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曲》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言情小说
阿菊小说网
阿菊小说网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伦理小说 推理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狮情化卻 出墙妈妈 妻心如刀 我的美母 母上攻略 禁乱之爱 我和小姨 岛国之旅 小岛狌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菊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芙蓉曲  作者:绿痕 书号:22310  时间:2017/6/16  字数:11604 
上一章   第一章    下一章 ( → )
唐天宝末年唐玄宗荒废政事,官施脾腐化,外任李林甫、杨国忠,内宠杨玉环。在张九龄罢相贬官后,朝政大权落至相李林甫手中,忠贞正直之士,或遭排挤或遭贬,而皇亲贵戚等名豪广聚都城,酬酢频繁杯掷千金,奢佚逸骄贵暴珍,夜夜秉烛如画,奢糜烂权,政局渐趋暗。高官百税、征兵役,以讨外患“奚”、“契丹”西平吐番,征战连年,不断搜刮民脂民膏,榨百姓血汗,使寻常百姓生活更加清贫困窘,饥灾连年不息。

  而京城以北,雍县之古,临边关的空山穷谷之中有一城,号隐城。

  建城者之先祖为汉裔后人,城倚山势而筑,高耸入云,城周四面高巍险峻山阻,而谷中有平坦陵地,建城者以百年之时耗心竭力耕耘稼种,修市街、造水田,辟划城池规模数万亩,不赖外援,城内人民自给自足。经主城者代代苦心相传,几使隐城成为富足安乐的小柄,与外界众生忍苦相形之下,实乃世外桃源。

  隐城城主传至天宝未平时,城主凤雏,是为江湖中人,以高奇之武功与研五行奇术立世,居武林之高位,且至年事长后退江湖隐居于隐城。他广纳城中居民为弟子,以武立农,以智立商,于不惑之年收四位入室弟子,韦庄为首位大弟子,飞离居二,织罗与韩渥为三、四师弟,又只另收室外女弟子楚雀一人。席下四大首席男弟子掌隐城四大堂,由凤雏分授四项武艺绝学,四人各以其武艺独步武林,尽占鳖头。

  隐城四大堂分别为:朝云堂、雪霁堂、暮霜堂、岚霞堂。

  凤雏老来得女,唯一手上明珠凤秋水生来病弱,终不出所居之芙蓉阁,平喜研读经书与占卦出名,楚雀与南熏嬷嬷常伴侍在其侧。

  这年隆冬,凤秋水年十四,而病卧已久的凤雏却已是风中残烛,隐城即将易主。

  凌烟楼里灯火如昼,凤雏寝房里大夫是出出入入,数字首席弟子挨着风雪,苦守门外已是两

  身为隐城城中第一神医的高鸣,在三更时分推开房门,脸色灰土,低首对着跪在门外的五位弟子长叹。

  “高大夫,师尊如何?”暮霜堂堂主织罗与岚霞堂堂主韩渥,两人连忙挥去覆额的霜雪,拉着高鸣的衣袖同声问道。

  “老朽已尽全力,城主怕是过不了三更。”两鬓霜白的高鸣抚须叹道,纵使华佗再世,恐怕也治不了这急症。

  “师父他…”织罗与韩渥颓然顿坐,五师兄妹中的楚雀已泣不成声,倚在朝云堂堂主韦庄的怀里暗暗饮泪。

  “城主命你五人进去。城主说,他有遗命要托你五人。”众人皆无神自主之时,高鸣对着五位弟子中唯一面色无改的雪霁堂堂主飞离道。

  飞离缓缓地看着高鸣的的神情,而后颌首,伸手拉起两位跪在他身旁无力自持的师弟们起身,韦庄也扶抱着楚雀站稳拭泪。飞离推开门扇,领着师兄弟妹入内。高鸣替他们掩上门后,跪在门外,纵横的老泪初出眼眶,随即便被漫天的风雪凝冻,在夜里融成风雪。

  一入房内,五位师兄妹齐跪于凤雏前,轻唤道:“师父。”“都起来,跪了两两夜,还跪?老夫还未走你们就跪成这般;若走了,你们不就长跪不起把两腿跪断了?

  我去后,只许发丧不许再跪,听懂了吗?“凤雏由老奴搀扶坐于卧铺,摆着手道。看着心爱的徒弟们个个红了眼眶在门外冻了两夜,他怕一旦离世后,这班徒弟们又将为他这老头待自个儿的血身躯了。

  “您老人家不会有事的…”楚雀跪在侧哽咽道,一双小手紧握着凤雏渐渐失去生命力的手臂。

  “雀儿,都十八姑娘了,还这么爱哭?不怕你师兄们取笑?”凤雏怜爱地拍拍她冻红的脸颊,对韦庄使了个眼色,韦庄即将楚雀拉离畔,抱回自己的怀里。

  “师父,您要托弟子们何事?”韦庄安抚着楚雀,抬首问向尊师。在师弟们面前,他竭力维持长兄的威严,忍下与待他如亲父的尊师死别哭的情绪。

  “韦庄,我要托你一事。”凤雏含笑看着他。

  “师父吩咐。”韦庄等待尊师最后对他的遗命。

  “我去后百内,你即与雀儿成亲。其实你们情投意合,我心底早知,只是迟迟未为你们主婚,现仍不晚,百内你们就马上成亲,省得你们还得再戴孝等个三载,假若辜负了雀儿的青春,九泉之下,我可是会惦念着。后你们夫同心,秋水则无虞,望你夫俩在秋水的令下妥善掌管隐城事务,多帮着秋水,成吗?”

  老谋深算的凤雏在死前仍不改谋略的本,如此一来不但能成全了一对美眷,也能为下一任城主铺好掌城的路途。韦庄心细,必能稳当地在秋水的令下行事,而在许久前,他就有此打算了。

  “师父,您要我们百内…”韦庄讶然,不意凤雏竟会出此言,顿时心中喜悲参半,拒也不是,应也不是。

  “这是师命,你不从?还是…雀儿不愿?”凤雏微微抬起雪白的眉峰睨着他,又看向止了泪,而颊绯红的楚雀笑道。

  “徒儿遵命。”韦庄与楚雀互视了一会儿,而后双双叩首谢师。

  “好。渥儿,你过来。”凤雏满意地示意这对小眷侣稍退,又抬起手召唤最年幼的徒弟韩渥。

  “徒儿在。”韩渥跪行向前,忍不住癌首在沿,带着浓浓的鼻音响应道。

  “你的年纪最小,江湖资历尚浅,武艺虽不若你师兄们的湛,可你有经营农商之天赋,以后城内百姓的生计你得多加担待,如有不解、困难之处,就去问秋水吧。秋水虽年幼,但其聪慧无人能及,就连为师的我犹不及她一半天资,秋水会帮你拿主意定下民心。城内的生计经营令后就托予你,好好做,为师对你有信心。”凤雏着气勉强坐正,轻抚着韩渥的背。

  五位师兄弟中,就属韩渥最近民亲民,有文才与经营天分,若只让他习武,那就太浪费人材了。于是打从韩渥年十五起,他便试着让韩渥经营隐城的生计,三载下来,隐城里大小生计由他张罗无不得民心。

  “是。”韩泪拉着袖子抹泪道,另一手紧拉着凤雏的衣衫不放。

  “织罗。”凤雏又对跪在一旁的三弟子轻唤。

  “师父。”生犷的织罗也不掩面的泪水,噎噎地与韩握一同趴在他的身边。

  “五个徒弟中就你的性格最顽皮暴烈,我走后你就暂归你二师兄管教,收收子,事事多向你二师兄学习,否则以后他罚你时,我这老头可不会再来护你了。”凤雏举着老拳轻敲着他的脑袋。这小子武功虽高,但三天两头就闯祸,他走后如没有能镇住他的飞离严加看管,不知他又要生多少事端了。

  “知道了,以后我会听二师兄的话…”织罗放声痛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猛点头。

  “韦庄。”眼前的两位名声响当当的徒儿此时哭得家女子般,凤雏叹气地要韦庄将他们拉离他的前。

  韦庄也心细,一个眼神即明白,马上与楚雀将两名师弟拖至一旁劝慰。

  “飞离,你听仔细。”凤雏对着犹跪在前,进屋以来一直丝毫未情绪的飞离殷殷托嘱道。“关于秋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秋水。我曾在她幼时为她卜过一卦,也找了许多算卜师帮忙看这一副卦,但得到的结果皆同;此卦批言,秋水命中带至至寒,命不过十九。”

  “命不过十九?”飞离俊朗冷漠的面容终于有了改变,一丝焦慌掠过他的眉宇,英的剑眉深锁着,整个人紧绷着身躯,双拳不紧握得格格作响。

  “别急。十年前我早算出她有此劫,于是以芙蓉阁为两极极心,设下五行八卦阵以聚,与她体内气相抗,这阵式范围只在凌烟楼与芙蓉阁方圆之内,她若在十九前不出阵内方可保命,十九之前若出,则内不保。你们五师兄妹在秋水未十九前万不可让她步出阵外,望你们五人能合心保我小女一命。”

  凤雏缜密的双眼看透这个不喜言笑徒儿的心思,他板开飞离的双拳,按着地的手郑重说道。

  “徒儿谨记,必当不幸师命。”飞离脸色凝重地应着,眼瞳中泛着深深的惧意。

  “雀儿、渥儿、织罗,你们去请秋水来。飞离、韦庄,我还有话对你们说。”

  凤离调开视线对其他人道,刻意支开旁人独留下飞离与韦庄。

  “徒儿告退。”织罗等人听命后,双膝又是一跪,朝凤雏再三叩首别离。

  “又跪?真是的…”凤离吹胡子瞪眼地道。这班徒儿就是这般贴心才害他舍不下。

  “师父,您有什么事要代我们?”韦庄送走师弟妹后掩上门问。

  “飞离,我算过你的生辰,你乃九月初九重生,属至至刚之命;而秋水乃六月初六寒生,刚好与你相佐互克,因此,我有一事求你。”凤雏深深看着飞离,费力地拉着他的手。

  “师父尽管吩咐,徒儿理当尽力,‘求’这一字,徒儿担不起。”飞离恭谨地道。

  握着凤离冰凉的手掌,他力聚丹田吐息催气,试着输些真气好延续凤离的性命。“倘若秋水捱不到十九,或是秋水在十九之前踏出我布的阵外,那么她能否续命就全靠你了。

  这是出于人父的私心,但仍盼你能成全。“凤雏意味深长地道,静待飞离的响应。”师父?“飞离瞬间明白尊师所求为何,陡地中断运输的真气,惊愕地问。

  “老夫没看错人,你果然知心。”凤离出悠然一笑,赞赏地看着最钟爱的弟子。

  飞离不语,只是一径地沉默,低首反复深思。

  “你会好好待她吗?”凤雏拉紧他的手恳切地问。

  “徒儿以心盟誓,此生仅秋水一人。”飞离抬起眼端正的视他,对着地一手抚心起誓,语气中字字真切,不豫不迟疑。

  “好,很好。”得到了飞离的允誓后,凤雏感谢地合上眼,由飞离服侍他躺回内。

  “师父,您要飞师弟答应您什么?”听了半天,韦庄还是不明白他两人在说些什么。

  “韦庄,秋水在十九前出阵会危及性命,为保万全,我已将秋水许给飞离,她若不到十九走出阵外,在她出阵后一刻也不能拖延,即刻替她与飞离主婚,则秋水还有机可续命。今起飞离即是秋水的未婚夫婿,世上唯有飞离能与秋水至的命理相克,天若垂怜,如秋水无险,在秋水十九后,你再择帮老夫为他们主大婚。总之能护秋水的,只有飞离,你明白了吗?”凤雏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细细地为韦庄解说,并要他谨记这椿攸关秋水性命的大事。

  “明白,但小姐她可愿与飞师弟…”韦庄知晓此事的重要后,也同时考虑到秋水的意愿,虽说此举可能救秋水一命,但就不知她对这件亲事的看法。

  “韦庄,秋水对谁有心,难道老夫还看不出来吗?老夫只有秋水这一女儿,我会不顾她吗?对她的婚事,我自会照她的心意安排。而飞离恰巧是不二人选,不仅因飞离能护秋水,你这像块冰老是会冻死人的飞师弟,也早把心放在我家秋水身上了。”凤雏侧首细声地对韦庄说道,笑意溢于言表。

  “师父…”飞离冷冷地出声,俊脸又变回平时的冰冷样。

  “既是如此,徒儿定会在小姐十九时代您老人家为她与飞师弟主婚,完成您的心愿。”韦庄一直悲愁的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他郑重地对凤雏承诺。“飞离,秋水就交给你了。”凤雏拿出一只凤形的玉饰至他的手上,再合上他的手。

  “为师恩、为私情,飞离定以命伴秋水。”飞离将玉饰拢在怀中,坚决地道。

  “韦庄,我去后,应城便予秋水,她便是隐城之主。秋水体弱,你和飞离要领着师弟们善加为秋水分劳。”凤雏又对韦庄做最后的代。

  “是。”

  “师父,小姐来了。”此时韩渥在堂外喊着。

  “出去吧,都在外头候着,我这老头不会占太多时间…还有,不许再跪我这老头也不许磕头。”凤雏吩咐时,不忘叮咛他们老让他心疼的举动。

  韦庄听着师命,合作地收回跪的身子,慢步走出房门,而飞离却是定立着不动,再三地审看凤雏许久,突地双膝落地,重重撞地叩首,得额破血才起身告退。

  “飞离…”感明于他的心迹,凤雏深深长叹。

  飞离出了内堂,才走至正堂时,凌烟楼房门徐徐开放,一名身披素白罩袍的女子带着漫天的风雪轻步人内,堂内烛光闪闪,恰与飘入室内的雪花映,一时室内骤亮,那女子一抬头便与止步的飞离打了个照面。

  飞离仔细盯着全身覆住素白衫袍,仅出小小容颜的凤秋水,不能自己地低首看向她的芳容。

  秋水静伫在他面前,定定地与他互望着,她眼中有着悲痛和对他的情思,但也有着对自己命中定数的不甘。

  飘落在她头顶的霜雪人室后渐融为水,顺着她的发稍、眉角淌,错在她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雪。

  飞离抬起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水痕,跟在秋水身后的南熏嬷嬷却适时地出声。“小姐,老爷正等着呢。”

  飞离猛地握拳收回抚上她脸的手,向旁一退,让出路来。

  秋水知悉他的心意,感到一阵揪心,在南熏嬷嬷的催促下,她袅袅起步进人父亲房内。

  在秋水步人内堂不久后,凤雏溘然而去,秋水无声地淌着泪水,手中握着凤雏付的城主印信,在凤雏身边长坐至天明。

  天宝四十三年冬,凤秋水继任为隐城城主。

  隐城在秋水与众位堂主力持经营下,四年之后,远胜凤雏在位时之富裕安泰。

  隐城能兴盛,城主秋水居首功。

  秋水自幼即被凤雏所设之阵式缚锁在深深的庭园里,身子孱弱的她不适合继承凤雏之绝技习武,遂改由书席授诗文,平空索寂寥之时,便以钻研经书历法做为消遣,而她悟性奇高,凤雏与先生所教授之占卦、窥卜、阵法、兵学,均凌驾凤雏之上,并通音律、诗画、经书,继掌隐城后,内外大大小小指挥调度更胜凤雏在世,四大堂主在她麾下执守隐城更是如鱼得水。凤雏离世时,城内百姓原对继任的女子城主存有歧见,但不过一年,城民便对新城主大大改观,齐心侍主,奉若仙人。

  这年仲,秋水正逢十八芳华,离凤雏所占的大限危期仅剩不到三个月。

  午后,芙蓉阁上琴音轻,琴声忽如高山飞瀑,澎湃;忽而似松鸣柏涛,如泣如诉,在繁花锦簇的深院中漾回响。

  楚雀在桌前的小香炉里再添上芳馥的熏料,持着手绢,为正专注于抚琴,弹至兴起的秋水悄悄拭汗,突然琴音迸起,一丝长弦在秋水手中断裂,将秋水右手纤长的素指割得皮破,血渍飞纵,滴在琴上。

  秋水翻开掌指端详伤处,心中陡生不宁,楚雀则忙以手绢覆住她的手指为她止血。

  “崔儿,拿乾坤八卦来,我要占卦卜吉凶。”秋水睁亮了水眸看着断弦,她隐隐感到不安,忙对楚雀道。

  “小姐,您的手受伤了,先让雀儿替您上葯。”楚雀按着她的伤处,想先去拿葯为她敷伤。

  “弦断不祥,非吉兆,拿卦要紧,这点伤不碍事。”秋水细细瞧着弦断处,自楚雀手中伸回仍在淌血的手。

  “是。”楚雀只好依了她,匆匆去取来乾坤八卦盘,移开桌上那只断弦的琴,将它搁在秋水面前,而后又去找葯箱。

  秋水凝神静气地占了一卦,看了卦象后,大惊失

  “小姐,这副卦怎么解?”楚雀坐在秋水身旁要帮她上葯,但秋水紧握着双掌不让,两眼连于怪异的卦盘,于是她也在一旁看着卦象,却始终不明其意。

  “风云起,山河变,天人始矣诏,如无防范,先人硕果伟业将不保”秋水淡淡地开口道。

  “这卦…指的是咱们隐城还是外界?”知道秋水占卦以来从无失错预判过,楚雀听了她的话后也感到丝丝忧虑,着急地想问清秋水所措的不保为何?

  “皆有,你先召四位堂主前来,我有事要向他们代。”秋水蹙着眉心,素掌抚着急速地息。

  “我马上去。”楚雀见状不对,忙奔出芙蓉阁命人去传。

  秋水惴惴不安地分析完卦义后,对于其中仍有一、二处未能解出,于是她又换了另一种方式来卜,希望能解出不明之处。但再卜之后却还是得到相同的卦象,一时之间不感到体内气血翻涌,阵阵寒意直心房而上。

  “小姐,四堂主到。”楚雀飞也似地回到她跟前,担心地瞧着她雪白的面容。

  四位堂主接到来人紧急传报,皆急急赶至芙蓉阁。

  韦庄初进阁内,就见子楚雀频频以眼神传达出事,遂忙不迭地开口。“小姐,出了什么事?”

  “召各位堂主前来,是因此卦。”秋水费力地自卦象中回神,抬手要他们坐下。

  “你又占卦了?”一看秋水面色惨白,飞离难掩心中的不舍,顾不得有外人在,出口便问。

  韦庄按着飞离的肩头,提醒他在人前与秋水的主仆身分,平定了心焦的飞离后,他才冷静地问:“小姐,卦象怎么说?”

  “天将变,大唐气数快尽,隐城有难。”秋水无力地靠着扶持她的楚雀,指着卦象道。

  “咱们隐城不与外界交流,大唐气数尽了也罢,怎么连隐城也会有难?”韦庄抚颚不解地问。大唐是大唐,隐城是隐城,而他们隐城又不属大唐,怎么他们也会因大唐而有难?

  “就是因唐国将亡,所以才会波及隐城。”秋水抬起头,眼神清明地对他们道。

  “严重吗?”定下心后的飞离,正肃了心情问她。

  “现在若不力守,应城会随唐国并灭。”秋水轻声道出她的隐忧。

  “小姐可有对策?”韦庄从不怀疑秋水占卦的本事,连忙问她该如何保住隐城。

  “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秋水看了他们四人一会儿,不急着说,先想知道他们会如何做。

  “守城。城内子民皆为汉人后世,城外的大唐是死是生、无论朝代新主如何更替,与我们隐城无关。”最关心城民的韩渥第一个开口,力主守城,大有自扫门前雪之意。

  “我同意。”飞离附和韩渥之见,也是认为以保城民为先。“小姐,你有何打算?”

  韦庄听完师弟们的意见后,询问秋水的主张。

  “织罗,北边的情势怎样?”秋水转首问向打从进来芙蓉阁后,就被这个问题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不上嘴的织罗。

  “最近北边出了许多寇,像是由京城那边游走至此的,为数不少,杀人如麻,是批蛮寇。”说到军情就有精神的织罗对秋水报告着,眉头也不再打结了。

  “有没有扰城伤民?”秋水深思地问。

  “他们找不到隐城正确的入口,扰不到咱们。不过城北外,唐人的城庄倒是给他们毁了泰半,死伤惨的。”他前些日子在外头巡查时,意外地发现离隐城数里外的唐人城庄半数都成了废墟,有些处甚至还有未熄的烽烟。

  “为了防患未然,飞离,你与织罗去剿了寇,别让他们找到城门入口,有机会伤民。”秋水想了一会儿才望着飞离道。她要先除去可能为患的事,对方既是凶蛮血的寇,她便不存仁心。

  “是。”飞离点点头,冷眼看着身旁一听到有战可打便兴奋异常的织罗,他大感头疼地皱眉。

  “韩渥,城内作物收成如何?”秋水转而又问向掌控隐城生计的韩渥。

  “一年三期收获,城内粮物充足。”韩渥骄傲地回道。城内能在年内收成三期,这还是他苦心改良种植的方法,再配合着秋水给的时季指示才有此成就。

  “好,那就开始储粮以镇义仓。”听了韩渥的报告后,秋水像是松了口气般地对他吩咐。

  “要储粮?”好端端的干嘛要储粮?

  “对。还有,为保万一,我要你扩建我爹爹所造的地下城,并凿井引,让地下城粮仓、水源备妥充足。我会画好扩建的城图给你。”秋水想了想才道。

  “小姐,是有战事吗?不然何必用到地下城?”除非有战事发生,隐城才会用到地下城来让城民避难,而她不但要备城还要扩建,令韩渥大惑不得其解。“我还不能完全参透这副卦的卦意,有无战事我不知道,但我脑葡定此卦绝对是凶卦,不得不防。”怕只怕是有什么万一,只要能将守城的最后一道关卡筑好,那么就算是有天灾人祸,隐城的城民也能在地底下安然地度个三年五载,等到风波平息后再回到地上。

  “师弟,照小姐所说的去做。”韦庄不容许任何人对城主的决策有所质疑,权威地对师弟命令。

  “好,拿到图后我就去办。”韩渥被韦庄一说,只好憋着肚的疑问照做。

  “接令的人,派堂内手下的弟子去办事,尽量不要让城民知晓工事与外头的战事;别让他们起忧心,也别打搅到城民的日常生活。”秋水设想得更加周详,再对他们四人道。

  “是。”

  “韦庄,从今起开始控制城民的出入,除城民外,外人若要进隐城先知报我,否则皆不许。先隔城半年看情势,半年后我再定夺。”为避免大唐的人来隐城滋事生祸,她决定先断了外界可能会对隐城带来的祸源。

  “我和雀儿会办妥。”韦庄听命地应道。

  “都退下去办事吧,有消息就来报,我还要再仔细详考参卦。”代完毕后,秋水轻推着身边的楚雀,要她与他们一同退下。

  “是。”

  众人走后,飞离掩上阁门,疾步向前查看她沾血的手指。

  “你受伤了?疼吗?”

  “弦断伤了手指,不疼。”秋水抬起丝绢掩住伤口,一改在众人前强投出的庄严仪态,柔柔地对他道。

  飞离也卸下人前的冷漠冰霜,轻揽她入怀。在隐城的人前,他们一个是隐城城主,一个是雪霁堂堂主,不能逾矩也不能?胫髌椭帧ぷ娼牍遣豢墒Х质ㄓ谒橇饺怂较鹿泊κ保遣拍芟褚ǖ那槿耍鲆愿∮斡谲饺馗笊系脑а臁?br>
  “我再为你造一把牢固的新琴,别再弹这把会伤指的琴。”飞离执起她的手,以吻净她犹带血痕的纤指,再拿起楚雀放在桌上的伤葯为她上葯。

  “只要将弦修修就好了。这是你送我的凤琴,伴了我这么多年,别换好吗?

  有它在,就像有你在我身边一般。“秋水不舍地抚着伴随她多年的琴。这是她与飞离的定情物,略显得陈旧的琴瑟上头,只只工雕琢的凤鸟,皆是飞离深情地一刀一刀为她刻出的。

  “它伤了你我就不许,我再造一把相同的凤琴给你。”飞离瞧着犹沾血渍的琴弦,不容她拒绝地道。

  “飞离,我很不安。”秋水靠在他肩头,手抚着断弦道。

  “因为你占的卦象?”飞离捉回她抚弦的手,不让她再碰危险的琴弦。

  “嗯。”那副卦义让她产生自占卦以来从未有过的不安,即使是当年她自己占出她命不过十九时,她也不曾这般恐慌过。

  “我们师兄弟会办好你代的事。你安排的事从没出过子,预言的事也一一应验,只要我们照你所说的去做,一切都会像往常般无事的。”飞离宠溺地吻着她的额。

  “正因如此我才不安。”就因她占卦太过准确,她才怕。

  “你怕什么?”飞离收拢着双臂让她稳稳靠着他,起她前黑亮长缎般的乌丝。

  “我就快十九了,剩不到三个月却突有这种凶兆,教我怎能不怕!”秋水秋瞳盈盈地望着他道。因亡父早已为她布好保命阵图,一直以来,她都不为那十九大限而有挂念,今忽看那副卦象,除了得知天下将、隐城需避祸外,她总觉得同时也会波及自己的性命。

  “你身边有我,别怕。”飞离低首吻着她粉淡的瓣,吻尽她的惊忧后,才恣意地深吻浸润着她。

  秋水细滑的小手攀上他的颈项,依着他热烈的吻势,而后息地在他的际喃喃道:“去剿寇时你要当心,不要让我在芙蓉阁里为你的安危着急,你回来时,我希望能见到丝毫无伤的你。”

  “身为雪霁堂的堂主,你还心我领战的能力?”飞离额心抵着她的看她,刚毅的角扬着一抹莞尔的笑谑。

  “我是以身为你未过门子的身分要你保重自己,每次你一出门,我就要悬心。”

  秋水垂下眼睫道。

  “冲着你这句话,我会为我芙蓉阁里的小子安全的归来。”飞离抱她坐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让他百看不厌、魂萦梦牵的绝俗容颜。

  面如芙蓉,云髻娥娥,她不需脂粉装扮便能倾城的娇姿,怎么看也该是捧在掌心呵爱的女子,而不是需镇被镇在庭园楼阁里,为一城掌繁琐大小事而忧神伤神的女城主。

  “这是我上回去京城时为你买的簪花云钿,你瞧瞧喜欢不喜欢。”飞离自怀中取出一锦袋,将里头的簪花、金步摇等种种造细致的头饰搁在桌上。

  秋水倚在他怀里抿带笑,细细玩赏他赠给她的发饰。飞离随手为她柔云似的发髻上一只她喜爱的白玉素簪,拉开一旁小桌里的镜子让她揽照。

  “这个是?”在镜里瞧见那只巧素雅的簪子,秋水爱不释手地抚着洁白的簪子问着。

  “芙蓉簪。”飞离看着镜子里的她,觉得像是有两朵美丽的芙蓉在他眼前盛开。

  “飞离,芙蓉是什么?”秋水取下簪子,抚着上头的花瓣又问。

  “怎么问这个?”

  “我在芙蓉合里住了近十八年,却始终不知芙蓉是何物,先祖们怎会为这楼阁取名为芙蓉?”先父赠她芙蓉阁供她居住,情人赠她芙蓉簪,人人赠她芙蓉,到底这花朵有什么意义?

  “你没见过芙蓉?”飞离俊逸的脸庞黯淡了下来,想起了她从不能离开隐城去见外头多美多盛的风光事物。

  “曾在书中读过,没见过它的长相,更别提我自幼即被困在这阵中,我怎知芙蓉是生得什么模样?”秋水认命地道,刻意漾着笑好扫去他脸上的愁绪。

  “想要一朵芙蓉吗?”飞离怜惜地抚着她的脸颊。

  “不,我只是好奇。我知道这芙蓉生于南国,和我们隐城有千里之遥,你已给我太多我想要的东西,你可别又千方百计地去找来给我。”秋水摇头道,心中知道他又在盘算些什么,但她不要他为她奔波。

  “取悦自己的子是件乐事,你想要的,我都会寻来给你。”飞离已有决心,笑着对她道。

  “我没说我想要芙蓉。”秋水知他的固执与他的霸,连忙澄清语意,免得他一下了决心后,就没人能改移他的意念。

  “那你想要什么?”飞离思索了一会儿后,目光灼灼地看她。

  “你,我只要你。”秋水没有闪躲他的目光,伸出手点着他的心房。

  “六月初六过后,我叫大师兄为我们主婚。”飞离揽住她的身拉近她。他谨记着凤雏对他的叮咛,要与她在她出阵后完婚。

  “好。”秋水不知他要排在她生辰时完婚的用意,只是一心应着他所有的要求。

  “把烦人的事先摆在一旁,安心在这等着做新娘子,别再参卦了。你每占一次卦就耗损过多的元神,我舍不得。”只要她占卦,她的身子就变得更虚,他实在不忍她劳累过度。

  “依你。”秋水早已习惯他独断的个性,柔顺地道。

  “关于你派给我的事,多亏你有先见之明,只派织罗那个火爆小子去剿寇是不妥当的,我得去看着他,等北边平定后我就回来陪你。”飞离一想到她交给他的那个麻烦师弟,就想家着自己又要去看着一头火爆的疯马,当马夫去了。

  “你要去多久?”秋水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问。

  “我会尽快回来,你等我。”飞离吻着她的瓣,紧握住她的手。

  “我等。”秋水叹了口气,栖在他怀中合上美眸。多少年来,她只能在高高的芙蓉阁上倚窗而立,远眺着远处的雪霁堂,静静地等着他前来相聚。身为城主,不能破规出阵,在处处不能由她的生命里,等待是她的生活方式,而她也早已习惯了等待。

  秋水惶惶地想,度过十九大限后,一切都可有新的变更,不必再缚锁在这里。

  她有个梦想,希望可以陪着飞离四处随地游走!去看看大千世界,去瞧她未能赏过的山山水水,但这个梦想,却僵固在那个预言里…只要她能度过十九岁,如果她真能活过十九的话。
上一章   芙蓉曲   下一章 ( → )
芙蓉曲无弹窗全文阅读与芙蓉曲最新章节均由阿菊小说网用户(绿痕)上传呈现.《芙蓉曲》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言情小说.如发现芙蓉曲最新章节未及时更新,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