不复返,她走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王从大殿回来,不见了殷妍,大为恼火,询问之下,他找来了雅

  雅在王的威仪之下,说出了洛姬,就当场进自尽了。

  洛姬在王的传唤下,冷笑着走进了金冕殿,看到了上面伤心绝的王。

  “我的王,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子,来为难你的王后吗?”

  王强忍着怒气:“洛姬,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宽和大度的女人,也因为如此,我封你做了我的王后。年轻时,你德容言功,四美兼备,做为王后你母仪天下;你温仁厚下,相夫教子,后宫嫔妃将你视做楷模。可你为何到了一把年纪,却反而不能像过去一般。只是一个殷妍而已,她的生命是那样的年轻,年轻的就如同你的女儿一般,为何你就不能对她多一点容忍?”

  “我的王,正是因为我已经不再年轻,我可以容忍曼罗的存在,却无法忍受我的丈夫被一个年轻的可以算作我的女儿的女人抢走!”洛姬愤怒地离开了金冕殿。

  回到绮玄宫,洛姬找到了妖隐,她有些慌张:“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王好像斯毫不顾忌夫之情,他会对我怎么样?”

  妖隐盘坐在火炉前,背对着洛姬。

  “我的王后,既然你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也已经做了,就应该一做到底,绝不能有丝毫的反悔,也绝不能有丝毫的容情。我的王后,为何你不杀死殷妍,难道你对她还有怜悯吗?”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鸣钟,招待诸侯的宴会开始了。

  王后朝着大殿的方向看去,后宫的这一变故,就在刚才,王失去了他心爱的女人。但是盛大的宴会却要依旧举行,王要面带笑容的,殷勤地招待那些笑里藏刀,言清行浊的诸侯。

  7

  万人朝拜,王和洛姬出现在众诸侯面前,他们看上去是这样的和谐这样的相爱,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身后,藏着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从始至终,王一直搀扶着他的子,走到哪里都把洛姬带在身边。王是那样的体贴,无时无刻都表现得是在为他的王后着想。就连王后本人都想起了他们那几十年的漫长生活,仿佛正是因了那句话,夫是没有隔夜仇的。

  宴会结束后洛姬回到了绮玄宫,把宴会上王的一举一动告诉了妖隐:“是不是他觉得,既然已经失去了殷妍,就不要再为了殷妍而失去我?”

  “我也不敢肯定,我的皇后。”妖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黄玉“但是,你只要把这块黄玉挂在王的脖子上,就能听见他的实话了。”

  洛姬紧紧地攥着黄玉,她想听王的实话,王的真心话。她走到了紫鸯宫,她知道,在没有了殷妍的日子里,他一定会去找曼罗。

  曼罗正在给王倒上酒,王醉了,躺在曼罗怀里。

  “曼罗,你还记得那夜在紫草园里的事情吗?”

  “王,曼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正是那天晚上,我怀上了我们的儿子小武。”

  “那时,你是武将军的夫人,而我,看上去只是个受伤的军士,你为何会爱上我?”

  曼罗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王的脸颊:“因为你有王者之相,我知道你不是个凡人。”

  “曼罗,那天是你救了我,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王说完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洛姬在窗外听着,她有些伤感,捏着手里的黄玉,她要靠这个才能知道王的实话,而曼罗却已经听到了令人梦寐以求的真心话。

  洛姬不甘心,她不希望自己只有靠这黄玉,才能听到王的实话,而不是靠她自己。洛姬看了一眼黄玉,雕细琢,清透无暇,虽然现在用不到它,但这毕竟是块宝贝,说不定早晚会派上用场的,她把黄玉踹在了怀里,回了宫。

  次,清晨的清新还未散去的时候,侍卫们在长亭边发现了殷妍的尸首。

  那姣好的面容已经被万虫所蚀,千苍百孔,惨不忍睹。

  王看了殷妍最后一眼,便离开了,好在他到底也为她留下了一滴眼泪,但只有一滴而已。

  曼罗倒是泪面,亲自为殷妍体无完肤的身体穿上了华丽的服饰,为她的面上罩上了一层金纱玉缕。

  “这个可怜的孩子。”王挽着曼罗的双手“她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为我生下一个王子。但是她还是这么年轻,上天却已经剥夺了她的这个权利,毁掉了她的这个纯洁无私的愿望。”

  “殷妍无故死在皇宫里,她的母亲,是我昔日的好友。王,我该如何去面对她的母亲呢?”

  王可能无法深刻的去理解一个女人失去爱女的心情,但他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那时候,当他一剑刺穿他兄长的膛的时候,虽然是那么的大快人心,虽然那是他无时无刻布祈祷者的,但是看着兄长的鲜血沿着剑出的时候,他感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是啊,我们要给她一个待。”王仰天叹了口气“我能容忍洛姬的妒忌,但是无法容忍她的残忍。我的皇宫里,不能有这么个惨无人道的王后掌权。虽然她曾经是这样的贤淑,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变了,完全的变了。她做了二十年的王后,也该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王废了洛姬,立紫鸯宫贵妃曼罗为后。

  诏书发到洛姬时候里的时候,洛姬昏厥了过去,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8

  昨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洛姬,今已经被远远的丢弃在了一座偏僻的荒宫里。

  新王后曼罗给蝶燕送去了珍珠财宝,蝶燕紧紧地攥着那些珠宝,她触摸到的仿佛是她女儿的身体。泪水倾出,她后悔莫及,到这时候她才醒悟过来,其实只要是生者,就会存在着无限的希望,若是死了,便是有再多的珠宝财产也将化为乌有。只是可惜,此时她心爱的女儿殷妍,早已香消玉殒,魂飞魄散了。而她蝶燕,空留着这些珠宝,又有何用?殷妍就如同刚刚升起的一轮红,而她已是个中年妇人,待死之人罢了,她却用殷妍那条活生生的充了朝气的生命,换取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幸福?没有了殷妍,即使有再多的财富,她还能够“幸福”吗?

  至少,她的女儿令她不必再为下半生的生机苦恼,她和她的丈夫相拥相抱痛哭着,她的哭声凄凉悲惨,令百花无颜开放,令鸟雀低声悲鸣。

  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风和的长剑从蝶燕的身体穿过,一直刺透她丈夫的膛,夫二人便如此被一把剑横穿而过。

  鲜血遍地,蝶燕挣扎着仰头看着风和,风和的眼中充了怨气:“原来你和曼罗早就相识,原来你把女儿送给我,为的就是曼罗的今天!你害惨了我的母后,我怎能容你逍遥于世!”

  蝶燕轻声哭道:“我并非与曼罗有所商量,太子,你母亲的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风和心之对母亲有愧,又怎能容忍蝶燕说出他的心虚之处。风和将长剑出,蝶燕血尽而亡。

  王并不想就这件事情为难风和,虽然洛姬失宠,但是风和依旧是他所钟爱的太子,而且他也能理解风和的这一冲动举措,他宽容的饶恕了风和,而蝶燕就这样,慢慢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只是小武还会想起她,蝶燕入葬的那天,小武希望能去观礼,但是曼罗为了撇清她和蝶燕的关系,坚决反对小武的这一决定。

  “母亲,我还能记得小时候,她将我抱于膝上,执手习字,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小武。”曼罗一点都不为所动“我今天为你安排了见一个人。”

  “我谁都不见!”小武显然有些意气用事,他像头发怒的小狮子一样,鲁的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这个人你必须要见,也不得不见,因为她是母亲为你挑选的子。”

  昭以被带到了曼罗的绮玄宫,那是个美貌娇弱的女子,她仪态大方,举止端庄,气质高贵。

  “这是宰相述禾唯一的女儿,昭以。”

  小武也被她的容貌仪态所吸引,他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酒杯,有些尴尬的说:“姑娘小心,适才我不慎跌碎了个杯子。”

  曼罗命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拉着昭以和小武的手坐到宝座上。

  这一夜他们聊到很晚,小武王子亲自把昭以送出宫,送回了宰相的府上。

  他回到母亲的绮玄宫,曼罗道:“你已经看见了宰相的府邸,那里不单是表面上的富丽堂皇,我们的宰相述禾,他的门生遍布朝野。王的大臣中,有六成的人都是出自他的门下,若是让他的门生站立出来,能将整座皇宫沾,壮丽之极啊。”

  9

  昭以成为小武王子的王妃当天,风和醉倒在了喜筵上。

  风和爱昭以,爱她的美貌,爱她的睿智,更爱她的出生。

  但是昭以却说:“虽然美貌不能跟着我一生一世,但我情愿一个男人爱上的是我的美貌。因为他至少爱的是我,而不是我将给他带来的财富。”

  风和明白,没有宰相述禾,即使继承了王位,也只掌握了一半的江山。

  风和还明白,他的母亲已经不能再帮他,只有靠他自己,才能保证自己的太子之位。

  风和找到了女巫妖隐,妖隐对他说:“我背着你的母亲,与你谋策,听你之言,害死了殷妍,却增想到连带害了你的母亲。”

  “哼!”风和冷笑“难道连你也不明白一不做二不休的道理吗?母亲抓了殷妍,是已至此,与其让殷妍活着回去在父王面前侮蔑母亲,不如死她。父王本来爱的便是她的美貌,让父王见到她丑陋的一面,我原本以为如此一来父王不会在怜惜她,却增想到还有个曼罗从中搞鬼!”

  “太子,有句话叫做,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应该想到的是你的优势,你还比他们多了一个弟弟。”

  “你是说朝夕!”风和这才想起他的这个弟弟,虽然他是个纨绔子弟,终无所事事,但毕竟,他是他的弟弟,他是他同母的弟弟,更重要的是,他是弦月弓的主人。

  房花烛之夜,昭以对小武说:“小武,你知道吗?你的母亲,她不但想做王的王后,更想做太子的母亲。”

  小武温柔的看着昭以:“太子是风和哥哥,父王常说,太子文韬武略都冠绝众人,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王。”

  昭以笑了笑,小武太单纯:“风和确实是太子,但未必是个能继承王位的太子。难道你以为,是太子,就一定能成为王吗?风和这个太子之为,已经摇摇坠了。因为他做得太久,已经久得足以让人焦急。”

  小武不太能理解昭以的话,但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什么太子,什么王位,他想要的只是美好的生活下去,就像现在,他有了一位美丽的子。

  次,小武领着昭以入宫拜会了各宫妃嫔,以及王子公主。待回到浮天殿的时候,王传唤了小武,小武只能与新婚子依依不舍的暂别,离开去见了他的父王。

  昭以独自徘徊在浮天店门口,不多久她就见到了朝夕。

  朝夕对她冷眼以待,对于昭以的施礼视若无睹,擦身而过也不与她打招呼。

  “朝夕王子。”昭以叫住了他“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的关系,所以记恨于王后,以至于迁怒于小武。但是,小武始终都是把你当作手足兄弟,你又何苦要与他过不去?”

  朝夕冷笑了一声:“小武是曼罗带来的野种,我是王后洛姬之子,他有什么资格让我与他过不去?”

  “王子,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昭以朝着朝夕一步步近,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像是在质问他“你敢说,你对小武,就没有一丝的恨意吗?”

  朝夕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他咬牙切齿,却仍不承认。

  昭以笑道:“小武是王的亲生儿子,是王亲口所说,连父亲都承认了,你这个作兄长的,为何就不认命呢?更何况,他的母亲是现今的王后,而你的母亲是一个过气了的王后,到底是谁没有资格,朝夕王子,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小武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朝夕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左殿,他问昭以:“王兄怎么了?”

  昭以笑道:“你不必去管他人,但你一定要记住,三后的祭奠,你一定要站在父王的右边。”

  10

  三后,是绝邑拜祭天神的日子,王带领着王亲贵族文武百官,在天农坛祭天。

  风瑟瑟,骄普照。苍生万物,都显得生机;明君贤臣,朝野一片祥和。

  风和站在父王身边,王手指苍天,告诉他:“我的儿啊,等我百年之后,这片辽阔的土地,都将成为你的;这片土地上的人民,都将成为你的臣民。你要好好的爱护这片土地,爱护这片土地上的人,这样,才对得起天神对你的眷顾。”

  王说完把小武也拉到了身边:“你的哥哥,他终有一天会继承我的位置。你不能妒忌,不能有非分之想,要以你的才干来辅佐他,帮助他。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即使的与他出谋划策,令他离困境;在他需要你的时候,你要出现在他面前,奋不顾身的为他抵挡一切灾祸。你要像忠诚于你的父王一样忠诚于他。你要记住忠诚二字,它将成为你毕生最重要的两个子。”

  小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曼罗抚摸着小武的脸颊,对王笑道:“他现在还年轻,请王放心,我会好好的教导他的。”

  王满意的笑了笑,看了眼小武身边的昭以:“我原本希望,你能嫁给风和,但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我还是会祝福你,毕竟小武也是我最心爱的儿子。”

  昭以笑了笑,没有说话。众人随着王走下了天农坛,风和看见朝夕手挽弦月弓,箭上弦,遥遥地站立着。

  这是风和前一天晚上与朝夕所商量的。风和害怕夜长梦多,在小武羽翼未丰之前,父王若是死了,他这个太子就能够当之无愧的继承王位。只要这次的计划能够成功,只要他能继承王位,之前所做错的一切,都将得以弥补,反之,他将万劫不复。

  但是听完父王刚才那些话,他又有些后悔了,父王对于他这个太子,还是寄予很大希望的,无论发生什么,似乎在父王的心里,早就将他搬上了储君的地位,很难再移下来了。

  可此时却已不能再把这个决定告诉朝夕。风和叹了口气,看了眼父王,很可能的,这将是最后一眼。

  箭出,众人惊呼,风和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金冠升顶身披龙袍高高在上。

  昭以猛地把小武腿向前一步,拉着他的带,把他挡在了王的身前。

  风和惊呆住了,小武在最后一刻,挡在了箭之前。

  献血顺着羽箭向外垂滴而下,小武瘫软在王的换里。

  王老泪纵横,心疼得抱着这个为他挡箭的儿子。

  弦月弓,出的箭从没有偏离过,王认为是小武的机智勇猛,在千钧一发之刻才挡在他身前,使得弦月弓失去了变向的时机。

  朝夕被俘,风和不知所措,他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害死了他的弟弟。

  幸而小武是右侧受伤,并没有中心脏。王命令将他安置在绮玄宫,由他的母亲亲自照顾。

  昭以替小武换药的时候,笑了出来。

  曼罗有些不解,昭以道:“只有让他经历了这一劫难,才能保住他的后荣华依旧。”

  小武道:“可是…是你将我…”

  昭以道:“弦月弓出的箭,绝对会命中。朝夕的目标,不是他的父王,而是你。我知道只要弦月弓在手,他早晚一定会出这箭,因为他恨你,恨你抢走了他在父王心中的地位。我让你站在王的右边,这样等箭来之时,你明里是在替父王挡这一箭,实则是要让箭中右边,而不是左边的心脏。”

  11

  朝夕在审讯中果然道出了,这一箭他是向小武,是因为他的内心中无法容忍向小武这样的人,突然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过去的美好生活,被一点一点彻底的毁坏了,他把这些罪责都冠在了小武的头上,所以向他出了这一箭。

  但是即使是向王子出这一箭,王也难以容忍,纵然过去他是如此的喜爱这个儿子,也可说朝夕有今,也与他的溺爱离不开关系。

  王决定要处死朝夕,朝夕望向了太子,望向了他的哥哥风和。他知道父王的命令很难更改,也知道父王说到做到,一定会决不怜惜的处死他。他只是希望他的哥哥,当朝的太子,能够出来为他说句话,让他能逃过一死。

  他对风和寄予一线希望,也可说是唯一的希望。

  风和看着昔日的手足,近成为了阶下囚,卑怜的跪倒在地上等待着他的施舍,但是这个施舍是他所给不起的。他以为朝夕的话都是为了躲避死亡而瞎编的,以为朝夕的目标依旧是那夜他们商定的父王。审讯朝夕的时候,风和的双腿其实一直在打颤,审的虽是朝夕,却如同在审他一样,他惟恐朝夕说出了不能说出的话。他内心有鬼,害怕给他求情会让父王起疑心,更害怕要是朝夕活下来,会给他后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他想借他父亲的刀来杀人灭口。

  果然,当王命令将朝夕带下的时候,朝夕狂怒着叫道:“是的!我的箭是向父王的,但是,这是太子让我这么做的!”

  朝野震撼,太子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跟。他到底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如此场面便以把持不住。他的父王不过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实王的心中一直是悲愤加,他的眼神俱厉,吓得风和一下子从座位上瘫倒下来。

  风和毫无手足之情,他的见死不救,到最后反而害了自己。朝夕是个无城府之人,也正因为这个,若是哥哥能出面为他求几句情,他未必会在这个时候疯狗咬风,把风和拉下水。

  王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太子风和,再看了一眼殿下的朝夕,他就全明白了。

  王仰着头,但泪水依旧顺着他的脸颊下。他的两个儿子,竟然走上了他昔日的道路,轼父篡位。但他们毕竟没有王的才能,王的魄力,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失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样的篡位,王成功了,他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王,而他的儿子失败了,他们将面对的是死亡。

  新任的太子,自然是王所宠爱的,王后曼罗的儿子小武。这场宫廷斗争,最后得胜的竟然是善良单纯的小武。

  洛姬收拾着她的两个儿子的遗骸,她已经没有了泪水,她的一切,她的灵魂,已经随着她的两个儿子,一起飞散在了万里尘土里了。那天晚上,王来到了她的荒殿。

  “洛姬啊,整整三十年了,我们走过多少艰辛的道路,可到头来,我们的两个儿子却…”

  “王。”洛姬叫住了王,她已经不想再听到那些假仁假义的话,是王,儿子的父亲,亲手下令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看着洛姬,这个跟他走过了三十年风雨的女人。

  “我们都老了,难免糊涂。可是风和还年轻,他为什么就不懂得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思呢。”王叹了口气“为什么他就不能再忍耐几年呢。”

  “王。”洛姬又叫住了王,王的那些安慰的话,听在她耳里,却像是用针扎着她的心。

  洛姬从怀里摸出了黄玉:“王,戴上这个。只有你戴上了这个,我才会相信,你所说的都是实话。”

  “好。”王想,就再足她一次吧,她的心已死,命不长矣。

  洛姬把黄玉挂上了王的脖子,她的手刚放下,那挂着玉的红色棉线忽的起,紧紧地勒着王的脖子。

  王用双手奋力的扣着,但却没有丝毫的作用,他的身体开始摇摆,黄玉在他脖颈上来回晃动着。

  这是出乎了洛姬的意料的,但她依旧显得很平静。她想明白了,当时妖隐给她这块玉的时候便是在骗她,便是想借她的手,给王戴上这个杀人的玉佩。也只有她,对于王来说才会失去任何的戒心,毫无顾忌的戴上这块玉佩。

  风和留得这招棋,一直到他死后,才得以灵验,而他的母亲,从王的脖子上取下了这块玉,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结发三十年,终于能死在一起,这对于洛姬来说,多少是些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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