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未婚凄》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言情小说
阿菊小说网
阿菊小说网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伦理小说 推理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狮情化卻 出墙妈妈 妻心如刀 我的美母 母上攻略 禁乱之爱 我和小姨 岛国之旅 小岛狌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菊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主播未婚凄  作者:唐浣纱 书号:20246  时间:2017/6/14  字数:79500 
上一章   楔子    下一章 ( → )
凌晨。

  啾啾、啾啾、啾啾啾——

  闹钟响了,舒适的大上躺着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高级丝被覆盖住他的腹,出一大片宽阔结实的膛,小麦色的肌肤闪耀着眩目的光芒。男人全身上下的肌理结实,毫无赘,完美得像是尊希腊雕像。无疑地,这是一副会令女人脸红心跳的壮硕身躯。

  “嗯…”严树伦慵懒地翻个身,伸手按掉闹钟,还没睁开眼睛就嗅到被窝里有一缕人的馨香,他感地低笑道:“你好香…”无论何时,筝筝身上永远有这股香味,香馥而不浓郁,非常人。

  足地把手再伸长点,想抱住可爱的未婚,然而,在上摸了半天却一直扑空。咦?筝筝呢?严树伦终于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清身旁根本空无一人。难道筝筝已经起了?

  呵,她一定是到厨房去为他准备早餐了!树伦眉开眼笑地想着。

  他这个可爱的未婚真是秀外慧中啊!出得厅堂、人得厨房,不但外型俏丽,工作表现专业出色,更可贵的是还拥有一手好厨艺,简直无可挑剔,不枉他辛苦地追了三年才把她追到手。两个月前,两人正式订婚,并一起搬人这处爱的小窝。

  伸手捞起一旁的睡袍,树伦翻身下,看到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有筝筝可爱的蕾丝小时,俊逸脸庞又浮起更愉快的笑容。昨天晚上他们又经历甜蜜火热的一夜,美热情的筝筝把他得神魂颠倒的,两人热烈纠,差点把都给震翻了。

  捡起地上的蕾丝感内衣,深邃的黑眸闪着肆的光芒。筝筝的身材真是越来越了,在他悉心的照料下,未婚的身体曲线更加凹凸有致,曼妙人。他打算今天再上网多选购几件筝筝最喜欢的维多利亚内衣,当作礼物送给她,反正最后“受惠”的都是他这个未婚夫,哈哈!

  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树伦悄悄地朝厨房步去。他打算给筝筝一个惊岂不一从背后抱住正忙着准备早餐的她,给她一个火辣辣的晨吻,拉开美好一天的序幕,呵呵!

  笑意翩翩地走到厨房,却看到和厨房相连的客厅亦是空无一人,顿时,他的笑容消失了一半。奇怪,筝筝呢?在浴室梳洗吗?他又走向浴室,推开雕花玻璃门,里面也是一片寂静。

  难道…

  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窜起。不会吧?不会又来了吧?

  树伦猛地抓起话筒,直接拨到NCN电视台。

  “新闻部,您好!”对方的声音很急促且焦躁,像是正忙得不可开似的。

  “小丽吗?我是严树伦。”他常常跟筝筝的同事们聚餐,因此跟他们的情都很不错。

  “喔,严大哥啊!你要找筝筝姐是不是?你等一下喔!”小丽用耳朵夹着电话,两只手忙碌地操作电脑,提高音量问别人。“小陈,风主播现在在哪里?事发现场还是XX工程的总公司?”

  新闻部一片纷吵杂,严树伦听见小陈也高声回答道:“在现场,马上就要和棚内主播SNG连线了!”

  小丽向严树伦解释。“严大哥,凌晨五点在东北部山区有一处工地突然严重塌陷,造成正在赶工的工人被埋受困,还有多人受重伤。筝筝姐一接到紧急电话就飞奔到现场去采访了,一分钟后,她就会和七点的晨间新闻主播连线报导,你打开电视机就可以看到她了。喔,抱歉,我也要赶着出去支援了,拜拜!”

  小丽匆匆收线,分秒必争地跟着同事冲出去,准备前往事发现场。

  天啊!又是灾难现场?!严树伦帅气的脸庞登时布黑斜线。第七次了!他跟筝筝订婚才两个月,才短短的两个月而已,她就已经连续多次扔下睡中的他,自己一个人冲锋陷阵地冲到新闻现场去采访了!

  他知道这是筝筝的职责所在,她是一名杰出优秀的女主播,不但专业能力一,跑起新闻更是又快又狠,绝不落人后,这也正是观众喜欢她的主因。

  可是…可是她是他最亲爱的未婚啊!呜呜——一觉睡醒后,发现可爱的枕边人居然又在半夜冲出去跑新闻了,那种感觉…真是既怪异、又寂寞啊!更可的是,昨天晚上他又睡得像猪一样,儿不知道筝筝是何时溜下的。

  呜呜——他像极了一个哀怨的弃夫啊!

  沮丧地打开电视,转到NCN的新闻台,果然就看到晨间主播一脸凝重地与现场记者展开SNG连线。

  画面一转,他可爱的未婚马上出现在萤光幕上。穿着一身劲装,英姿焕发的她,头戴工地用的安全帽,站在一片混乱、瓦砾成堆的事发现场,双眼炯炯有神地在骄下做连线报导。

  树伦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电视上的人真的是筝筝吗?休假时她死也不肯跟他去郊外爬山,说是怕被太阳晒黑,搽油腻的防晒油也很麻烦,而且爬山好累,腿会变,搞不好还会被蛇咬!

  那那那…那现在在萤光幕上的人是谁?

  呜呜——怎么会这样?严树伦作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居然要打开电视机才能看得到亲爱的未婚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两人初遇时,她就是一名逐渐崭头角的新闻播报员了,而他就是喜欢她工作时认真执着、又固执又倔强的可爱神情。

  唉,谁教他要爱上一名女主播呢!

  “严大哥,谢谢你刻意送我到机场,不然这场雨下得这么大,根本叫不到计程车呢!”邱萤桦看着车窗外的倾盆大雨,妩媚地拢拢头发后,对着严树伦嫣然一笑。

  “不用客气,反正我的公司就在这附近,只是顺便而已。”男大掌沉稳地握住方向盘,按下CD键,让舒曼的钢琴协奏曲在整个车厢内,轻松地和她闲聊着。“萤桦,你进NCN新闻部之后似乎发展得非常顺利。上次听伯父说公司正积极栽培你,要让你成为新一代的主播。进公司才一年就能得到上层的高度赏识,可见你真的很优秀。”

  “严大哥,你不要取笑我了啦,我哪是什么主播啊?现在只不过是个正在学习中的新闻播报员罢了。”邱萤桦笑得更加开怀,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喜悦。“其实我只是运气好,公司的前辈都很照顾我,肯给我这个新人机会。不过最近我就要参加试播了,试播后,如果观众反应不错,再加上内部评监合格的话,可望晋升为正式主播。”

  坐上主播台是很多新闻从业人员的最大梦想,尤其是年轻女孩。

  树伦问:“对了,你这次到日本采访大约要几天?”

  “大概一个礼拜吧!”邱萤桦喜孜孜地回答道:“公司刻意让我去采访日本的产经新闻,主管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我表现优秀,在人评会上他就会大力推荐我升级为一线主播。”

  “真的吗?那我先恭喜你了。你这么优秀,专业能力又强,当上主播后,我一定请你吃顿豪华大餐。”严树伦微笑着。他们两家是感情深厚的世,两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他很清楚萤桦的个性十分好强,成为明星主播更是她最大的梦想。

  “还早啦,都还没开始试播呢!”邱萤桦笑容面,爱慕的眼神直盯着英气人的树伦。“而且啊,这次试播我有很多强力的对手,公司要安排四名新人试播,再从中挑选一名最优秀的主播。有一名从香港回来的播报员,听说能力很强,会是我最大的劲敌呢!”

  她还没说完,一旁的岔路突然冲出一辆汽车,车速十分快速,刺眼的车灯照过来,眼看两辆车就要撞成一团了。

  “啊——”

  吱吱吱——

  砰!在萤桦的尖叫中,树伦紧急睬下煞车。车轮磨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把车给停住了,但还是免不了地轻撞上对方车子的保险杆。

  “你没事吧?”紧急煞车时,树伦另一只手牢牢地挡在萤桦面前,就怕她撞上挡风玻璃而受伤。

  “…没、没事。”邱萤桦惊魂未定地拍着口。“吓死我了,那辆车怎么突然冲出来…啊,好痛!我的指甲断了啦!”她懊恼地发现漂亮的水晶指甲裂开了。“气死人了,这是我昨天刚做好的漂亮指甲耶!”

  “没受伤就好,我下去看看。”眼见萤桦没事,树伦便冒着大雨下车,察看受撞的情况。

  下车后,他看到从右侧撞上蠢的是一部红色的小车,驾驶人也下车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当然,这年头女人开车一点儿都不稀奇,只是方才她的车速真的很快,那股狠劲,害他一时以为是个男驾驶。

  萤桦也跟着下车,殷勤地替树伦撑起雨伞,盛气凌人地瞪着对方。“喂!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你闯红灯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我们发生车祸了,还不快道歉!”

  家境优渥的她从小就个性骄纵,更以自己的伶牙俐齿为傲。

  风筝冷冷地看着他们,冒着大雨站在车前,纤细的得直直的。“严格说起来,这并不是“我”的错。我的确是闯红灯,但你们的车子也抢了黄灯。倘若你在看到黄灯时就煞车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所以双方都要负一半的责任。”

  “你说什么?还敢强词夺理?”萤桦更加火冒三丈。“喂,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耶!差点撞到我们,没有一句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一脸兴师问罪的德行?真是差劲!台湾就是有你这种人,交通才会败坏!”不知为何,萤桦第一眼就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因此咄咄人地骂着。

  “萤桦,算了。”树伦举手阻止她一连串的叫嚣,很诚恳地看着对方。“很抱歉,我的确抢了黄灯。因为天雨视线不佳,我在看到黄灯亮时已经来不及煞车,所以才会加速通过。既然我们的车都没有大碍,就先把车移开好吗?不要挡在路中央妨碍交通。”

  他检查过爱车了,发现只是前方的保险杆擦伤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因此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风筝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轿车——的确是无大碍,而且她也急着要离开现场,没有时间耗在这里。事实上,要不是她心急如焚地想赶到机场去拦住“他”也不会在雨夜中闯红灯。

  眼看对方转身要离开,邱萤桦一把上前揪住她的手,气焰人地喊着:“喂,你站住!你还没道歉,不许走!”她转头看着树伦。“严大哥,你就这样放她走啊?她撞到你的车耶!是她闯红灯,都是她的错,你根本没有半点错啊!你应该叫她赔偿进厂维修的费用,别让她这么嚣张!”

  “萤桦,别这样…”树伦头痛地想阻止她的叫骂。“这件事双方真的都有错,既然两方的车都没有大碍,还是小事化无,不要徒增困扰吧!快放开这位小姐。”

  “可是她真的好过分!她——”

  “放手!”风筝冷冽地开口,打断对方还想继续叫嚣的话。

  “你——”萤桦死瞪着她,却懊恼地发现向来泼辣的自己居然斗不过这个外表冷漠,眼神无比犀利的女人。她讨厌这种位居下风的感觉,可对方那凛冽森寒的冰眸却让她忍不住松开了手。

  回自己的手,风筝转头看了高大的男人一眼,复杂的水瞳覆着一层薄雾。她掏出一张名片,冷冷地到严树伦的手中。“上面有我的电话,你可以把修车的帐单寄给我。”

  一说完,她旋即掉头上车。

  直到小红车的车影都消失在蒙雨雾中了,严树伦还是呆站在原地。

  “严大哥?严大哥?你在发什么呆啊?雨下得好大,我浑身都透了,快上车啦!”吃瘪的邱萤桦懊恼地跺脚。令她气愤的不只是那女人凛冽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她爱慕已久的严大哥居然对着那女人的背影看到发呆,真是气死她了!

  “喔,好,我们上车。”摇摇头后,严树伦回到车上。

  他也不知道向来冷静的自己为何会失神,但…那女人离去前的一瞥,他清楚地在她倔强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泪影,晶灿的泪珠与她脸上的冷傲神情形成强烈的对比。非常的不协调,却怪异地吸引他。

  他记得她下车理论时,说话坚定且有条有理,冷峻中带着浑然天成的自信与镇定。这么有自信的女孩,为何会在雨夜中含泪飙车呢?她眼底的哀伤为何会那么浓烈呢?

  好怪异,这一切不但发生得突然、古怪,而且留给他难以抹灭的印象。

  ***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抵达机场后,严树伦很体贴地帮邱萤桦提行李下车,还陪她进入机场,帮她办理登机手续。

  手续都办好后,邱萤桦笑咪咪地拉着他坐下来,递上一杯热咖啡给他。“严大哥,你对我真好。划机位的地勤小姐还一直称赞你,说你真是个体贴的新好男人呢!”她的眼底充了爱慕。

  除了成为新闻主播,嫁给杰出的严树伦则是她人生中的另一个梦想,只可惜,他老是拿她当妹妹看待。

  “没什么。”严树伦悠闲地伸直长腿,萤桦的头发。“你就像我的妹妹,多多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啊!到了日本,你人生地不的,自己可得多多小心。”

  又来了!我才不是你妹妹,我只想当你女朋友,当你老婆!邱萤桦在心底抗议着。

  “严大哥,你别一直把我当妹妹啦!其实我——”她想乘机表白,然而话还没说完,严树伦的手机便响起。

  “抱歉,我先接电话。”他做了个手势后,迅速起身走到另一旁接听。

  “喂?学长啊!这个周末高尔夫球聚会?好啊,没问题,我一定会参加的…”

  可恶!哪个不识相的程咬金,竟在这时杀出来?留在原地的邱萤桦气得直咬牙。听严大哥的语气,应该是在讨论跟年轻的企业菁英例行球聚的事宜。

  算了,反正来方长。她相信凭自己的魅力,总有一天一定可以掳获优秀的严树伦!

  看严大哥眉飞舞地聊得很热络,好像还没有收线的打算,她干脆先趁这个空档去化妆室补个妆吧!方才淋到雨,搞不好粉都掉了,她可得在严大哥面前保持最完美的一面。

  邱萤桦起身,朝另一端的化妆室走去。

  树伦讲完电话后,正想回去找邱萤桦,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跳人他眼底。

  这女孩…他盯着侧对着他的长发女孩,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好巧,那不是方才跟他开车擦撞的女孩吗?居然又巧遇了。

  她的名字叫…严树伦这时才想起放在口袋里的名片。女孩把名片给他后,他就被萤桦拉上车。为了专心开车,他还没仔细看过那张名片呢!思及此,他马上掏出口袋内的纸张,只见精美的绢质名片上印着几行字——

  风筝

  电话:(02)2758—XXXX

  手机:0921—XXX—XXX

  E-mail:kiteXXXXXXXX.hi***.***

  好简单的名片,树伦看着上头的文字,并没有印上她的职位名称或是上班地点。不过,他倒是对她的姓名很感兴趣。风筝,好特别的名字。简洁有力,而且非常适合她本人的气质,在冷冽中仿佛带着抹难以捉摸的韵味。

  她真的叫做风筝吗?这是她的本名吗?树伦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打招呼时,却见她眼眶发红地盯着出关闸口,小小的拳头紧握,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终于出来了!也终于…让她亲眼看见了。风筝死命咬着自己的下,她不知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这一趟?

  她交往多年的男朋友,竟春风面地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走出闸口,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情侣装,还不时相视而笑、情话绵绵。相信任何人见状,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

  风筝努力深呼吸,纤细的身躯还是忍不住颤抖。男友移情别恋的打击对她固然很大,但,令她万万难以承受的是,那女人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是她相识多年的手帕——赖秀媛。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承受这么残酷的双重背叛?一个是她交往多年的男友,另一个是从国小就认识的手帕,而今,他们两人…居然联手背叛她,甚至浓情意地一起飞到马尔代夫去度假,俨然是一对新婚夫

  从新闻系毕业后,她就考入电视台的新闻部,因为母亲来自香港,她也说得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因此被电视台派到香港就职。虽然有些舍不得男友詹智柏,但热爱新闻工作的她仍把握这个难得的好机会,跟男友约好要互相信任,先一起在工作上打拼,等做出一番成绩后,再慢慢筹备婚事。

  原本詹智柏和她还天天以手机或电脑视讯联络,他口口声声说支持她的工作,一定会等她回台湾,但渐渐地,风筝发现智柏的行踪越来越难掌握,打电话常找不到他。休假时,他也不再催促她搭机回台湾跟他碰面,偶尔联络上,他也都借口自己工作很忙,要加班或是回老家帮忙,急着挂电话。

  她不想当个多疑的女人,既然选择了跟智柏在一起,她就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更何况,香港特派员的工作非常繁杂忙碌,庞大的工作压力也得她不过气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想。

  明知事有蹊跷,但责任感超重的她硬是乖乖留在香港,把上司付的工作完美地处理完毕。直到一个礼拜前,她才又被台北总公司调回来,准备参加新锐主播的竟试。

  没想到,她一回台湾就发现男友失踪了。他的公司说他休十天长假,她打电话去詹智柏的老家,詹妈妈却十分茫然地反问她:“智柏不是说去香港找你吗?”

  诡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风筝知道事情绝不单纯。男友休假了,却儿不让她知道。长达十天的假期,他跟谁在一起?真的出国了吗?

  不想再当逃避问题的鸵鸟,风筝马上拜托在海关工作的朋友帮她注意詹智柏的归国期,刚刚接到朋友的来电后,她就火速开车往机场奔来,路上还差点发生车祸。她十万火急地赶来,没料到撞见的却是这么不堪的一幕。

  原来,这就是答案,最残酷的答案。

  她早该猜到智柏已经出轨了,却傻傻地告诫自己要信任他,不可以胡思想。

  结果呢?他为何要这样伤她?他劈腿的对象居然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他怎么可以跟秀媛在一起?他们两人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吗?

  风筝忽地回想起,难怪这阵子秀媛的态度也怪怪的。每次她打电话给秀媛时,她总是闪烁其词,不像以往般热络,似乎不敢跟她说话。而且秀媛甚至一再力劝她留在香港发展,说香港是国际的大城市,机会多,最适合有事业野心的她了。

  原来…

  这一刻,风筝终于完全了解秀嫒的用意了——她儿不希望她回到台湾!就因为一个男人,她不惜背叛情同姐妹的多年死

  为什么会这样?屈辱的泪水涌上眼眶,她好像被人给狠狠甩了两大巴掌。她无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竟会这样对待她。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她被派去香港之后就开始了吗?还是…更早?他们是不是早就暗渡陈仓了,只有她像个傻瓜般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会感到痛苦吗?会犹豫吗?还是毫不在乎地一起笑话她,笑话她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男友都铍好友抢走了,还在状况外?

  痛苦地把指尖刺人掌心里,风筝无法再继续往不想,她甚至怀疑自己为何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亲眼目睹詹智柏跟赖秀媛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恩爱状?

  泪水滑落脸颊,她像座石膏像般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那两人走向她。

  ***

  推着行李车,一路打情骂俏的詹智柏和赖秀嫒终于发现了风筝的存在,两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詹智柏还慌乱地松开握住赖秀媛的手,似乎想撇清什么似的。

  三人中,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赖秀媛,她脸色僵硬地看着风筝,深一口气后,硬是挨到詹智柏身边,用力挽着他的手,还低斥一句。“你干么?为什么要推开我?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她强悍地瞪着风筝,一副“捍卫疆土”的表情。“你…你来做什么?找我们有事?”既然已经被当场撞见,她也懒得再对风筝解释什么了,反正,事实胜于雄辩。更何况,恋爱中的女人是最自私的,她对风筝是有些愧疚,但愧疚感很快地就被占有所取代了。她只想拼命地捍卫自己的爱情,不允许任何人抢走詹智柏。

  风筝面无表情地看着赖秀媛,又看着手足无措、一脸懦弱的詹智柏。突然间,她觉得既荒谬、又可笑。这,就是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吗?

  她甚至差点把终身托付给他,而她的痴情与信任,究竟换来了什么?换得他的双重背叛。他不但毁了她的爱情,还一并毁了她的友情。这辈子,她只怕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筝筝!”詹智柏又奋力地甩开赖秀媛的手,头大汗地道:“不…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你误会了!我可以解释的,其实…其实我只是刚好跟秀媛搭同一班飞机回国而已,我们…呃…我们是在回程的飞机上巧遇的!真的,真的是这样!我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你,跟她更没有半点瓜葛,你要相信我啊!”此言一出,不但风筝愣住,赖秀媛更是气到七窍生厘。

  赖秀媛更用力地拽住詹智柏的手,愤恨地喊着:“詹智柏!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跟我没有半点瓜葛?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在马尔地夫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信誓旦旦地说会跟她分手,还要娶我,给我一个名分的。你——你混帐!休想甩掉我,为了你,我已经付出太多了!”

  “你不要拉我!”詹智柏狼狈地想推开她,双眼不安地瞄着风筝。“我跟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放手,不要破坏我跟风筝的感情!”

  风筝被派到香港工作后,詹智柏因为工作需要,常常要跟赖秀媛碰面。久了,秀媛主动邀请他喝咖啡、看电影,还频送秋波。虽然曾考虑到她是风筝的死,但他一个人在台北实在是难耐寂寞,所以就顺水推舟地展开一段不该发生的恋情了。

  不过,这两个女人让他选的话,他当然要选漂亮、气质又高雅的风筝。平庸的赖秀媛拿什么跟风筝比?论学历、外型、工作能力和女人味,她通通都比不上风筝!他只不过想偷偷腥罢了,可不想负起什么责任。

  赖秀媛却死都不肯松手。“詹智柏,你敢丢下我试试看!你敢始终弃的话,我会闹到你的公司,叫你后悔莫及!”

  “疯女人!”詹智柏咆哮道:“你滚开!想男人想疯了也不要硬赖着我!”

  三人合演的戏码已经引起好奇民众的围观,有人边看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

  严树伦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心底已经有数了。只是他很难相信,像她这么出色的女人,竟会遇到这么糟糕的男人。

  他突然想到方才撞车时,她那倔强的眼底似乎有一闪而逝的泪影。难道她就是要赶赴机场,所以才会开得那么快?而且,她似乎早在抵达机场之前就知道男友出轨了…

  思及此,一股淡淡的心疼涌上他的心头。他也不懂自己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孩产生这样的情愫,像是怜惜,又像心疼,可他就是为地不平。

  好,这简直是一出最洒狗血、又最离谱的肥皂剧。风筝长叹口气,心灰意冷地转身就走。她真是受够了,这辈子,她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两人。

  “筝筝,你别走啊!”詹智柏猛力甩开如八爪章鱼般的赖秀媛,追上前抓住风筝的手喊着。“筝筝,你不要听赖秀媛胡言语,她是故意要挑拨我们的感情,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是她自己爬上我的,硬我负责的!”

  “说够了没?放手!”风筝冷峻低斥,无法相信跟前这个面目可憎,言语鄙的男人真的是她男朋友?不,已经是前男友了。她厌恶他这种缩头乌、敢做不敢当的懦弱个性,更厌恶他的碰触。

  詹智柏心急地把她搂人怀中。“筝筝,不要这样!你是爱我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男人难免会犯错嘛!”

  “放手!”风筝一再抗拒却挣脱不开箝制,终于忍无可忍地奋力挥手,狠狠地甩了詹智柏一巴掌。

  啪!这一巴掌把詹智柏打傻了,他惊愕地捣着脸,不敢相信风筝居然会打他?

  风筝懒得再看他那副可憎的嘴脸,决绝地想冲过围观的民众。

  她真是受够了!不仅彻彻底底地被伤透心,最丢脸的事还摊在大众面前供人嘲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信任一个男人,所以落得如此下场?

  急促地想往前冲时,背后还传来赖秀媛的尖吼声——

  “不许去追!智柏,风筝这一巴掌就代表跟你恩断义绝了,你干么还去追她?

  我可不像她这么狠心,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的,我才是最爱你的女人啊!”旁人的议论声也——传人风筝耳中——

  “唉哟,这男的真混帐喔,居然脚踏两条船!不过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啦,哪只猫儿不偷腥?”

  “就是啊!”一个女人也附和道:“那女的也太笨了,有第三者就跟她力拼到底啊!干么傻傻地退出战局啊?”

  “女人嘛,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风筝努力隐忍着眼中的泪,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真是够了!这些三姑六婆的嘴巴也未免太大了,她们就不能让开一点,让她好好地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吗?她的忍耐力已经濒临临界点,她好想找一个地方痛哭!洗手间呢?到底在什么地方?

  茫之际,突然有一只大手抓住她,低沉的声音响起——

  “跟我来!”

  等风筝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迅速拉入一个角落,眼前还多了一条男用手帕。

  “拿去吧。”严树伦沉稳地微笑。“这个地方很隐密,不会有人经过,先坐下吧。”他把摇摇坠的她按到椅子上。

  风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他不是刚才开车跟她擦撞到的人吗?没想到居然又碰到他了。

  唉,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糟透了,惨遭男友和好友的双重背叛,心情最恶劣时,又碰到很不想见到的人。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严树伦似笑非笑地说:“别以为我魂不散,一路追到机场来跟你讨修车费,我不是讨债鬼。撞车时我就说过了双方都有错,更何况我的车子也无大碍,不会追着你要钱的,安心坐着吧。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严树伦,请多多指教。”他由黑色的名片夹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虽然此刻她心情恶劣到谁都不想见,但风筝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一个体贴的男人。不但适时把她带到这个隐密的小角落,还故意以轻松的语气化解她的尴尬。

  她相信他一定也看到方才的闹剧了,只是不提。

  左右张望了下,她发现这里是机场最僻静的一隅,面对一间半废弃的小仓库,靠墙处摆着几张候机椅,有一面墙巧妙地与机场大厅隔开。

  真好,终于可以逃开众人的目光了,她悄悄松了一大口气。她刚刚受到那么大的羞辱,却倔强地不肯在众人面前落泪,此时再也撑不下去了。

  她先是接过他的名片,过了几秒后,终于接住他的手帕,无言地掩住脸,整个人像是崩溃般地尽情痛哭。她没有发出声音,但剧烈起伏的肩膀显示出她很激动,泪水更是决堤般滚滚而下。

  严树伦沉默地坐在她旁边,没有出言安慰她。他觉得一个女人受到感情重创时,能哭出来总比不哭泣的好。最好是痛哭一场,好好地发压抑的情绪。

  其实他不算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男人,平素也很厌烦女人的眼泪,但不知为何,他却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兴起怪异的情愫,看到她强装坚强的模样,他的心头竟微微泛疼。

  狠狠地大哭一场后,心情似乎稍微舒缓了。风筝像是耗尽力气般,无力地瘫在椅子上,瞅着透的手帕。“抱歉,手帕脏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再买一条还你。”她才不会把自己用过的手帕洗净后再还给他,此刻的她最痛恨再跟任何男人有纠葛。

  “没关系,只是一条普通手帕,别这么大费周章的。”严树伦朗地笑笑,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平静多了。

  “男人为什么这么不安分?”风筝睁着一双泪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我知道远距离恋爱很辛苦,可人在异地的我也同样忍受着寂寞啊!我也有熬不下去的时刻,也有出轨的机会,可我都二克服了,因为我尊重他,尊重我们多年的感情,尊重对彼此的承诺,所以,再苦、再孤独的日子,我都咬牙忍下去了,我熬过了那些独自流泪的夜晚…”

  她的声音越来越破碎。“可他…他为什么这样回报我?而且出轨的对象居然还是我的好朋友!当他背叛我时,心底可有一丝歉疚、一丝不舍?他们可有半点罪恶感?我宁可他直接跟我提出分手,也不愿像个傻瓜般被蒙在鼓里,承受这么不堪的背叛…”

  风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这个男人说这些,也许是心情真的太沮丧了,让她降低对陌生人的防备,也许…是因为坐在他身边,她竟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很奇特,淡淡地,带着一丝静谧。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男人不会伤害她。

  严树伦看见她眼底的落寞。“男人有时候跟小孩子没两样,很孩子气,也很脆弱,难以忍受孤独。我认为你男友不是故意背叛你,只是他的冲动凌驾了理智。发生这种事,我相信他们两位也不好受吧。嘴里说不在乎,但心底其实多少都会有些罪恶感的。”

  他并非故意替那两人说话,只不过他实在不想再看到风筝伤心难过了。他希望她能学习释怀,别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风筝不以为然地摇头。“什么‘冲动凌驾了理智’?反正你们男人的借口最多了!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吗?会因一时的寂寞而背叛结多年的女朋友?”

  风筝知道自己的问话很唐突,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口而出。她也晓得今晚的自己很怪,竟跟这个陌生男人说这么多话。

  严树伦认真地思索了会儿。“我必须诚实地回答:不一定。毕竟我不是你的男友,不了解他的境况。其实感情是不能测试的,每个人遭遇的困境跟问题,只有自己最清楚。我只能说,倘若我真的深爱一个女人,那我一定会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尽量不伤害她。”

  二十八岁,外型玉树临风、事业有成的他,当然过许多女朋友,可都谈不上是刻骨铭心的恋情。他没跟任何女人论及婚嫁,也没有疯狂地恋过一个人,实在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风筝冷哼,显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不过,她倒是很惊讶他会这么诚实,坦言承认自己也可能把持不住,没有拿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答覆她。

  这个人…好像还坦率的。她偏头认真地打量他,发现他的轮廓好深邃,鼻骨高耸直,代表他是一个很有毅力又充自信的人。她忽然想到,他们之间其实还算是陌生人,而她却在痛哭一场后,莫名其妙地问他这么感的问题,真是荒谬。算了,反正以后应该也不会再遇到他了。

  “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真的很抱歉。”风筝刻意敛去眼底的杂乱情愫,换上一脸冷漠。“我该走了。”

  “你…可以开车吧?需要我送你吗?”树伦有些迟疑,觉得她的心情尚未平复,开车出去似乎很危险。

  风筝脸色平静,继续往外走。“放心,我还知道该紧紧握住方向盘,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对了,你的车最好离我远一点儿,免得我又撞上它。”

  她明白这男人是在关心她,可她却故意拿话拉开两人的距离。今晚的她心情糟透了,不想承受任何人的关怀,尤其是来自异的关心。

  树伦不以为忤地笑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一走到大厅,便看到邱萤桦气急败坏地冲过来。

  “严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天啊,我找你找得快疯了,好害怕你出了什么事呢!你——”她瞪大双眼看着他身旁的女子。“你不是那个开车的女人吗?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故意来纠严大哥的吧!你到底有何居心?”

  她在化妆室重新上妆,费了不少时间。走出来后却找不到严树伦,让她顾不得登机时间迫在眉睫,硬是在机场里绕了好几圈,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女的直觉告诉她,这陌生女人的出现很不单纯。

  “萤桦,别胡说!”树伦马上解释。“我方才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刚好巧遇这位小姐,她也是来机场…嗯…办事的。”这时他才想到,他刚刚居然把萤桦晾在一边,忘得一干二净了。心底虽然对萤桦感到很抱歉,但他很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及态度。

  邱萤桦不肯罢休,护意使她完全丧失风度,她尖锐地喊着。“怎么可能这么巧?喂,你是谁?是不是计划好的?先开车擦撞我们后,又故意到机场来,为的就是要引起树伦的注意!你说,你存的是什么心?”

  像是要宣告主权般,邱萤桦紧紧地挽着严树伦的手,还刻意把“严大哥”的称呼改成“树伦”就怕被这女人抢走她暗恋多年的男人。

  树伦皱起剑眉,努力开自己的手。“萤桦,你在胡扯什么?你失言了,快向这位小姐道歉。”他是知道邱萤桦个性骄纵,却没料到她竟会如此没有风度。

  “不用了。”风筝语气如霜,双眼直视邱萤桦。“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真的只是巧遇。还有,我很忙,没时间也没兴致介入别人的感情,失陪了。”

  冷傲地转身后,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去。Shit!Shit!今天晚上她真是受够了!莫名其妙地受了一堆羞辱,又憋了一肚子的气,真是衰到无人可比!她现在只想远远地逃离这儿永远——永远都不要再看到这群人了!

  ***

  半年后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穿着polo休闲衫,一身轻便的严树伦神清气地推着行李出关,微笑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登上飞机前,他还身处一个大多是白种人的国度,踏下飞机后,他就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这趟出远门可真久,为了拓展公司的业务,他在半年前亲赴英国伦敦,担任分公司在欧洲地区的执行长。因为业务忙碌,他忙了整整六个月,才完成阶段任务。把分公司交给当地聘用的专业经理人后,他马上又回到台湾来,继续负责台北总公司的重大决策。

  这几年他因为业务关系,虽然足迹踏遍五大洲,也览世界美景、尝遍天下美食,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台湾这个小岛。也许台湾有点小,治安和交通也都不太理想,但他还是最习惯此地的生活,毕竟这是自己成长的故上。

  一个声音唤起他的注意。

  “严大哥!这里、这里!”打扮得新亮丽的邱萤桦兴奋地跑过来。“好高兴喔,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好久了耶!”

  树伦风度翩翩地微笑着。“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上班吗?何必这么辛苦地来接机,我自己搭车回台北就可以了。”

  “上班也可以请假啊!”邱萤桦眼底跳跃着爱慕的火焰。“更何况,就算再忙,我也要来接你,谁叫你一去英国就是半年。”

  她恋地看着他,经过半年的异国淬链,树伦更具成魅力了,举手投足间尽是成功男人才会拥有的自信。那股睥睨一切的精锐气势,还有畔的优雅笑意,真是煞人了。

  树伦还是笑意不减,但高大的身躯悄悄往旁边一挪,暗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当然明白萤桦对他的心意,可他从头到尾都当她是妹妹,到英国这半年也刻意减少跟她联络的次数。连她专程到伦敦看他时,他也维持礼貌却疏远的关系,为的就是不希望她继续把感情放在他身上。

  邱萤桦敏锐地感受到他的礼貌距离,却毫不气馁,反正好男人就是要靠自己争取。她出最甜美的笑容说道:“走吧!我请你吃饭,算是洗尘宴。对了,你今晚要不要先回去休息?约明天晚上好不好?想吃什么尽管说,台北开了不少有特色的馆子喔,我可以一间一间地陪你去吃。”

  她不笨,深知感情的事万万不能急,一急只会全盘皆输,要循序渐进,小心地维持两人的互动,这样,总有一天严大哥一定会被她的痴情所感动,进而接受她。

  呵呵,只要能掳获这个又帅又多金的好男人,登上严夫人的宝座,那她这几年的心血也不算白费喽!

  树伦想了一下。“干脆明天晚上你来我家吃饭吧!把伯父、伯母也一起请来,我们两家人也好久没聚聚了。”他不好直接拒绝萤桦的邀约,因此巧妙地把两人约会改成两个家族的聚餐,反正他们两家本来就是世,多年来一直有往来。

  “嗯…”邱萤桦很不,但也不敢发作,只好继续加深笑容,眨眨刷子浓密睫膏的眼睫。“也好啊,我也很想念伯父伯母呢!尤其是伯母亲手做的西湖醋鱼,真是人间美味啊,我一定要多多向伯母讨教烹饪秘诀。”

  哼,他想推开她,她就改走“伯母路线”!她明白树伦虽是接受西方教育,但仍保有很深的家庭观念,非常尊重长辈,所以只要能讨严家二老心,她达成愿望的机会就越大。

  树伦问:“对了,你的工作顺利吧?新闻报导应该是充变化,分秒必争,很有挑战的工作。”他挑了一个最安全的话题闲聊。

  邱萤桦却显得意兴阑珊。“嗯,本来我也是对新闻工作怀抱着高度的梦想和兴趣啦,以为只要努力付出,一定可以得到相对的成果。可是啊,我后来才发现每个***都一样复杂,都有外人看不到的内幕,连新闻界也不例外。最优秀的人不见得就能得到上头的器重,还是要讲特权,走后门才行。”

  “哦,发生什么事吗?你为何会这么想?”树伦很好奇。只要萤桦不给他感情方面的压力,他可以跟她相处得很融洽,就像兄妹一样。

  邱萤桦更加气愤地骂道:“你还记得半年前,我曾经参加新闻部举办的新秀主播遴选吗?其实那次我出线的机会很大,大家都纷纷看好我,谁知道最后居然被一个刚从香港调回来的播报员给抢走机会,被她登上一线主播的位置!喔——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气死了!根本不公平,一定有黑箱作业,很多人都替我抱不平呢!”

  其实儿没有什么黑箱作业,一切都是公平又公正的竟试。不过,素来不服输的她才不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若不这么说的话,她会觉得很不甘心。

  严树伦笑着开导她。“别这么悲观嘛,只不过是一次遴选啊!倘若你的能力真的很杰出,上头一定会看到你的表现,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崭头角的。”

  “才没这么简单呢!”邱萤桦很愤慨。“哼,那个新人真是不要脸,也不在乎别人说她走后门、靠特权,每天得意洋洋、大摇大摆地坐上主播台,真是气死我了。只要一想到她抢走属于我的位置,我就火冒三丈!她的实力根本就不如我,凭什么比我早一步升迁?”

  她的表情更加嫌恶。“对了,严大哥,你知道那个被选上的新秀主播是谁吗?哼,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天底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她就是半年前,跟我们开车擦撞的那个冒失女人——风筝!”

  风筝?

  这两个字猛然撞人他耳中,树伦但觉心湖悄悄波动了起来。

  半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那个倔强的女人,忘记那个雨夜的巧遇了,但很奇怪,那段记忆始终清晰地栖息在他脑中,他没有忘记过这个名字。

  虽然仅有两面之缘,而且是在她心情最恶劣的情况下,但树伦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对她印象深刻。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倔强,强忍泪水的冷傲神情意外地牵动他的心;也许是因为在她冰冷的眼底似乎压抑着很多情绪,一些他很想理解,无法视而不见的神秘情愫。

  在伦敦的这半年,他偶尔会在飘雨的夜里想起那个奇特的女人,猜想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但他没料到,居然会在一抵达台湾就听到这个名字,而且,她还成为新闻主播,是萤桦的同事。

  不甘认输的邱萤桦叨念着:“风筝那女人是出了名的可怕,最喜欢运用手段达到目的了。大家都知道她借机攀上电台的高层主管,对主管猛送秋波、频灌汤,把主管得团团转。哼,她就是利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才能晋升为主播的!”

  邱萤桦已经被嫉妒给蒙蔽心智了,儿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是以,明知这些传言都毫无根据,只是当初跟她一起落选的人所恶意编造的,她还是努力地散播谣言,借以平衡自己的不甘。

  正说着,她的双眼突然狠狠地瞪着前方的电视萤幕。“讨厌死了,居然又看到她!瞧她那副做作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哼,她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还真以为自己很受呢!”

  严树伦顺着萤桦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机场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整点新闻——

  “各位观众,晚安,我是风筝。收看七点的整点新闻。首先,我们要来关心前发生的重组牛事件…”

  树伦停下脚步,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出现在萤光幕上,那个充自信又专业的新闻主播。剪裁合身的暖系套装让她增加权威感,却又不失女的妩媚。她微笑地注视着镜头,口齿清晰地播报新闻提要,表情是那么的优雅从容。

  风筝,那个半年前在机场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孩,此刻却跃上萤光幕,对他出最灿烂的笑容。

  回国几天后,严树伦发现风筝不但是家喻户晓的主播,而且还是目前人气超旺的“新生代美女。”

  她的清新气质和甜美笑容征服了老老少少的观众,因此被观众票选为“最受的主播”、“最受的公众人物”甚至还当选为新一代的军中情人,媒体也给她冠上“甜心主播”这个可爱的称呼。听说有广告商看上她的超人气和良好形象,砸出七位数的代言费请她拍广告。

  不过风筝都一一拒绝了,她甚至婉拒任何谈话节目或报章杂志的访问,似乎只想坚守岗位,好好地当一名专业的主播。

  这天,严树伦到NCN电视台接受一个财经节目的专访,录影结束后,有人拍他的臂膀。

  “哈罗!卑鄙伦,好久不见啦!”

  他回头看到来人后,马上出惊喜的笑容。“禽兽佑?原来你还活着啊!我们至少半年没见面了吧!”

  姜佑勋笑眯咪地接招。“唉哟,老哥你都还没挂,小弟哪赶抢先一步啊?喂喂,说话文雅点儿,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科技新贵,是跨国企业的执行长,还是很多名媛淑女梦寐以求的金婿,别开口就喊什么‘禽兽’的。你可以叫我姜大帅哥,或者叫我“师杀手”明白吗?”

  他和姜佑勋两人是同住一个眷村的死,从国小时就打在一起、玩在一起。一直到他出国念高中之前,他们感情都好得有如亲兄弟。这些年虽然他在国外受教育,并进入科技领域,不过只要他人在台北,一定会找机会约佑勋出来聊聊,因为他非常珍惜孩提时代的友谊。

  “禽兽佑”是他们那群换帖兄弟替姜佑勋取的绰号,他们总共有三人特别气味相投,做啥坏事都互到底,虽然没歃血为盟,但感情比兄弟还亲。姜佑勋外号“禽兽佑”严树伦外号“卑鄙伦”还有一个罗子骥,绰号为“无骥。”

  虽然这些外号很难听,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当时正血气方刚的他们哪会管好不好听呢?他们常混在一起,分享属于年少时代的轻狂和喜怒哀乐。

  许多年过去了,他们三人早就卸下年少的狂妄,各自在专业领域拥有杰出的表现,而且也更加珍惜这份历久弥新的友谊。

  严树伦要去伦敦工作前,三个男人还特地排开诸多杂事,好好地聚会,彻夜喝酒狂,胡言语一番,最后醉得东倒西歪呢。

  他回台湾才一个礼拜,正想过几天后约姜佑勋和罗子骥出来聚聚,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姜佑勋。

  树伦问:“你怎么会在NCN电视台?你不是在KSS吗?”KSS也是一家规模很大的电视台,树伦知道禽兽佑在里面发展得很不错,一路晋升为红牌总监。

  姜佑勋耸耸肩。“半年前你到伦敦后,我也被NCN高薪挖角,来这儿当新闻部的总监。其实薪水是其次啦,换个工作环境倒是不错的,不同的刺可以一下脑力。对了,你是何时回国的?都没通知兄弟一声。”

  “我前几天才回台北,这几天搬出老家,一个人在外面住,忙公司又忙新居的事,累得要命。好不容易才都上了轨道,总算可以口气了。晚上把无骥找出来,到我家去喝酒,我房子买在明山上,视野超正点的。”

  “好啊!”姜佑勋一口答应。“你来录财经专访啊?吃晚餐没?有时间的话,一起到楼下餐厅吃个饭吧!唉呀,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啊?要你这位进斗金的电子新贵去吃自助餐,我好像会被雷劈耶!”他故意亏树伦。

  “去你的!你说话再这么恶心的话,才真的会被雷劈。吃饭就吃饭,走啊!”严树伦笑着攻他一举。他不喜欢在朋友面前提自己的事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业领域,没什么好比较或炫耀的。不管贫富贵,这辈子,他们三人的友情完全不受影响,会互到底。

  “好,够爽快!走,我请你吃自助餐加红茶。”姜佑勋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肩膀,经过新闻部控制室时,他灵机一动。

  “卑鄙伦,你应该不会很饿吧?有没有兴趣参观新闻部?可以看到很多漂亮主播喔!唉,我每天待在新闻部的时间超过十六小时,、眠也,一遇到重大事件更是二十四小时待命,连续好几天不能合眼。要不是喜欢这种刺的工作,老子早就不干啦!”

  他出嬉皮笑脸的表情。“当然啦,聪明如我,也很懂得如何苦中作乐啦!虽然要常常加班,不过啊,本大师早就练成了绝技。我粉厉害哟,可以把我的‘身’留在地狱般的电视台,精神却早已飞向‘快乐的世界’,到小魔女KTV、模特儿夜总会,或是当红夜店去,好好地伺候我那一票红粉知己啦!”

  “欠扁!你真是死不改。”树伦大笑。“要参观新闻部吗?好啊,我很感兴趣。”他的个性跟姜佑勋一样,喜欢挑战和变化,最难忍受一成不变,对很多事情都抱着高度的好奇心。

  新闻控制室其实就盖在摄影棚的上面,棚内的正中央布置成主播台,大片落地玻璃可以清楚地俯瞰正在进行的录影。

  此刻,坐在主播台上播报晚间新闻的,正是风筝。

  严树伦看到她漾微笑,以清晰又专业的口吻念着旁白——

  “接下来,我们把焦点转到国外。美国华盛顿州的圣海伦火山,在沉睡十八年之后,于太平洋夏令时间十月一号中午十二点突然爆发,蒸气和灰烬足足冒了二十四分钟…”

  又见到她了!树伦很难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对他可以说仅是个陌生人,但陌生中却又带着难以抹灭的异样情愫。也许是因为半年前那个雨夜,她曾经与他开车擦撞;也许是因为她曾在他面前出最脆弱的一面,卸下心房痛哭过吧。

  “总监,你来啦!”许多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看到姜佑勋,纷纷打招呼。“小王,辛苦了。”姜佑勋拍拍其中一位。“录影还顺利吧?有没有什么问题?”

  “还好,一切顺利。不过有一条军购新闻的播放带差点找不到,把我们吓出一身冷汗。我以耳机通知风主播,要她先播下一条财经新闻,幸好她反应超快,有条不紊地直接切到下一个画面,帮我们争取到时间找出那支播放带,不然就糗大了!”小王吐吐舌头。

  “又有这种事?”姜佑勋脸色一变。“应该不是我太感吧?怎么每次轮到风筝主播新闻时,总是会发生什么文稿错误或是播放带安排不顺的小状况?”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耶!”小王跟着点头。“多亏风主播反应灵敏,每次都可以化解危机,只是我们幕后人员都对她感到很抱歉。其实她方才要上主播台前还发生了一件事,造型师帮她准备的西装外套领口居然夹有刀片,幸好风筝的助理很细心,有事先帮她检查,不然她一穿上去一定会受伤的。发现刀片时我也在现场,吓得脸都发白了,但是风主播却一脸平静,亲手把刀片扔掉后,就若无其事地穿上外套准备播报。啧,我真的很佩服她耶,胆识大又冷静,好像没有任何事可以干扰她的专业似的。”

  姜佑勋闻言,脸色更难看了。“知道是谁做的吗?造型师怎么说?”

  小王回答:“造型师看到刀片后,吓得都快哭了,一再强调他完全不知情。其实我相信不是造型师搞的鬼,毕竟他也很爱慕风筝,不可能陷害她的。”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姜佑勋凝重地点点头。

  “怎么了?”听到这里,严树伦很难再保持沉默,忍不住开口。“似乎有很多突发状况。”

  姜佑勋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对其他新闻主播而言,也许只是突发状况,但不知为何,这种怪事常常发生在风筝身上。我做这一行毕竟也很多年了,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很明显的,有人想打击风筝,所以一再地排挤她、陷害她、想尽办法不让她顺利坐上主播台,故意要手段整她。”

  “有这种事?”树伦心下一震。

  姜佑勋叹气。“每个***都有它复杂的一面,新闻界也不例外。风筝窜红是这半年的事,也许是因为她崛起得太快,以新人之姿迅速掳获了全国观众的视线,因此有些人内心不平衡,有些人难以接受被她取代。所以啦,在文稿上偷偷动手脚是常发生的状况,幸好风筝的反应能力一,从来没让外界发现任何异状。还有一次才离谱,居然有人在化妆师的发胶里掺人强力胶水,如果不是紧急处置得宜,风筝差点不能上台播报呢!”

  姜佑勋又摇头。“这种状况发生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令人不得不怀疑真的是有人要陷害风筝。就像前一阵子的风灾,风筝亲自跑去灾区采访新闻时,约好要去接她的采访车居然莫名其妙地爆胎,差点就把她困在灾区,无法顺利回棚内播报新闻。”

  严树伦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既然如此,你们不采取适当的因应措施吗?”

  姜佑勋的表情很无奈。“我知道有人想陷害风筝,但这种事除非当场抓到凶手,有直接证据,否则要怎么处置?其实每次发生状况后,都是风筝主动要求我们尽量低调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她也不愿意我们呈报上级,总说没事就好。”

  他又道:“我私底下跟风筝的接触其实不多,不过真的很欣赏她,她真是一个既用功又自律甚严的播报员。她能迅速崛起绝对不是靠运气或是什么人事关说,她是认认真真地付出了双倍的努力,只可惜很多人只看到她的顺利升迁,却没注意到她在工作岗位上付出的心血。记得半年前她刚从香港回来时,我常常看到她一个人躲在休息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播报技巧,靠录音机纠正自己的发音。她还空去上正音班,而且,她的工作态度比谁都认真,跑起新闻比谁都快、都敢冲。她常常一大早就来上班,然后自动加班到三更半夜,我们都笑她快变成这里的保全人员了。”

  半年前?那不正是他在机场遇到她的时间,也就是风筝目睹男友与好友联手背叛她的时候?

  有股心疼的感觉在树伦的臆间蔓延开来,原来她是靠这种方式熬过最痛苦的时期。惨遭双重背叛的她没有躲起来痛哭,没有因失恋而失魂落魄,忽略了工作。

  相反地,她以忙碌来遗忘伤痛,靠专业能力在短时间内发光发亮,成为一名优秀的新闻主播。

  严树伦注视风筝的视线中,多了一抹赏。他欣赏这女孩的个性,喜欢她的韧以及自我期许。失恋不是世界末日,她不会因一段错误的恋情就赔上自己的人生。但,看着她纤瘦的身躯,他却觉得不舍。她似乎比半年前更加赢弱了,那细细的肩头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

  他欣赏她坚强的个性,却又觉得不忍。他认为她应该要有一副可以倚靠的肩膀,可以在她最脆弱时,给予她最大的支持。

  姜佑勋的语气是肯定。“无论如何,我都非常看好风筝的专业能力。能够化解各式各样的危机,是一名优秀主播必备的要件。她是天生的新闻从业人员,在这个行业的潜力无限,未来肯定还会继续发光发亮的。”

  正说着,风筝已经报完整点新闻了。悦耳的片尾音乐响起,听到副总监喊了声“OK”后,她拿下麦克风,缓缓地站起来,离开播报台。

  姜佑勋正松了一口气时,却看到另一名女记者脸是泪,大呼小叫地冲进摄影棚,怒气冲冲地冲向风筝,劈头便骂——

  “你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为何偏要抢我的男朋友?风筝,你别以为自己红了,就可以这么拽、这么目中无人!你的底细我清楚得很!

  哼,谁不知道你是使出无的手段,才能爬上主播台的!”

  风筝脸色木然,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尚未回过神来,就在这时,另一名男子已气急败坏地追过来,拼命想拦住那个泼辣的女人。

  “晓菲,你不要这样!分手是我们自己的事,跟风筝无关,你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你敢说我丢人现眼?”刘晓菲怒吼着。“陈必杰,你不要以为我是瞎子,我早就知道你喜欢风筝,两个人还不知羞地在办公室里眉来眼去!像她这种出卖身体得到工作的女人有什么好?你居然为了她要跟我分手?”

  姜佑勋气得脸都绿了。“搞什么?要分手居然闹到摄影棚来?这个刘晓菲太逊也太可恶了!把她给我架出去!”他带头冲下摄影棚,背后还跟着一群工作人员。

  两个大男人架住刘晓菲,她还是怒火冲天地指着风筝大骂。“女人,你说话啊!敢抢我男朋友为何不敢承认?什么‘专业主播’?我呸!哼,要不是你陪主管上,也不会抢走属于我的宝座,那个位置是我的!你们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地修理这个女人!”

  “风主播,你先走,别跟她一般见识。”一名女助理走过来拉着风筝,要她先离开现场。

  “站住,不准走!”被架住的刘晓菲突然从皮包中掏出一把拆信刀,狠狠地往风筝扔过去,刀子划破她的手臂,雪白的皓腕马上多出一道血痕。

  “啊!血了!”旁人大叫,不敢相信受过高等教育的刘晓菲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然而,风筝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仅是转过头,冰冷地注视刘晓菲,眸光冷冽而犀利,旋即转身离去。

  “风筝,你给我站住!我跟你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完,你站住——”刘晓菲持续鬼吼鬼叫的。

  “闭嘴!”姜佑勋沉下脸斥喝。“刘晓菲,你闹够了吧!居然在摄影棚内动用凶器,成何体统?这件事我一定会往上呈报,给你应得的处分。你最好马上去向风筝道歉,并且收敛自己的言行!”

  “总监…”看到上司出现,原本盛气凌人的刘晓菲马上装可怜。“这不是我的错,都是风筝她…你不知道她多么下,她居然勾引我的男朋——”

  “住口!”姜佑勋更加怒不可遏。“这里是新闻部,不是让你胡言语的地方!刘晓菲、陈必杰,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跟我进会议室去!”这两人的行径实在太离谱了,必须好好惩戒才行。

  “总监,你别生气,你听我说,这一切全是风筝的错啊!我——”

  陈必杰抓住她,脸色非常难看。“住口,你不要再说了!你…疯女人!我真的会被你害死!”

  现场还是一片混乱,陈必杰押着歇斯底里的刘晓菲要进会议室,一旁的严树伦则紧盯着风筝离去的方向。亲眼看到她受伤,他顿觉怒火狂烧,恨不得冲上去扭断那女人的手臂!但,眼前最重要的是风筝,他必须先确定她的伤势无碍。

  ***

  女助理陪着风筝走向她的个人休息室,不安地道:“风主播,你手上的伤口还在血,我看我还是陪你去医院一趟比较妥当。”

  “不用了。”风筝仍是一脸淡漠,看也不看伤口一眼。“只是小伤,不要小题大作,你去忙吧。我想到休息室静一静,那里有一个简单的医葯箱,我待会儿自己上完葯后就回家。”

  “可是,你的伤…”助理很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新闻部帮忙。”

  风筝再度强调后,助理只好先行离去。

  眼看风筝独自进入一个小房间后,严树伦也趋前跟进。门扉虚掩着,他轻敲门板后,直接步入里面。

  “总监吗?”背对着门口的风筝正低头卸妆,桌面上放着一个小医葯箱,她一时没有注意进来的到底是谁,淡淡道:“你不用处罚那两个人了,反正也于事无补。我想,我最好先避开一阵子。把我调到香港当特派员好了,反正我半年前也是从香港调回来的,很习惯那里的工作环境了。”

  如果只是自身被排挤,她还可以忍受。但,每当她一坐上主播台,总会发生许多奇奇怪怪的小失误。她很不愿意拖累幕后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在发生今天的暴力事件后,她更是觉得自己最好暂时退居幕后,以免牵连无辜。反正她热爱的是新闻工作,当不当主播,并不重要。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因为今天的事,你就打退堂鼓了?这么容易放弃,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

  这声音不是总监啊!风筝迅速转过身,看到站在眼前的男人时,她的表情非常震惊。

  她记得他。她没有忘记过这张男脸庞,更没有忘记半年前那个多事的雨夜。

  只不过,她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你…”她惊讶地放开手上的卸妆巾,朱微咬。“严树伦?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严树伦沉稳地微笑,非常满意她还记得他,没有把他当成疯子般赶出去。“我来新闻部找朋友聊天,恰巧看到方才那一幕。你的伤口还在渗血,最好赶紧处理。”

  风筝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伤,警戒心油然而生。该死!她不知道一向冷静的自己,为何只要一看到这个男人就会有些慌乱。更糟糕的是,为何每次碰面都让他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不是撞车就是被男友抛弃,今天甚至还目睹那场闹剧。

  “我的伤没问题。”她眼神转冷。“没事的话,请你出去吧,这里是我个人的休息室。”她假装镇定,其实心底好。这个男人为何又出现在她眼前?一看到他,她就想起自己曾在机场崩溃地痛哭。噢,好糟糕、好丢脸,他一走到现在还在笑她。

  “逞强绝对不是个好习惯。”严树伦一脸的不赞同,大跨步地走向她,猝不及防地抓起她的皓腕检视着。

  “你、你做什么?放开我!”风筝的脸蛋一片排红,伪装出来的冷静顿时然无存。这男人好过分,突然就抓起她的手,害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更糟糕的是,她应该厌恶他的碰触才是啊,可一触及他温柔厚实的大掌,心底竟有股奇异的电窜过全身,微冷的手竟贪恋着他掌心的温度…噢,她一定是昏头了。

  “别紧张,我只不过是帮你包扎伤口而已,放轻松点。”还好伤口没有他想像中的严重,应该只是擦破皮而已。他由一旁的医葯箱取出优碘和棉花,简单地替她清理伤口后,再贴上OK绷。

  包扎完后,树伦依然丰牢抓住她的手,深邃的幽眸直直探人她的眼底,畔勾起人的弧度。“你全身绷得好紧,长期处于这么紧绷的状态,你不累吗?”

  由她手部紧绷的肌理线条,他感觉得出来她长期处于焦虑中。就像刚才的闹剧,她明明很想对那两个神经病发脾气,可却硬是压抑住所有的怒气,选择默默承担。

  短短几句话,就让风筝脸色骤变。她狠狠地回自己的手,面罩寒霜。“你懂什么?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唐突吗?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她害怕他温柔却犀利的眼神,更害怕他竟能如此轻易地看穿她。没错。也许在外人眼底,她是高贵优雅、冷静内敛,从来不失态,各式各样的流言都无动于哀的风筝。而她这份气定神闲的态度,也让嫉妒她的人更是恨得直咬牙。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非完全不在乎。她也有烦闷痛苦的时候,但半年前那场重创已经让她痛彻心肺,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足以,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往心底,不让它爆发出来,也不让任何人了解她。

  大家都说她够冷静,可这个严树伦竟能轻易地看出她已濒临崩溃边缘,知道她压抑得好痛苦。但,她讨厌这种感觉。她害怕被别人悉一切,更排斥这个男人。

  “别这么无情啊!”严树伦儿不理会她的逐客令,反而笑容面地坐下来,悠闲地叠长腿。“我们好歹也算是老朋友啊,这么久不见,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聊吧?”当女孩越是要跟他保持距离,他就越要想尽办法留在她身边。

  厚脸皮的臭男人!风筝在心底嘀咕着。“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当然有。呵呵,我跟你能聊的话题很多喔,绝对超乎你的想像。对了,你还没吃晚餐吧?不如我请你去吃饭。”树伦黑眸一亮,兴致地建议着。他是个行动派的男人,既然现在确定了对风筝很有好感,当然要马上采取追求攻势,绝不迟疑。

  “我不要,也不饿。”风筝一口回绝,偏偏肚子却在这时发出“咕噜”的声音。MyGod!她羞得无地自容。真是丢脸死了,不争气的肚皮竟然咕噜噜地叫!

  谁教她中午急着跑新闻,连饭都没有好好地吃,难怪肠胃要开始抗议了。

  他有没有听到啊?风筝尴尬地偷瞄严树伦一眼,祈祷他够绅士,会假装没听见。

  没想到,严树伦却哈哈大笑,咧开一口白牙,开怀地笑问道:“好大声喔!那是什么声音啊?肚子饿就去吃饭嘛,干么逞强呢?走吧,快去慰劳你可怜的胃,不然它可是会一直叫下去喔!”他笑咪咪地抓起风筝的手就往外走,活像个掳人的绑汇似的。

  “我不要!严树伦,放手!我说过我不去,你听到没有?放手——”

  不顾风筝的抗议,严树伦直接开车飙到基隆去吃海鲜,叫了一桌的菜后,他拿起手机,到一旁拨电话给禽兽佑,说明自己突然离开电视台的原因,也提到他跟风筝在一起。反正他想追求风筝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说什么?卑鄙伦,风筝现在跟你在基隆吃海鲜?我们家的“甜心主播”——风筝?”姜佑勋啧啧称奇。“天寿喔!死小子,真不愧是卑鄙伦啊,手脚可真快,活像饿虎扑羊似的。喂,我郑重警告你喔,风筝可是我们ZC2的重要招牌,更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你千万不要对她来,不然我会宰了你的!”

  “我是那种人吗?”树伦开怀笑着。“你放心,始终弃那种缺德事只有你这个‘禽兽佑’才做得出来,我严树伦顶天立地、敢作敢当。对了,那两个天兵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他关心地问。

  姜佑勋频频哀嚎。“唉唉,我快被那两人搞疯了。刚才还在会议室里听他们争先恐后地互指对方的过错,他们已经撕破脸,就差没拿刀互砍了,听得我的头差点都要炸掉了。唉,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只会谈恋爱却没有半点处理感情的EQ吗?分手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闹到全公司人尽皆知,丑态百出。呜呜——不公平啦,为什么你就可以带着漂亮美眉去吃宵夜、看夜景,大搞浪漫,而我却要苦命地待在公司处理神经病的感情纠纷?不公平、不公平——我也要约会、我也要漂亮美眉——我被到快过劳死了啦!”

  树伦笑容可掬地回道:“你不会过劳死的,因为祸害遗千年,所以阁下一定会长命百岁、万寿无疆的。哈哈,你继续哀嚎吧!我要陪漂亮美眉吃宵夜了,别打电话来騒扰我们喔!”

  “什么?!姓严的,你真不够意思,有异没人,还故意刺我,你根本不是人——”

  不理会他的鬼哭神号,树伦已直接切线,微笑地回到座位。

  坐在位子上的风筝虽然很想抗议他把她掳来这里,但…这边的夜景实在是太漂亮了。居高临下地俯视整个基隆渔港,澄澄明月映照海面,可以看见远方的渔船***,再加上一桌丰盛的美食…嗯,她就“稍微原谅”一下这男人的霸道好了。

  “来,快吃吧,这家的海产特别新鲜,不管是海瓜子、海胆还是明虾,都十分美味。”树伦拆开卫生筷,挟了好多菜到风筝的盘里,又转头吩咐老板。“麻烦再来个砂锅鱼头和鱼下巴。另外,给我们温一壶清酒。风筝,你还想吃什么吗?”

  风筝慢条斯理地吃着明虾。“够了,桌上的菜已经吃不完,别再点了。”

  她喝了口清酒,感到紧绷的肩膀好像瞬间卸除了一半的压力,整个人觉得好舒服。她平时真的绷太紧了,的确需要让身体放松一下才对。

  树伦笑睇她因喝酒而泛红的粉颊,突然伸出手说道:“手机拿来。”

  “做什么?”

  “给我就是了。”

  风筝呆望着他,虽不明白,仍傻傻地出手机。

  树伦拿走她的手机,直接关掉后,冲着她一笑。“好好享受美食吧!别辜负这么美妙的月、这么顶级的海鲜,还有这么赞的帅哥!”

  “哪里有帅哥?我只看到一个罗哩叭唆又专制的糟老头!”风筝凉凉地损他一句。“喂,你不能关掉我的手机啦,万一公司有急事找我,那怎么办?”

  新闻从业人员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有任何突发状况或是公司需要你时,三更半夜都得马上冲到最前线。

  “放心。”树伦还是一派轻松状。“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停止转动,你们公司也不会因为少了你就倒闭。适度的休息是必要的,来,吃鱼头。”他又替她挟菜。

  真是霸道!风筝在心底嘀咕着,不过他说的好像有道理的。这半年来,她为了求专业上的表现,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处于备战状态,连睡觉时都不敢关手机,深怕漏掉什么重要新闻,还常紧张到犯胃痛。

  以前跟她一起睡的大姐叮当就曾抱怨过,说她居然会边睡边说梦话,甚至闭着眼睛开始播报新闻,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还是休息一下,充充电吧!风筝告诉自己要先放松,因为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把自己绷得太紧会出问题的。

  心头放宽后,她边享受美食,边和严树伦喝酒聊天。他聊起在国外工作时的种种趣事、异国文化的差异。因为长期往来国际都市的关系,他的视野辽阔,对于国际商机有许多独到的见解。

  而风筝也终于能以闲聊的心情谈起自己的工作,她觉得跟树伦聊天很舒服,不但可以增广见闻,发专业灵敏度,还可以毫无顾忌地畅所言,大吐工作上的压力和苦水。

  唉,她好像很久没有找人好好聊天了。在工作上,每个人都是她的竞争对手,根本很难到知心朋友。而好友贺湘弥和两个姐姐也陆续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因此也少有机会跟她促膝长谈。

  其实她跟严树伦也称不上是熟悉的朋友,严格说起来,这只是他们第三次碰面而已,但不知为何,他总是给她一股强烈的安全感,那是种很微妙的直觉。半年前在机场偶遇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两人越聊越起劲,到最后几乎是抢话讲,边聊边笑。不知不觉地,他们吃光了整桌的菜,也喝掉了三亚清酒。

  “好喔!我不行了,再也吃不下了。”风筝放下筷子,足地拍拍肚皮。

  “这里的海瓜子和鱼头真是超级好吃的,好久没吃到这么的料理了。”其实都是一些简单的食物,但也许是月太美,气氛太好,让她胃口大开的缘故,因此人口皆是美味。

  “吃了,那我带你去看夜景,这里的景观还不是最赞的,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远跳基隆渔港——”树伦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真是杀风景啊!他本来想直接关掉的,却看到来电显示是“姜佑勋。”怪了,禽兽佑干么又找他啊?

  他无奈地接听。“有事快说,我很忙。”搞什么嘛,气氛正浪漫呢!他打算一说完就关机。

  “啧啧!听听,这是什么语气?你可以再拽一点、再冷酷一点!”姜佑勋在彼端哇哇大叫。“你这个见忘友的败类,一拐到我们家的‘甜心主播’就这么腔,过河拆桥,也不想想是谁替你制造机会的?谢媒红包都还没包来,就敢对我大呼小叫?你不怕遭天谴啊!”“讲重点,有快放,我真的很忙。”严树伦直皱眉,非常后悔自己为何要接这通电话,真是误匪类。

  “快叫风筝回来,出大新闻了!”姜佑勋的语气转为严肃。“高雄的捷运施工处突然严重下陷,状况危急。当地的记者已经冲到第一线去,待会儿午夜十二点的整点新闻要SNG连线,我怕新手主播无法胜任,所以要风筝赶回棚内担任主播。她的临场反应最好,快,你快叫她接电话,我跟她说细节!”

  “找你的。”树伦只好把手机交给风筝。

  唉唉,看来他要飞车把佳人送回台北,夜景只好改天再来看了。不过无妨,反正他有的是时间追求她。

  “找我?”风筝一脸狐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知道她跟严树伦在一起,但还是接过手机。

  “你好,我是风筝。啊?总监?”听到对方的声音,风筝顿时慌了手脚,半怨半瞠地瞟了树伦一眼。“是,马上回棚内吗?十二点现场连线?…好好…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马上赶回去。”

  结束通话后,风筝马上站起来。“快,我要赶回摄影棚!”

  “别急,我送你过去,一定会让你准时出现的。”树伦跟着起身,结帐后带着她走向停车场。

  两人坐上车后,风筝问他。“你怎么会认识姜总监?”

  “你叫他‘姜总监’啊?原来禽兽佑也有被称为‘总监’的一天,真是士别三,刮目相看啊!”树伦发动引擎,哈哈大笑。“他是我很久以前的好友,认识十几年了,我们三个男人对外号称‘三剑客’,对内却喜欢互相糟蹋,互取不入的绰号,他的外号是‘禽兽佑’,我是‘卑鄙伦’,还有一个罗子骥,外号‘无骥’。”

  “禽兽佑?卑鄙伦?无骥?”风筝笑弯了。“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绰号?对了,你有没有跟我们总监讲话?他…他怎么会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吃宵夜?”

  她问到重点。

  “什么叫做‘讲话’?”严树伦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深邃黑眸熠熠生辉。

  “你是指我有没有告诉他——我想追求你,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我是还没明讲啦,不过只要有眼睛的人,一定可以看出端倪的。”

  “你…无聊!我又不是问这个,而且我也…也不是你的女朋友…”

  被他电力超强的魔瞳狠狠一电,风筝的粉颊迅速烫红,慌乱地扭头看向窗外,双手还紧张地互绞。这男人讲话真直接,可她的心干么“怦怦怦”地跳得这么快啊?她一直命令自己要镇定点,但甜蜜的暖却悄悄滑过心湖。她承认,自己的确很欣赏这个男人,喜欢他的直接,也喜欢他的坦率,更喜欢他那股顶天立地的气势像是要掩饰内心的騒动,风筝从随身皮包中找出一个化妆包,利用车子的后视镜,开始纯地化起妆来。

  “你不会介意女人在你车上化妆吧?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没办法,我一赶到电视台后就要直接冲上主播台,开始现场连线。事前还要大概看一下新闻稿,跟总监和导播沟通一下意见,到时绝对没有时间让我好好化妆的,因此最好现在就先打理好外表,这样待会儿就可以直接上阵了。”

  “我不介意啊!”树伦好奇地瞥了她几眼。“不过你的技术真是厉害耶,这么快的车速下还可以俐落地画眉毛、画眼线、上睫膏,而且还不会失手画歪掉。”

  “能生巧。”风筝俏皮一笑,拿出眼影盒,纯地描绘眼妆。“这行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只要公司一通电话,不管任何时间,你都要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萤光幕上。女记者更是人人都练出一套边开车边化妆的‘特异功能’了,我的车上甚至还有备用的套装、高跟鞋和简单的盥洗包,随时都可以出差。”

  树伦很佩服。“看来,这一行不只是外界看到的光鲜亮丽。我今天跟禽兽佑聊过,他说他的压力很大,快过劳死了。”

  风筝耸耸肩。“这一行不管是男是女,所承受的压力都很大。因为观众看不到幕后的万千艰苦,只看到呈现在萤光幕上的画面是否精彩。我们这一行还有个很有趣的名言喔——跑新闻时,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

  “哈哈!”树伦恣意大笑。“男生当畜生用?真绝!我终于知道禽兽佑为何可以在这一行如鱼得水啦!”

  风筝也笑了笑。“还有很多有趣的突发状况呢。我刚坐上主播台时,都负责晨间节目,因为那个时段较辛苦,所以都交给菜鸟。有一次要播凌晨六点的晨间新闻,因为眼睛太干了,隐形眼镜差点戴不上去,勉强戴上去后,念了两条新闻,就因为眼睛刺痛,开始眼泪。还有好心的观众打电话进来,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为何边播边哭?”

  说说笑笑中,风筝紧张的心情也开始放松了。刚接到姜佑勋的电话,得知自己要主持现场连线时,她的确有些紧张。但跟严树伦聊天却可以让她放松,他的笑容仿佛带着魔力,可以卸下她肩上的沉重负担,让她瞬间对自己充信心。

  ***

  “——”

  立体环绕音响传出惊人的爆炸声和打斗声,两派人马在萤光幕上厮杀得你死我活。茶几上的白玫瑰绽放着阵阵甜香,双人躺椅上,风筝微偏着头,靠着抱枕酣然入睡。

  严树伦捧着一壶水果茶,兴高彩烈地由开放式的厨房走向视听室,边走边问:

  “喝水果茶好不好?对了,你想吃什么点心?水果松饼还是冰泡芙?”

  他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佳人靠着抱枕甜甜入睡的模样。

  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他先把托盘放到茶几上后,再放轻脚步,走到卧室取来丝质薄被,温柔地覆在风筝身上。

  可怜的小女人,一定是累坏了。

  自从那晚由基隆回来后,他就彻底实行追求的诺言。送花、送点心到她公司不过是小Case罢了,只要可以挪出时间,他还会专程接送风筝上下班,押着工作狂的风筝去吃饭、去健身房或SPA水疗馆彻底放松身心。

  这两天风筝难得连休,两人本来说好要去香港玩一玩、搭游艇出海的,但他看风筝一脸疲倦的样子,不愿让她舟车劳顿,因此体贴地取消行程,改载她到自己在明山上的别墅看影碟或游泳。

  挑了两人都想看的影碟打算一起欣赏,想不到他才踏出视听室没五分钟,风筝居然就睡着了。

  舍不得吵醒她,树伦在双人躺椅上缓缓躺下,拿起遥控器关掉音响和DVD后,转头微笑地凝视佳人可爱的睡脸。

  她真是累坏了。

  他知道风筝的工作压力很大,自从那次负责主持SNG的连线新闻后,她临危不的反应和条理分明的组织能力,立即赢得各界的赞赏与肯定。观众更加喜爱她、信赖她,同行之间嫉妒的耳语也减少了,没人敢再传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因为风筝已经以实力证明她的确可以独当一面,不需依靠任何关系。

  备受期待之下,风筝的压力也更大了。其实都是她给自己的压力,因为在专业知识上,她永远没有自的一天,总是兢兢业业地鞭策自己,要求自己做得更好、更完美。

  她昨晚应该又没睡好吧?树伦怜惜地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她的脸蛋好小,尖细的下巴仿佛一捏就碎,长长的睫像是两排小窗帘,下方却有着淡淡的阴影,这代表她常常失眠…

  她肤白如雪,无瑕的粉颊透着淡淡的嫣红,可爱的耳垂像是洁净的小贝壳,令他好想咬一口。乌黑的长发微掩住脸蛋,呼吸间充人的馨香。

  往下望,是她洁净的粉颈,因为侧卧,所以T恤的领口微微敞开,出一截人的香肩。风筝的身材纤细,但瘦不见骨,娇小的身躯玲珑有致,棉衫紧紧包裹住她的。树伦的黑眸转为深沉,下腹紧绷,似有滚烫火焰悄悄燃烧着。

  大手扣住她的柳,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口气,汲取她身上的淡雅幽香。她的肌肤滑,浑身上下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香味,那香味像是致命的吸引力,包围着他,惑着他。

  好想吻她…看着她如花瓣般的红,他的双眼几乎要迸出火焰。他渴望封住她的,占据她的柔软甜蜜,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他渴望听她发出娇声,却又心疼她,不想打断她的睡眠

  好难抉择啊!他快憋死了啦!

  出一个苦笑,他知道自己真是遇到真命天女,完全栽在她手里了。英出众的他向来是女人追逐的对象,从来没有女人跟他约会约到睡着的,倘若是以前的严树伦,必定会然大怒,并把这女人永远列为拒绝往来户的。

  可如今他非但不介意她呼呼大睡,反而还心疼她的疲惫,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丝被,深怕她受凉了。

  他痴望她的睡颜,怎么也看不腻。他想,就算她到了八十岁,一定也是这么可爱的模样,是个充元气、令他恋不已的老太婆。

  “嗯…”风筝抓着丝被,睡得又香又甜。不经意地一翻身,她好像摸到了一个更大、更柔软的抱枕,紧闭双眼的她足地微笑,双手勾住“抱枕”修长的美腿也环上去,整个人就像无尾熊一样,紧紧地攀住这个新的“抱枕。”

  喂喂!小姐,这样就稍嫌过分了点吧?整个人被风筝紧紧地搂住,还看着她那双傲人的美腿环住自己的,严树伦的呼吸突然变得嗄急促,望也无法控制地攀升。

  这个小迷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OK,他可以体谅她平常太累,所以在他家睡着了,可、可她睡着后居然不安分,不但将他当成超级大抱枕般一把搂抱住,甚至连一双美腿也来凑热闹,对着他再正常不过的身躯又磨又赠的,柔软的嘴也顺势黏在他的膛上,他…他再没反应,就不是男人了!

  不管了!

  低吼一声,他翻身住她,狂猛地吻住她的

  “嗯?”好热好热啊…睡得正甜的风筝感到一阵燥热。怪了,好像有人在她身上?咦,为何连嘴也传来一股灼热感,甚至感到呼吸困难,好像有人贴着她的一再地、摩挲?

  顾不得浓浓袭来的睡意,风筝勉强睁开眼睛,刚好与树伦烈焰狂烧的黑眸对个正着。

  “醒了?”他冲着她魔魅一笑,发烫的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抚摩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她醒了更赞,更好“办事。”

  “你…”风筝迷糊地眨眨眼,察觉他居然在吻她,而且两人的身躯还紧贴,她的脚环住他的,形成一幅非常暖昧的画面,她顿时羞红了脸。

  “我们…在做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稍微假寐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睡着,真是羞死人了。而且,她…居然睡到有人吻她都不知道!天啊,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耶,传出去要怎么做人啊?

  “别说话。”他润的舌尖探人她的内,带来阵阵酥麻。“你好香,让我吻你…”他的舌头放肆地在她的双问来回滑动,一再,仿佛那是人间美味。

  风筝被吻得心神漾,源源热力令她浑身掠过轻颤,好像被引领到一个绮梦境,仅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吻、这个男人的一切。

  催情的吻沿着她感的耳垂落下,他用双摩挲她耳后娇的肌肤,坏坏地呵着热气,看着人的红晕染过她的颈项。

  他沙哑地道:“为什么你连头发都这么香、这么人?”他的手指挑起一缯络黑发,任它由指尖翩然滑落,眸光变得更加热烈,大手俐落地掉她的上衣,抚上她完美的

  风筝娇呼,反地把两手挡在前,却被他一把拉开。

  “不要这样…”风筝羞得快昏过去了,再度想以手遮掩。老天,这辈子她还没跟任何男人如此亲密过。

  树伦畔的笑意更深,他抓起她的手,嗄地命令道:“不许遮,再遮我会打你的小股。甜心,放轻松,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副最美妙的身体?”

  说着,他迫不及待地俯身吻上她的

  “停、停下来…”风筝双颊酡红,急促地息着。她爱他,愿意把最珍贵的第一次献给他,可处于的本能却让她感到畏怯。

  感觉到她的害怕,树伦温柔地停下动作,以火热的眼神温暖她的心。“别怕,把自己交给我,让我爱你。”

  又给了她一记几近窒息的热吻后,他的手往下移,去她的裙子,也一并卸下自己的衣服。衣物的落地声就像是两人鼓噪的心跳声般。

  发烫的身躯紧密地重叠、结合,两人一起悸动、一起呼喊、一起接最灿烂的高

  主卧房的大上,树伦搂着风筝,两人都睡得很甜。

  枕着他结实的手臂,睡梦中的风筝缓缓地翻身。她睡得好舒服,像是被温暖的云团给包围住。长长的睫悄悄地翻动,醒了。

  刚醒来的前几秒,她有点搞不清楚身在何处。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枕着男的手臂,树伦的另一只大手环在她的纤上,两人的身躯密密地贴合在一起,相拥而眠。

  他犷的气息传人她的鼻尖,风筝没有移动身躯,双眼蒙地看着睡中的树伦。他真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五官充尊贵的气势,有型的浓眉斜飞入鬓,鼻梁高耸直,嘴的线条好感,让人一吻就停不下来。

  回想方才的爱,风筝雪白的脸蛋不多了片红云,可晶瞳又随之一黯。带着难以厘清的复杂情愫,她默默地下,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好,再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悄悄走到开放式的厨房,她为自己倒了杯水,纤手推开窗户。现在是晚上七点,也许,她得吹吹夜风,让自己好好地冷静一下才是。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不明白情况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喜欢树伦,非常喜欢。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知道他爱她、知道他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可她不希望两人之间进展得这么快。她原本以为可以慢慢地经营这段感情,可以维持缓慢但平实的步调,但万万没想到,因为一个吻,情况完全失控了,他们居然有了亲密关系…

  她不是八股冬烘的女人,不会死死守着处女的身分不放,更不后悔把自己交给最心爱的男人。但…时机不对。

  两人的感情进展得太过快速,也太过浓烈了。在甜蜜之际,她忍不住感到害怕。她喜欢树伦,可潜意识里,她依然害怕亲密关系、害怕男人,因为她还没有从半年前那场打击中完全复原。

  她知道树伦深爱她,可她却不敢放任自己去谈恋爱。她曾经被爱情伤得很重很重,因此她实在没有勇气放胆去爱。因为爱得有多深,分手时的痛就有多深,而她深怕再度尝到那椎心刺骨的痛。

  懊恼地敲着自己的额头,风筝好讨厌自己。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对树伦很不公平,他是那么的爱她,她不该为了前一段恋情的阴影而惧怕他、怀疑他,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心底的恐惧。

  风筝想起一句名言:“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世上最幸福的一件事。”对她而言,树伦的确是“对的人”他懂她、了解她、爱她,她对他亦然。可是…

  时间点似乎不太对。

  遇到树伦时,正是她这一生最悲惨的时期。她惨遭好友跟男友的联手背叛,两人各拿了把刀,深深地划破她的心。

  对于前男友詹智柏,她已经没有那份爱恋,已经可以放下他了。可她仍忘不了遭受双重背叛时的沉重打击,那是一种对人的彻底绝望,倘若最爱的人跟最信赖的好友都可以联手背叛她,那她还能相信谁?

  她不是忘不了詹智柏,只是对人感到怀疑,对爱情更是戒慎恐惧。爱情的伤口足以令人形销骨毁,她只希望这段新恋情可以慢慢来,她不想贸然投下太多情意,不想仓促地出真心。

  可…现在,这一切都了。她跟树伦有了亲密关系,她无法再假装自己跟他只是平淡地交往,随时可以喊停。她无法再漠视树伦在她心底的重要地位,无法漠视他对她的影响力一天比一天庞大,甚至足以主宰她的灵魂。

  她可以放胆去爱吗?她可以疯狂地付出,只求换取对方的真心吗?她可以不顾一切,宛如飞蛾扑火般地扑向他吗?可以吗?可以吗?倘若又出了问题,她承受得起吗?

  半年前那一跤,她摔得好重好重,让她痛彻心肺。好不容易,她才慢慢站了起来,而今正是她必须好好地为自己的人生做规划的时刻,她想在工作上努力地冲刺,她不知道倘若再受到一次感情的重创,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困扰地把脸埋人双掌间,风筝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找到搁在茶几上的皮包,她掏出手机接听。

  “喂?”

  彼端传来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声音。

  “筝筝?”

  “詹智柏?”

  风筝震住了,没想到他居然又打电话来。之前他也曾打过电话来找她,但都被她挂断了。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风筝迟疑着,正想挂掉电话,对方却急促地喊道:“拜托你不要又挂我电话!筝筝,让我把话说完可以吗?”

  “…你说。”风筝悄悄叹了口气、决定趁这个机会把所有的事都讲清楚,并请他不要再来电了。

  “我…”好不容易终于跟风筝联络上,詹智柏竟有点结巴。“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当面谈一谈,我们见个面好不好?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

  “谈什么?”风筝的态度很平淡。“谈你跟秀媛的婚事吗?恭喜,我会寄红包过去。”她的语气没有怨怼,也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是在陈述一件事。

  “不是这样的!筝筝,你误会了!这阵子你一直不肯见我,也不肯接我电话,让我都没有机会好好地向你解释清楚。我跟秀…呃,赖秀媛,根本没什么啊!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筝筝,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风筝沉默不语,她的态度让詹智柏更加慌乱,心虚地强调道:“真的,我爱的人是你啊!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女孩,就算…就算我曾经糊涂过,那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不是真心的。筝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你的话都说完了吧?”风筝的语气还是波澜不兴。“詹智柏,我早就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覆水难收,早在你跟秀媛在一起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分手的命运。我只知道我跟你的感情已变了调,再也不可能复原了。至于你跟秀媛或跟其他女人的事,很抱歉,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听。”

  “筝筝,不要这样,看在我们曾交往多年的分上,别对我这么狠心!男人嘛,难免会一时糊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出来见个面好不好?就约今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一心想复合的詹智柏巴不得马上见到她。

  “我不会再跟你见面的,詹智柏,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风筝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不关我的事,不过,我还是很想跟你说一句话——是男人的话,就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这样对待赖秀嫒,似乎很不妥当。”

  她并不是假装大方地替旧情敌说话,但秀媛毕竟曾是她的闺中密友,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好友。在机场时,她就明白秀媛很爱詹智柏,现在听到他这样待她,风筝觉得不忍,更觉得心寒,对这男人真是彻底失望了。

  “筝筝,你不要这样…”詹智柏还企图亡羊补牢。“我们之间干么一定要扯上赖秀媛呢?是她自己硬要来我的,我又不爱她!”

  风筝的语气更加冰冷。“你爱谁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确定我不再爱你了,而且这份感情还是你主动划上休止符的,所以后请你不要再来电了。”一说完,她马上切线,并关机。

  真是受够了!她挫败地叹了口气。真不明白詹智柏为何会这么自私,他不但狠心地劈腿,又懒秀媛翻脸无情,甚至还有脸回头来找她…Shit!什么男人嘛!

  她背对着主卧室,因此没发现树伦已经醒了,正站在厨房的入口,沉默地看着她。

  爱过后,他搂着佳人睡得好,醒过来时却找不到风筝。

  他披衣下,循声找到厨房,就看到风筝拿着手机站在理台前,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

  隔着一扇玻璃门,他听不到风筝的谈话内容,可她的表情很复杂,眼神时而惘,时而坚决果断。

  举步走人厨房,严树伦由背后抱住风筝,亲昵地吻着她的脸颊,柔声道:“醒了?怎么不叫我?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或是叫外卖?想吃什么?”

  被他抱在怀中,风筝浑身一僵,很不自然地推开他,垂下眼睫逃避他炽热的视线。“我不饿…”

  树伦微皱着眉,黑眸转沉,静静瞅着她僵硬的娇颜,依然试图拉住她。“怎么会不饿?还是我们下楼,去对面的日本料理店吃饭?我知道你喜欢吃式烧烤,那间店的握寿司也很好吃喔!”

  她为何推开他?这个动作伤了他的心,也让他不解。当他们在绵时,她是那么娇羞而热烈地合他,为何此刻像是换了另一个人?

  “我真的不饿…”被他强拉住,风筝全身微微发抖,晶眸东瞟西瞟地,就是不敢正视他。“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家好了。”

  她并非讨厌树伦的碰触,但此刻的她心如麻,先是困惑于她跟树伦的发展如此迅速,继而又接到前男友的来电,让她整个人烦不已,宛如陷入重重雾中。

  她只想躲起来,一个人静一静,冷静地思考一下。

  “筝筝?”树伦强按住她的肩头,一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蛋,低沉地道:“看着我。为什么怕我?我只是想抱你啊,你…你居然在发抖?!”她的态度为何会变得如此疏离?他不解,更不能接受。

  “我不是怕你…只是…”风筝的水眸盈挣扎。好多话涌到了舌尖,她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树伦坚若磐石的眼神让她心弦悸动,她知道他爱她,不会伤害她,可是她还没厘清自己的思绪,还没准备好要这么快地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树伦的大手温柔地搂住她的,再度把她拥人怀中,想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别这样!”

  这一回,风筝的反应却更加烈,像是触电般用力地推开他,力道之大,自己居然还不慎撞到一旁的墙角。

  “筝筝?小心!有没有受伤?”树伦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俊脸蒙上霾。

  “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是不久前还温柔地栖息在他怀中的小女人吗?为何她的脸色如此戒备,甚至一再抗拒他的碰触?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我没事…”风筝扶着墙壁站稳,艰困地着气。她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大,把气氛得好僵,可她没有办法,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不是你的问题,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

  “你就是针对我!”他眼底的温度迅速降到冰点。“筝筝,我不是情狂,更不是强暴犯。我喜欢你,所以想接近你,但绝对不会勉强你的,所以你大可不必离我这么远,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告诉我,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他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否则风筝的态度不会瞬间丕变,拿他当陌生人看。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跟风筝方才接的那通电话有关?来电者是谁?

  很自然地,树伦想起了詹智柏,风筝的前男友。他没忘记曾亲眼目睹风筝为他哭得肝肠寸断…”

  一股妒意霎时包围他的心。该死!他讨厌这种感觉!他的心头好闷、好沉重,像是被硬物狠狠住似的。筝筝究竟是怎么了?她因为接到前男友的电话而犹豫?

  她后悔跟他在一起了?她对詹智柏还旧情难忘?

  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树伦不愿意这样想,可方才她接电话时,眼底的惘和矛盾又该怎么解释?她为何一下就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种种的疑问似乎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她犹豫了,想回到詹智柏身边!

  他走到落地窗边,眼神沉晦地看着她。“刚才是谁打电话给你?詹智柏?”

  风筝身躯一震,咬住下无法回答。她不想对他说谎,可是,他们两人的问题跟詹智柏没有关系啊,她不懂树伦为何会提起他?

  她的缄默让树伦误解了,阗眸转寒,冷笑道:“你在犹豫?后悔跟我在一起?想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什么?!风筝错愕地瞠大双眼,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树伦怎么可以这般怀疑她?

  “你不解释吗?”他的眼神锋利如刀,浑身迸出怒焰。“默认了?那混帐到底有什么好?他那么恶劣地伤害你,你居然还想回头?”

  护火焚烧他的心,他快气疯了。他如此细心地呵护风筝,如此苦心地经营两人的感情,可她的心居然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那他算什么?这段感情又算什么?

  风筝悲伤地看着他,难以相信树伦会如此误解她。屈辱的泪水泛起,她咬紧牙关不发一语,冲到客厅抓起自己的皮包想夺门而出。她必须静一静,在这么恶劣的气氛下,两人只会越谈越糟。

  “别走!”树伦误以为她想逃避,冷峻地扫住她的手。“把话说清楚!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多待在我身边一分一秒都觉得难以忍受吗?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重回詹智柏的怀抱?”

  给他一个解释啊!告诉他,她是爱他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坏他们的感情!给他一个安心的保证吧,不要再折磨他的心了!

  “我还能说什么?”风筝哀凄地看着他,感情一旦有了裂,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她凄楚地冷笑道:“反正你已经定了我的罪,你认为什么就是什么吧。对,我忘不了詹智柏,我想回到他的身边,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她的心好痛,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树伦怎么可以怀疑她?难道他不知道,倘若不是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她不会跟他在一起,更不会把自己的清白交给他!为何他不懂?

  “你——”怒焰四处狂,他愤怒地暴吼。“该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你跟我在一起只是想转移失恋的悲伤?你把我当成詹智柏的替代品?当我吻你、爱你时,你心底想的还是他?风筝,你够狠!你居然这样对待我!对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开始过?”

  他气到抓狂,原本心底还存一丝希望,渴望风筝能亲口告诉他,她是爱他的,她跟他一样重视这段感情,可她居然说出这么残酷的话!

  替代品?Shit!他快疯了,如果姓詹的混帐也在场,他真的会杀了他。

  替代品?风筝的心弦又是狠狠一揪,苍白的脸浮起飘忽的微笑。无所谓了,这颗心痛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应该就不会有任何感觉了吧?

  哀莫大于心死,她好累又好绝望,什么都不想解释了。也许,她命中注定与真爱无缘吧?为何感情这条路她走得如此坎坷,像是永远都无法得到幸福似的?

  “随便你怎么想。”拼命地作着深呼吸,她硬是把热泪回去,不想在他面前失态。

  树伦面罩寒霜,像是突然被宣判了死刑般,嗓音嗄地吼着:“我是替代品?你居然对我这么残忍!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是个替代品…”

  心灰意冷的他怒极反笑,可那笑声却无比破碎。

  瞧瞧他闹出了什么笑话,他费尽心思,拼命去讨好一个女孩,苦心经营两人的感情,到头来,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她整颗心还在前男友的身上,她甚至厌恶他的亲近,把他当成情狂般。

  “我懂了,完全懂了!哈,真好笑,原来你根本不在乎我。你放心,我不会自作多情,更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着你、騒扰你的。”冰冷的风暴蔓延着,两人不过相隔寸步,但彼此间的距离却突然变得好遥远,像是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的风筝,他心爱的女孩就站在他面前,他好想宠她一生一世,可讽刺的是,他永远无法拥有她,因为她要的不是他。

  他的冰眸冷绝,眉宇像是染上了千重雪,转身看向门口。“我在外面等你,送你回家。当然,如果你拒绝坐我的车,我可以替你叫计程车。”话说得够狠,因为这是她他的。

  抓起车钥匙,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风筝被独自留下,呆呆地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那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的心上,好像有人拿着把铁缒重击她的心似的。

  就这样吗?他们结束了吗?结束了…

  这样也好,不是吗?悄悄拭去淌下的泪水,她告诉自己,如果她现在还无法回报树伦等同的爱,那么,她根本没有资格留住他。倘若她给他的只是痛苦,那么,她就不该再拖累他。

  她让他爱得好辛苦,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所以她应该放手,在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离去。像他那么钦磊出众的男人,应该有更好、更开朗的女孩来爱他,而不是她,她只会带给他痛苦…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可为何她的心,竟和着泪水,一片片地崩裂了…

  “…谢谢您收看这节的整点新闻。我是风筝,祝您晚安。”

  悦耳的片尾音乐已响起,耳机传来导播喊“OK”的声音,风筝收拾好桌上的新闻稿后,优雅地走下主播台。

  “风筝,表现很喔!”姜佑勋笑咪咪地走过来。“很多观众纷纷来电称赞你呢!说你不但有大将之风,而且播报节奏轻快,不疾不徐。对了,你负责的‘美国总统大选’单元制作得非常好,很有独到的见解,看得出来你事先下了很多功夫准备,找了不少详细的资料。”

  “谢谢总监。”风筝微笑。“我只是做好分内的工作而已。”

  “来,你先坐下,我想跟你讨论一个新辟的新闻带状节目。”姜佑勋拉着她在一旁的会议桌旁坐下,取出一份企划。

  “这是最近即将推出的谈话节目,主要以当红新闻议题为主,深入浅出地仔细分析、探讨新闻议题。当然,除了最热门的话题之外,我们也会持续关心许多值得注意的问题,例如921地震之后的后续报导、持续追踪并关心当地灾民,还有许多重大医疗过失之后的持续追踪,以及偏远地区的孩童就学问题等。”

  姜佑勋更进一步说道:“其实这种专业新闻节目,友台也屡见不鲜。不过,我希望能制作出截然不同的感觉,不只是一窝蜂地炒红热门话题,还要持续关心社会上的弱势团体,深入报导社会中最基本的问题,把政府视而不见的诸多象完全摊在台面上,引起民众的重视。风筝,如果你愿意,公司打算把这节目交给你主持,你也可以参与幕后企划,一同拟定探讨的主题。”

  “好,我知道。”风筝点点头,看着详实的企划内容,眼底燃起光芒。她知道这个节目是公司投入大量心血全力制作出来的,身为一个新秀主播,能够得到主管的青睐,她真的感到很高兴,也很欣慰,这证明她的努力付出没有白费。

  她终于以实力证明地不是花瓶主播,她拥有一的专业能力,足以主持更深入的谈话节目,而且还可以参与幕后企划,完全发挥她的专长。

  “来,这份企划你先带回去慢慢研究,预定下个月开始录制。我会给你一个team,有任何问题或想法,你都可以跟他们开会讨论。”

  姜佑勋把文件递给她,关心地看她一眼。“你还好吧?气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风筝微愣,她的气不太好吗?也难怪,这几天她经常失眠,还常常胃痛,方才化妆师就说她脸色苍白,叫她要注意自己的健康。

  “是不是太累了?”姜佑勋叮嘱。“干我们这一行,打的是持久战,要懂得适度地休息,调节压力,把自己绷得太紧可是会出问题的喔!对了,你今天不要太晚下班,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谢谢总监。”风筝拿着企划案站起来,默默地走向个人休息室。

  她怎么了?姜佑勋若有所思地盯着风筝落寞的背影,这小妮子不是在跟卑鄙伦谈恋爱吗?前几天看她还神采飞扬,一脸甜蜜的娇羞模样,怎么这两天却一副失魂落魄,好像失恋的样子?

  失恋?姜佑勋想起来了,这两天晚上,那个有了异就没人的卑鄙伦突然跑来找他喝酒,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脸色沉重地拼酒,一杯又一杯,把烈酒当白开水猛灌。

  难道…小俩口吵架、闹别扭了?姜佑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难怪卑鄙伦一副如丧考妣的沉闷样子,而风筝则是脸哀怨。

  他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卑鄙伦到底在搞什么啊?他不是很会谈恋爱、很会哄女人开心吗?女人很好懂的,只要多宠宠她、多让让她、多说几句好听话就没事了嘛!

  姜佑勋越想越头痛。“该死!那个卑鄙伦要是把风筝惹到伤心不想上班,那NCN电视台可就损失惨重了,毕竟她可是最受的甜心主播呐!不行,我一定要找机会跟他谈一谈,叫他别毁了我的手下爱将…”

  ***

  风筝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默默看着手上的企划书,她很想赶紧读完它,可不知为何,读了好久后,她发现自己还停留在第一页。

  再次集中精神,但那些文字和数字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解读它们。

  算了,改天再看吧!

  叹了口气,风筝收起企划书,怔仲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总监和化妆师都说过她这两天气不好,问她是不是太累了?

  太累?也许吧。她这几天的确睡不好而且没有胃口,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现在是晚上八点,但她忘了今天到底有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中午好像勉强吃了半个三明治吧?那晚餐呢?她一整天下来几乎都没有进食。

  “嗯…”她微微皱眉地按着腹部。胃部又传来一阵闷痛,抗议她这个主人的失职。可是她完全不想出去用餐,也不想理会从上午就一直抗议到现在的胃。

  现在要去哪里呢?她还不想回家,可总监特地代她今天不要再加班了。纤手忍不住打开随身的包包,从里头找出一样东西:一条男用手帕。

  手帕是深蓝色的,绘有格子纹。风筝轻抚着手帕,眼眸变得黯然。

  这是半年前,她在机场目睹男友变心痛哭时,严树伦递给她的手帕。

  他一直不知道她始终妥当地收藏着它。在一股难以解释的情愫下,她并没有将他的手帕丢弃,反而视为护身符,随身携带。不管她要参加主播口试,或是第一次坐上主播**挑大梁时,都把手帕藏在衣服里。

  记得第一次跑重大新闻时,友台派出来的几乎都是赫赫有名的资深主播,只有她还是新人。当时,也是这条手帕给予她无限的自信与勇气,让她克服心底的胆怯,以最沉稳而专业的态度出现在萤光幕上。

  苦涩地轻抚手帕,脑中想起树伦那严峻森寒的脸,还有他无情的指控——

  真好笑,原来你根本不在乎我。你放心,我不会自作多情,更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着你、騒扰你的…

  不,他怎么可以误会她?他怎么可以说她不在乎他?倘若不是一直惦记着他,她不会这么珍惜他的手帕,甚至将它视为护身符

  风筝明白那天她推开树伦的动作伤了他的心,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树伦爱她,她也好喜欢跟他在一起,可她刚结束一段难堪的三角恋爱,实在没有勇气再投入另一场爱恋中。

  对某些人而言,爱情也许只是生活上的调剂,只占人生中的一小部分。就算情变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可风筝知道自己不是那么潇洒的人。她太执着又太死心眼,一旦认真恋爱便会无怨无悔,毫无止尽地付出真情。

  她知道情爱的滋味有多美好、多么令人沉醉,可她更清楚心碎的滋味。那股悲怆凄凉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尝第二次。

  树伦误以为她是忘不了詹智柏,所以才会抗拒他的碰触。可她并非忘不了詹智柏,她只是还没准备好,只是还没由情变的霾中完全走出来,只是还不敢放胆去爱。

  她渴望树伦能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厘清思绪,挥别过去后重新出发。她想给树伦一个全新的风筝,给他一份最纯净、最甜美的爱情。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怪他?幽幽地敛眉,她知道是自己搞砸了一切。她伤了自己,还重重地伤了树伦。她没有对他解释清楚,她甚至让他以为他是个替代品。

  “你不是替代品,绝不是…”把脸埋入手帕内,风筝无言地痛哭。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太爱树伦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惶恐。也许之前她曾经爱过詹智柏,但那段感情早已随着时间消逝了,现今的她整颗心全系在树伦身上。

  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断坠下的泪水浸手帕,她一再地深呼吸,喃喃地低语。“离开树伦是对的,我不能再折磨他了,我的胆怯带给他那么大的伤害,我没有资格留住那么好的男人…”

  风筝,你会熬过去的!一开始也许会很难过,但一定会熬过去的,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不想淹没在悲伤的情绪中,她拼命给自己打气。可…怎么会觉得这么冷、这么寂寞呢?她像是坠人了巨大的冰窖中。

  更大的痛苦她都熬过来了啊,为何跟树伦分手会这么难以忍受呢?一想到他要永远离开她,心脏就尖锐地紧缩、疼痛,像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为何会这样?悲伤地咬着瓣,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经历詹智柏的情变后,已经很理智,可以谨慎地处理自己的感情了。可她没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树伦付出了那么多,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连失去詹智柏时,她都没有这么痛苦,人的每一口空气仿佛都像是夹着刀片似的。

  他一离,她的心房便会失去平衡,她的世界便会随之黑暗。

  忽地,胃部传来更烈的痛,脸是泪的风筝弯下身子想减轻疼痛感,可那剧烈的痛楚却毫不留情地阵阵袭来,一次比一次猛烈,她痛到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好痛…颤抖地打开抽屉想找胃或胃片,却发现抽屉里的胃葯全都被她吃光了。这两天她的胃老是痛,她都无心理会,只是吃葯止痛而已。

  发抖的手探入皮包里寻找…该死!连皮包里的随身胃葯也吃光了!

  “好痛…”胃部的疼痛更加猛烈了,她痛苦地着气,痛到连都伸不直了。怎么会这么痛呢?像是有人在撕扯她的胃似的,她痛到快晕眩了。

  颤抖地想拿手机,手却抖得连续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她马上按下树伦的电话号码。她好想见他,快痛昏的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好想、好想见树伦,好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只有他可以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

  铃、铃——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有人接起。

  “树伦,是我…”风筝着气低喊,她的身体好痛。

  彼端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你是谁?找严大哥有什么事?”

  为何是女人帮他接电话?风筝愣住,傻傻地重复道:“我要找树伦,请你叫他…”

  “我问你是谁?”女子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干么打电话来騒扰他?”

  “树伦…”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风筝快失去意识了,只能求救般地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树伦…拜托你叫树伦来接电话…”

  “你神经病啊!”女子毫不客气地开骂。“鬼鬼祟祟的,问你是谁也不说,你以为树伦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吗?告诉你,我可是他的女朋友,你少打他的歪主意,更不准再打来了!”

  嘟——对方切线了。

  “树伦?树伦…”风筝痛到眼泪都掉下来了。为何会这样?树伦究竟在哪里?为何不肯接她的电话?她好痛、好恐惧,整个人像是要被卷入黑暗的漩涡了。

  知道自己快晕眩了,她想到外面去找人求救,可疼痛的身体却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来,终于,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筝筝姐,姜总监要我拿上次的会议纪录给你。咦?筝筝姐?你怎么了,筝筝姐?”助理小婷疾奔过来,一把扶起半趴在地上的风筝,高声对外求救。“快来人啊!总监、导播——”

  ***

  医院。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寂静的走廊彼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守在手术室前的姜佑勋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脸色匆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严树伦。

  令姜佑勋感到意外的是,树伦背后居然还跟着另一个女人——邱萤桦。

  萤桦也在NCN当新闻记者,他当然认识她。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何会跟树伦在一起?而且,她的脸色很难看,像是正压抑着怒气似的。

  树伦一路狂冲,气都来不及调匀,后面的邱萤桦则紧抓着他不放。“严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在跟风筝交往?天啊!是不是她勾引你?我早就知道她不安好心,那女人真是心机深沉!”

  邱萤桦快气疯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厌恶的女人就是风筝!半年前,她被风筝夺去主播之位时,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了,没想到今晚她又发现风筝跟严树伦交往!

  今晚她跟双亲到严家去作客用餐,母亲很明白她爱慕严大哥,所以一直在严母身边猛替她说好话,还故意安排饭局,为的就是让她多到严家走动,培养感情。

  饭后,两家人移到后院一边欣赏庭园美景,一边品茗。严大哥到厨房帮忙拿点心时,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眼看没人注意,马上就帮他接听。

  结果,她听到一个女人频频喊着要找树伦,她当然毫不客气地痛骂了对方一顿,还谎称自己是树伦的女朋友。可…那个声音听起来好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严大哥回座后,邱萤桦刻意隐瞒方才有来电的事,没想到过了不久,他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当然是他亲自接听的。

  讲完电话后,他脸色丕变,只丢下一句“我女朋友在医院,我要马上赶去看!”然后就狂冲人车库开车,留下愕然的众人。

  她当场气结不已。女朋友?严大哥真的有女朋友?而且看他那副紧张的模样,那女人在他心底一定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她哪肯罢休,因此硬是跳上他的车,死也不肯下来,非要跟来个清楚不可。

  在车上,她得知树伦口中的女朋友竟是风筝,顿时更像是被打到地狱里。为何偏偏是她?她恨死她了!难怪她接电话时,就觉得对方的声音很耳

  “萤桦,你住口!”树伦脸色铁青。“我现在心情很,而且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任何问题!倘若你不想被我轰出医院,最好闭嘴!”萤桦硬要跟来医院时,他就很反感了,可碍于双方父母的情,他不好直接把她轰下车,但此刻他只想快点见到风筝,绝不允许任何人又来干扰。

  邱萤桦吓坏了,马上噤若寒蝉,乖乖地先退到一边不敢再开口。她没有看过严大哥这么森冷的表情,那眼神凌厉得像把刀。她明白自己最好先听他的话,免得巧成拙。

  咬牙走到一旁,她狠狠地瞪着手术室大门。该死的风筝!不但抢走她的主播之位,竟还夺走她的男人。不,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事关她这辈子的幸福,她绝不善罢千休!

  甩开烦人的邱萤桦后,树伦紧揪住姜佑勋,急促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风筝人呢,还在手术室吗?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急。”姜佑勋拍拍他的肩膀。“先深呼吸,你跑到脸色都发白了。风筝在电视台昏倒了,我们把她紧急送医,医生说是急盲肠炎,要马上开刀,进去手术室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盲肠炎?树伦稍微松了口气,把领带拉松,但仍是一脸焦急。“为什么她会痛到昏倒?医生还有没有说什么?”心急如焚地瞪着手术室的门,他真恨不得立即冲进去。

  这几天他心情烦躁火爆,好想打电话给风筝,更想冲去找她,但他不允许自己这么没出息。

  他一再地对自己说:严树伦,你少去自取其辱了!风筝已经明白地告诉过你,她想重回前男友的身边。她不爱你,她讨厌你的纠,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原本今晚想找罗子骥喝闷酒的,不过住在天母的双亲硬是要他回家吃饭,回家后,他才发现邱萤桦和她的父母也在场。反正这是两家的家族聚会,他也没想太多,却没料到突然接到姜佑勋的电话,得知风筝出事了。

  不顾众人的愕然,他抓起车钥匙便冲出来。谁知邱萤桦也跟着跳上他的车,不论他怎么说,她都不肯下车,赶时间的他只好先飙到医院来了。

  姜佑勋无奈地一摊手。“我哪知她为什么会痛到昏倒?详细情形要问医生啊!喂,卑鄙伦,你欺负我家的“甜心主播”喔?你不是在跟风筝谈恋爱吗,为啥这两天她看起来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警告你喔,风筝是一个很好又很乖巧的女孩,你可不许欺负她!”

  树伦长叹口气,颓丧地坐下来,双掌掩住脸,沙哑地道:“是我的错,我太急躁,给了她太多压力…”

  他好后悔,为何自己要跟风筝吵架?为何他就不能多包容她一点儿?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怎么可以忽略她,甚至连她身体出问题了都不知道?他这个男朋友实在是太失职了!

  表面上他们好像已经分手了,但树伦知道自己根本还放不下她。风筝令他苦恼,可他该死地就是爱她,就是不能失去她。

  再加上他自己也还在气头上,是以他想让两人都好好地冷静个几天,仔细思索这段感情。因为他知道把风筝得太紧,反而会有反效果。

  没想到,风筝居然出事了!他好后悔、好心疼。风筝昏倒前一定很害怕、很痛苦。为何那时他不在她身边?为何他没能好好地守着她?

  “知道是你的错就好!”姜佑勋睨了他一眼。“这次算你运气好,有我通风报信,让你第一个知道风筝住院了。不然啊,万一被其他追求者知道这回事,不用到明天早上,整个医院都会挤风筝的追求者,个个争先恐后地想照顾她,趁佳人有难时大献殷勤。你再践嘛,再这么继续拽下去,到时连女朋友被人抢走了都不知道!”

  闻言,严树伦像是被怒的暴龙般跳起来。“我当然会照顾风筝!谁敢抢我的女朋友,我就宰了他!”吼声如雷贯耳,杀气腾腾。

  “啧啧!你小声一点儿,这里是医院,不是决斗场,不用急着展现男雄风,捍卫疆土,小心护士过来把你轰出去。”姜佑勋看看表,站起来。“我要回去盯一个深夜时段的节目,那是新人主持的,我不太放心,先走了。”

  犹豫了几秒后,姜佑勋还是低声音问:“她不是风筝的同事邱萤桦吗?她…怎么会跟你一起来医院?难道你们在交往?嘿,你如果敢劈腿,我第一个宰了你!”

  树伦马上澄清。“不,我跟她只是朋友。我们的父母是世,两家常常往来,但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绝无再进一步的可能。他们今晚到我家吃饭,接到你的电话后,我马上就要赶来医院,但邱萤桦却硬要跟来,我不想浪费时间赶她下车,所以只好让她跟了。”

  “原来是这样啊…”姜佑勋放心了,但仍若有所思地看着邱萤桦。“不过,我看她对你的感觉,应该不是你所谓的‘兄妹之情’吧?至少她的认知跟你不同。你最好小心处理,有些女人一遇到感情的问题就会变得歇斯底里,非常恐怖。风筝上次在摄影棚被刘晓菲划伤手臂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我可不想再看到她出事。”

  “我明白。”树伦的表情也转为凝重。“我会好好保护风筝,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那我先走了,有事用电话联络。”

  “谢了。”树伦拍拍他的肩。

  “不用谢我。”姜佑勋边走边回头碎碎念。“不准再欺负我家的‘甜心主播’,不然我就叫她的男fans揍扁你!他们一人吐一口口水就可以淹死你,让你永无宁了,知不知道?”

  “是,我知道。”

  树伦看着姜佑勋的背影,摇头苦笑。他怎么会欺负风筝呢?他之所以跟她呕气,都是因为太爱她、太在乎她了。

  将视线调回,树伦忧虑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严大哥…”在一旁闷了好久的邱萤桦眼见姜佑勋离开了,马上挨上前。

  “方才你不准我吵你,现在可以问了吧?你为何会跟风筝在一起?你们真的在交往吗?是她拼命纠你的对不对?哼,我看今晚的事情一定也是她的预谋!什么盲肠炎?她根本就是在演苦计嘛,真是一个爱耍心机的女人!”

  严树伦转头面对她,眼底有着遗憾。这么多年来,他当然感觉得到萤桦对他的爱慕,可他一直以为萤桦是个小女孩,对他的爱慕只不过是类似偶像崇拜的情结罢了,等到有一天她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于后,就会停止这份盲目的爱恋。

  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保护风筝——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必须好好地跟萤桦说个清楚了。

  他正道:“首先,我必须强调一点,你没有权力过问我的感情生活。没错,我们两个是好朋友,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世,我可以把你当成妹妹一样地关心,但,也仅止于此。除了兄妹之情以外,我对你不会产生任何的情愫,你更不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严大哥?!”邱萤桦又气又怒。“你居然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拼命把我推得远远地,就为了风筝?她到底有什么好?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一个心机深沉,喜欢利用体来达到目的的女人吗?她之所以可以当上主播,全是——”

  “住口!”树伦低沉地斥喝,一双冰冷厉眸令人全身发颤。“萤桦,你听清楚,只要有我严树伦在,就不允许任何人造风筝的谣,就算是你,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明白吗?”他的语气平淡,没有夸张的表情,但那股森冷却令空气为之冻结。

  “我…”邱萤桦呆住了,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严大哥是真的爱上风筝了!

  可恶、可恶!她快疯了!为什么又是风筝?这个女人到底要抢走她多少东西才甘心?

  她好想发飙,可严大哥凛冽的表情却令她胆怯。今晚的严大哥好可怕,她明白她最好不要再惹怒他。为了风筝,他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我呢?”不敢发怒,邱萤桦改走眼泪攻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严大哥,你一句话就彻底地把我排挤在外,那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痴心付出算什么?你真的无动于衷吗?没有人像我这么爱你啊!”树伦表情依然冷漠。“不,你不爱我,你爱的是你自己。因为你只从你的角度看任何事,你认为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就有义务要配合你、要爱慕你、要陪你谈情说爱。萤桦,你不是要脾气就可以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了,学习成点好吗?我从没有给过你任何不当的暗示或期待,我甚至一再地强调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所以请你理智点儿,不要到最后连朋友也当不成。”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倘若邱萤桦继续死烂打,他将不会再把她当成妹妹或朋友,他会跟她断绝往来。

  “不!”邱萤桦慌了。怎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当上严家少***,她甚至还在严家二老身上猛下功夫,要她如何甘心就这么锻羽而归?

  她拼命想以泪水换取同情。“严大哥,你真是铁石心肠…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究竟是哪里不好?你说,只要你说我一定改!我可以为你改变任何事…”

  树伦摇头。“我只要求你改变一件事——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萤桦,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为何就是看不清自己的盲点呢?我不适合你,我不是你命中注定的Mr。Right。倘若我够爱你的话,那么你不用作任何改变,我也会为你神魂颠倒的。可我不爱你,对你没有任何爱恋之情。我们的频率不同,绝对不可能当情人的,你还不懂吗?”

  “我不懂!我不要懂!”萤桦泪如雨下,从小享尽娇宠的她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挫折,让她只想逃避。“我只知道是风筝抢走我的男朋友,如果她不出现就好了!我恨她,我永远恨她!只要她一出现,我就不会有好事。她为什么老是要抢我的东西、破坏我的幸福?不要脸的女人,昏倒前居然还打电话给你,她根本就是策划好——啊!”她懊恼地掩住嘴,但,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树伦闻言非常震惊。“什么电话?风筝曾打过电话给我?是你接的?你凭什么接我的电话!”

  “我…”邱萤桦被他的气势给吓得六神无主。“我不是故意的,泡茶时,你去厨房帮忙拿点心,手机响了,我顺手帮你接听,然后…然后就忙着跟严伯母聊天,所以忘了…忘了告诉你…”在他咄咄人的注视下,她越讲越心虚。

  “是这样吗?”严树伦咬牙,面罩寒霜,狠地看着她。“萤桦,我再强调一次——你无权过问我的感情生活!尔后,希望你不会再有这种类似的行为发生,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跟风筝的感情!”

  他知道邱萤桦没说实话,她一定是故意不告诉他帮忙接电话一事的。可现在翻旧帐又能如何?他只能一再重申他爱的是风筝,跟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邱萤桦哭得妆都糊了,眼底闪着诡异的光芒。“你不用一再强调你有多爱她!

  我好恨她、好恨她!呜呜——我永远不原谅你们!我会叫你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们两个后悔莫及的!”吼完后,她掩着泪脸,飞奔离去。

  严树伦长叹口气。他并不想伤害萤桦,但感情的事绝对不能含糊处理,不爱就是不爱,没有“对”或“错”可言。更何况,继续拖下去只会害苦三个人,因此他必须快刀斩麻。

  眼前他最担心的是风筝,不知道手术进行得如何?顺利吗?为何还没结束呢?

  他焦灼的目光几乎要把手术室的门给瞪出一个大来,终于,自动门开启了,穿着绿色开刀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严树伦马上上去。“医生,我是病人的男朋友,她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大碍?”

  “你是她男朋友?”医生拉下口罩,很严肃地道:“病人是急盲肠炎,已经顺利切除发炎的部分了。她的情况很严重,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若是演变成腹膜炎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虽然手术顺利,还是要住院三天,好好地观察一下。”

  他更进一步道:“急盲肠炎的病因大都是饮食失调、作息不正常,或是工作压力太大所引起。由病人发炎的状况来看,她肚子痛应该至少有两天了,居然拖到这时才来就医?这可不行,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你以后可得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别让她这样糟蹋身体,一点儿都不注重健康。”

  “是、是…”树伦频频点头,用心记下医生所说的话。

  医生又道:“待会儿护土会把她推到病房休息,病人苏醒后,可能会要求喝水,不过盲肠开刀的病人一定要等到排气后才能喝水与进食,切记。”

  “好的,我知道。”

  又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医生才离去。

  ***

  风筝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躺在雪白的病上,稍微转动头部后,她意识到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她在医院吗?

  最后的记忆是她腹痛如绞,昏倒前拼命打电话给树伦,却联络不上他。接下来,她似乎看到助理奔进来搀扶她,又听到很多人的声音,有人喊着叫救护车,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腹部有隐约的疼痛感,她缓慢地坐起来,吃力地掀开身上的病服,看到腹部着纱布。她开刀了?

  正困惑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时,房门开了,树伦拿着热水瓶走进来。

  瞧见风筝坐在上,树伦一个箭步奔上前。

  “你醒了?快躺下,你现在还不能动。”

  风筝被他按回上,不解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在医院?”

  树伦把热水瓶放在茶几上。“你因为急盲肠炎而昏倒开刀,医生说至少要住院好好地调养个三天才行。在昏倒前你应该就常常感觉到肚子痛吧?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新闻工作打的是持久战,你这样拼命会把身体垮的。”唉,这小女人真是让他不放心啊。

  急盲肠炎?开刀?风筝呆愣地轻按病服下的伤口,原来这两天的腹痛是盲肠在作怪。

  她又看着树伦,眼神复杂而压抑。“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其实我的情况还好,你不用留在医院陪我。我知道你很忙,先回去吧。”

  苏醒后就看到他,的确带给她很大的安全感,她甚至偷偷希望他能留下来陪她,但她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他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

  “你很讨厌看到我吗?怎么一醒过来就赶我走,”树伦没好气地瞪着她,霸道地命令道:“乖乖躺好不要动。我的确很忙,但是再忙也没有陪你重要,你休想把我打发掉。”

  大手伸上前替她拍软枕头,再为她拉紧棉被,表情虽然很酷,关怀之情却不言而喻。

  风筝傻傻地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眨眨眼、深呼吸。不行,她不行哭。

  但…他可不可以不要对她这么好?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她无法承受树伦的关怀,他眼底的浓烈情意更让她想哭,想扑到他怀中…

  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我住院?”

  “禽兽佑通知我的。”

  姜总监?原来是他。风筝脸色僵硬地说:“他不该通知你的。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回去吧,女朋友在等你不是吗?”真糟!她的语调怎么会含醋意呢?她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树伦笑了,炽热黑瞳燃起火焰,兴味盎然地瞅着她。“女朋友?我就是在医院陪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女朋友啊!我一定会仔仔细细,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的。”

  坏坏地挑着眉,他知道风筝误会了,她在吃邱萤桦的醋。呵呵,他从不知道她吃醋的模样竟然这么可爱,微抿的樱意外的感,教他好想啄一口。

  “你…少不正经了!”风筝小脸晕红地瞠骂。她知道自己应该疾言厉地请他出去,但一看到他魔魅的眼神,她的心跳竟漏了一拍。噢,她觉得自己好没用,都分手了,竟还无法抵挡他的男魅力。

  “请你不要这样。”她一脸严肃,努力漠视他放电的魔瞳。“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玩笑,既然你已有了新的女友,请你回去好好地珍惜她。”

  惨遭情变的痛苦她尝过,她不想让另外一个女人承受那种苦。尽管渴望他留下来,但风筝绝对不允许自己破坏别人的感情,成为第三者。

  唉,看来不说实话是不行喽!树伦摇头微笑。这小女人的思考方式太正经、太古板了,可他就是爱死了她这份自尊及自重,他就是喜欢她对爱情的神圣态度。

  “我没有新的女朋友,帮我接电话的只是我的一位普通朋友,他们全家都跟我家很,那时只是两个家庭在聚会罢了。对了,你也认识她,她叫邱萤桦。你们不但是同事,半年前雨夜撞车时,你们也见过面。”

  邱萤桦?风筝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讲电话时,她隐约有股熟悉的感觉,可又猜不出来在哪里听过对方的声音,原来是她。半年前,她还跟邱萤桦一起参加新秀主播的竟试,但那次竟试失利后,邱萤桦就对她含敌意。

  “问完了吗?多疑的小美人。”树伦好整以暇地笑睇她。“证明我不是花心大萝卜,也不是劈腿一族后,现在是不是有资格留在这里陪你了?”

  风筝喃喃低语。“邱萤桦…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吗?”虽然讲电话时,她痛到快昏倒了,却依然清楚地记得对方的语气中充了占有,女的直觉告诉她,树伦对邱萤桦绝对没有遐想,因为他的眼神坦的;但邱萤桦对树伦…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树伦宠溺地微笑,微弱的灯光下,刚俊脸闪耀着光芒。“当然不是,我没有把妹妹当女朋友的怪癖。更何况,单是应付你这个倔强古怪的小女人,就搞得我筋疲力尽了,哪还有力气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最后几句话让风筝脸上的红晕一路渲染到粉颈。他说的是什么话?好像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处处限制男友似的。她哪有啊?而且就算没有邱萤桦的出现,她跟树伦也已经分手了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她垂下眼睫。“算了,你的私生活与我无关。现在真的很晚了,你回去吧,我会找家人来陪我的。”

  其实她两个姐姐都嫁到国外了,台湾根本没有亲人,不过为了阻止自己越陷越深,她不得不撒谎。

  “再说一句赶我走的话,我会翻脸喔!”严树伦悠闲地伸直长腿,一副谁都赶不走的模样。“你的家人如果要来陪你,当然可以。不过我还是老话一句——我就是要留下,你休想再把我赶走。”最后一句可谓一语双关,他再也离不开这个又倔又惹人怜的女孩了。

  他是什么意思?风筝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浓浓情意,但她命令自己要理智点儿,所以逃避似地低下头。

  “严树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们已经分手了,既然事实证明我们两人意见分歧,无法相处,那就没有勉强在一起的必要,你更不必因为同情我而留下来。我只是病人,不是傻瓜。”

  树伦此刻的表现只是因为心疼她,同情她的荏弱,但她不要那样。以同情为基础的爱情,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树伦更加不地挑高剑眉,眸底跳跃着危险的火花。“你以为我留下来照顾你的原因是因为同情?风筝,你是怎么通过主播考试的?你简直笨得可以!”

  他竟然骂她笨?风筝觉得委屈极了,她都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了,他居然还对她这么凶?泪汪汪地抬起脸蛋。“你真的很过分、很讨厌!既然讨厌我就快走啊,我又没有强迫你留下来…”

  话都还没说完,坐在一旁的严树伦已猝不及防地扑向她,捧起她的脸蛋,迅速堵住她的

  他的好热,完全封住她的檀口,强迫她轻启朱,让他滚烫的舌尖深深探人。

  不行!风筝气愤地想紧闭瓣,更想推开他。可当他狡猾的小舌在她口内为所为时,仿佛有一股电袭过全身,让她的神智一点一滴地跟着离,所有的理智都慢慢崩陷了,她忍不住逸出娇柔的哦。

  她的低令树伦更加血脉沸腾,次手扣住她的肢,加重力道,吻她花瓣般的红,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入他体内。

  他的齿之间惑的味道,那股气息充斥着风筝的鼻端和舌尖,让她的头更加晕眩,身体一直发烫。当他以下巴的胡渣轻轻刮过她感的耳垂时,难以驾驭的快迅速由她的神经末楷窜起。天,她无法抗拒这么强大的蛊惑力,无法抗拒这个男人。

  她也抱住他,抛开所有的顾忌,两人疯狂地拥吻,让长长的思念完全融化在这个热吻中。树伦嗄地气,大手钻入她宽大的病服内,轻抚曼妙的女体,熨贴她的温润肌肤。

  “不、不行…”风筝率先回复理智,面红耳赤地推开他,低头整理衣襟,粉颊烫到可以煮蛋了。老天!她是不是疯了?这里是医院啊,她竟像着魔似地跟他吻到天旋地转,万一有护土突然闯进来怎么办?更重要的是,她明明就跟树伦分手了,怎么可以又…

  她慌乱得几乎扣不住衣扣,愈是心急地想扫好它,该死的手却愈是抓不紧扣子,好糗。

  他感地笑道:“你很紧张喔?呵呵,这也难怪,被帅哥吻了当然会神智不清啦,还是我来帮你吧!”

  不准她拒绝,他又靠过来,大手迅速替她扫着凌乱的衣扣。

  两人靠得好近,熟悉的麝香味又惑住她,风筝绷紧呼吸,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肌坚硬,全身充侵略的气息。那犷的味道似乎已将她噬,他身上的热度辐而出,让她整个人莫名地感,脸蛋更是无法克制地更加烫红。

  “不…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来…”风筝结结巴巴的。他靠得这么近,她尴尬到连视线都不知该往哪儿摆了?更糟的是,在这么暧昧的气氛下,她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两人在他家爱的画面…该死该死!风筝,你争气点儿,别这么没出息!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在想那些七八糟的!她拼命暗骂自己。

  “脸红了喔!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树伦笑得好气,双瞳直勾勾地看入她眼底,手指轻滑过她绋红的脸蛋。困窘难安的她真是可爱透了,杏眸泛着离情,仿佛在勾引他的心,让他更想一亲芳泽。

  “我?没没…没有啊!你快点回去好不好?”被他这么一间,风筝像是行窃当场被逮的小偷似的,整个人羞得手足无措。MYGod!幸好树伦不知道此刻她脑中所浮现的“限制级画面”否则她真是不要活了。

  她酡红的脸蛋像是成的水桃,让树伦玩心大起,更想逗她。

  “为什么一直赶我走?你很怕我吗?”他故意按住她的肩膀,不怀好意地弯下,对着她雪白的粉颈缓缓呵气。

  “哇!你做什么?”他的热气到她颈间,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她狼狈地往墙边一闪,结果不小心撞到头。“好痛!”

  “哪里痛?”树伦很紧张,敛去笑意,焦急地问道:“是不是开刀的伤口裂开了?让我看看!”真糟!他玩过头了。她羞怯可爱的模样让他一时情不自,忘了她身上还有伤口。

  “没事…别掀我衣服!”眼看树伦就要掀起她的衣服下摆,风筝红着脸阻止。“只是碰撞到头而已,不是伤口痛啦!”她都撞到头了,再被他大吃豆腐不就损失惨重?哼,门儿都没有!

  “筝筝。”严树伦稍微松了口气,又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深深叹息道:“不要再折磨我了,更不要赶我走,我绝对无法忍受再跟你分开。如果你还介意那件事的话,那我道歉。是我太心急了,明知你刚结束一段感情,心情尚未复原,我却该死地没体谅你,甚至还那么过分地怀疑你。”

  听到他道歉,风筝的心都融化了,酸酸楚楚的情膛。

  “你没有错。”风筝怯怯地伸出手,按住他的,水眸里的绪情意就要倾而出。“是我不好,我好糟糕、好胆小。我没有向你好好地解释清楚,其实我并非忘不了詹智柏,只是还不敢贸然投入下一段感情。还有,你不是他的替身,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严树伦,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我…我爱你。”

  不管未来会发生任何事,她发誓再也不会伤害树伦了。要是再有任何误会,她会马上澄清,不再赌气。因为伤了他,比割痛自己的心更令她难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爱我,就像我爱你这么多。”紧搂住佳人,树伦笑得意气风发。亲耳听到她的告白,让他整个人快乐得像要飞起来似的。

  笑睇她娇媚的小脸,他眼底闪过一丝恶,坏坏地浅笑。“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坏,整件事都是我不好,我不对、我没肚量,所以才会害你跟我吵架。你打我、罚我好了,来!”

  他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上轻打,但一下下全打在他的“重要部位”上。

  “严树伦!你做什么啦?”风筝低吼,面红耳赤地把手回来。“你…你真的很不正经!这里是医院耶!”什么打他?他根本是在吃她的豆腐嘛,可恶!可她偏偏就是爱上这个又坏又深情的男人。

  树伦开怀大笑,像是匹计谋得逞的恶狼。“我管这是哪里,我想亲近我的女朋友,何罪之有?”

  呵呵,逗她真的好有趣,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幸运的男人。外人只知道风筝是个优雅甜美的主播,只看得到她专业的一面。但他们都不知道,她其实也是一个娇憨迷糊的小女人,只有他可以窥见她这么感的一面。

  “你不要再来了,不然我会叫护士把你轰走喔!”风筝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敢让他再越雷池一步,以免场面失控。“对了,医生真的说我要住院三天吗?会不会太久了?我只是盲肠炎,手术之后就无大碍了吧?你帮我问问医生,看明天可不可以出院。”

  “不行!不用问医生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树伦拧起剑眉,不地瞪着她。“你当然要住院多多休息,我还觉得三天不够呢!我打算让你住一个礼拜,好好地调养身体,也可以顺便做个全身健康检查。”

  “我不要!”风筝马上抗议。“我不能住那么久,而且也没有必要。我还要赶回去上班,公司里每个人都很忙,没人有空替我代班,我缺席那么久的话,会加重别人的工作,造成人家的负担”

  树伦俊脸一沉。“你脑子就只有工作!这么任,就不怕造成我心里的负担吗?筝筝,我爱你,我舍不得看见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知道当我赶到医院,看见你一脸苍白地从开刀房被推出来时,我的心有多痛吗?那种撕裂般的痛楚,我不想再尝一次。我恨不得躺在病上的人是我,我恨自己为何不能代你受苦,更恨自己没有好好地照顾你,让你的身体出了毛病…”

  风筝动容地听着,心房被阵阵暖包围住。她真的好足,也觉得自己好幸运,竟有如此优秀的男人这么深爱着她,把她的安危看得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她苦,他比她更苦;她痛;他心如刀割。

  一个女人要的,不正是这样吗?一份刻骨铭心、真挚浓郁的爱情。

  老天爷真是厚爱她,虽然让她在感情路上摔了个大跤,历经几次惘,但重重转折后,还是让她寻觅到了真爱,给她一个最爱她的好男人。半年前那个雨夜不是悲伤的开始,反而是另一段感情的萌芽起点。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

  心头豁然开朗,她终于体会到自已有多幸运,她再也不会患得患失,更不会对爱情感到恐惧了。她暗自发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伤树伦的心,她会把他的感受完全放在第一位,就像他爱她这么多,两人要互宠对方到老。

  可是…工作的事还是不能妥协!

  发红的鼻子,风筝胆怯地看着树伦威严的脸庞,小声道:“只是割盲肠就住一个礼拜,实在太夸张了点,我还是——”

  “闭嘴!”树伦更加火大。“你这女人很‘番’喔!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事都归我管!我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不得有异议,有异议的话就要加倍重罚”看来跟她用讲的不成,要直接付诸“行动”才行。

  “喂?这太霸道——”

  来不及抗议,火热的吻已经落下来,夺走她所有的言语…

  一个月后

  晚上八点,严树伦还在办公室里挑灯夜战。为了跟国外合作的一份重大合约,他忙了快一天,所幸在半个小时前,终于跟对方的执行长达成了协议。

  有些酸痛的脖子,树伦起身为自己倒了杯陈年威亡忌,心情愉快地关掉电脑。虽然忙了一天,但这份合约可以为公司带来难以估计的利益,所以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对了,打个电话给风筝吧!刚的脸庞逸出温柔的笑意。他要她第一个分享他的荣耀,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会比争取到上亿合约更令他振奋。

  风筝出院后,他们的感情更是突飞猛进,如胶似漆。只要不上班,他们几乎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一起看电影、喝咖啡、上新发现的馆子吃饭。两人甚至还一起去学烤蛋糕,然后互相取笑对方的烂手艺。遇到假期时,他们会相偕出国游玩,享受两人的甜蜜世界。因为有她,他平淡的生活顿时增添耀眼的光芒,变得多彩多姿。

  越是了解她,树伦就发现自己越加恋她。他恋她的聪慧、她的可爱、她的恬静、她有条不紊的处事方式,还有她的善解人意。

  就像今天,原本说好了要跟上早班的她一起去淡水吃海鲜的,可当她知道他公司里有突发状况,他必须亲自坐镇时,她就很体贴地主动取消行程,还一再叮咛他要记得先吃饭,不要坏身体,她的温柔令他极为赏。

  他喜欢她的灵巧,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尽情对他撒娇、可以像小孩一样地着他,什么时候又该给他独处的空间,进退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去找筝筝吃晚餐吧!她应该已经回家了。他要先去买一大东她最喜欢的白玫瑰、她最爱吃的烟熏鲑鱼,还有一瓶冰白酒,然后再去找她,给她一个惊喜。

  笑容面地拿起外套,抓起车钥匙,正要往外走时,秘书却敲门进来。

  “总裁,‘太平洋企业’的邱夫人有事找您,我已经请她先到会客室了。”

  邱萤桦的母亲?严树伦一愣。她怎么会来找他,而且还刻意到公司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对了,你先下班吧,叫守卫替你叫无线电计程车,车费报公帐。”因为要争取合约,所以秘书跟着他加班,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而且都晚上八点了,他可不想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

  “是的,谢谢总裁。”秘书点头后退下。

  树伦往会客室走去,还是猜不出邱伯母为何会突然来访。

  他一跨人会客室,便看到脸焦急的邱夫人——洪碧凤。

  “树伦!”

  “伯母,您请坐。”树伦在她对面坐下,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如果您要见我,可以叫我到府上去,怎敢劳烦伯母亲自跑一赵呢。”邱夫人是母亲最好的朋友,他非常敬重她。

  “树伦…”洪碧凤看着他,眼眶开始泛红。“我知道突然跑来找你很冒失,但我真的是被急了。我现在只能求你了,求你救救萤桦!”

  “萤桦?她怎么了?”

  “呜呜——”洪碧凤未语泪先,掏出手绢按着眼眶。“萤桦这孩子的脾气是骄纵了点儿,但还算有分寸。我作梦也想不到她竟会变成这样,傻得一再走上歧路…她的人生都毁了…”

  “伯母,萤桦到底怎么了?”

  “树伦,你有看到最近一期的八卦杂志吗?”

  “没有,怎么了吗?”他除了忙公事,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风筝,更何况他本来就对八卦杂志不感兴趣。

  “你看。”洪碧风从皮包里取出一本八卦杂志,杂志的封面赫然是邱萤桦和一个男人。她穿着非常暴感礼服,跟某知名大企业的小开从夜店里走出来,两人都是一副喝得烂醉的模样。

  “萤桦的名声全毁了!”洪碧凤边哭边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阵子萤桦突然变得更加任,脾气也更火爆,三天两头就把家里的佣人骂跑,还常哭、叫、摔东西,一副每个人都对不起她的样子。而且她的友情况变得好复杂,不但跟这个已有室的徐姓小开往来,上次还被另外一家杂志社拍到她在一名男星的家中过夜,那个男星的老婆正在国外待产。虽然媒体主要是挖那个男明星还有这名徐姓小开的八卦,可是萤桦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记者,现在接二连三地被报导出她跟多名已婚男人交往,对她的个人名誉已经造成很大的伤害了…”

  洪碧凤说着说着,泪得更凶。“这些男人都是有妇之夫,八卦杂志把萤桦写成一个生活放、非常不检点的女人,而且还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我被亲友的询问电话到快疯了,想找萤桦谈谈,但她根本不跟我谈。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何苦一再介入别人的婚姻,跟那些七八糟的男人往来?她居然回答我‘反正我最爱的人根本不爱我,我是死是活,他都不关心,所以无所谓了’…”

  洪碧凤哭了手绢。“以前的萤桦不是这样的,她虽然个性刁钻,可是在友方面还有些分寸,现在怎么会突然…呜——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妇啊…”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好像看见了救命的浮木。“树伦,我现在只能求你了!我知道萤桦最喜欢你,她也只听你的话,拜托你去劝劝她好不好?她从小就崇拜你,只有你能规劝她了。”

  听了洪碧凤的话后,树伦非常震惊,随手翻开杂志内页,他简直不敢相信数张照片中,那举止放的女人真的是萤桦。她不但夜夜喝得烂醉如泥,跟不同的男人狂,杂志甚至还说她有嗑葯的习惯!

  杂志也访问到徐姓小开的元配,元配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告死邱萤桦,告她妨害家庭,还要让她丢了工作,在新闻界混不下去。

  洪碧凤哽咽地道:“你也明白萤桦爱慕你好多年了,你们之间…不可能吗?其实我觉得你们各方面都很匹配啊!能不能试着交往看看?她真的很爱你,本来我跟你母亲之间有一个默契,想让你们小俩口自由地交往,不要干涉。可如今看到萤桦这个样子,我真是急了。”

  好像有一股沉重的压力罩下来,树伦一时语,不知该如何反应。

  “萤桦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是我跟她…真的不适合当情侣。我可以把她当妹妹,一辈子关心她。”

  洪碧凤像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既然你也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何不试着交往呢?我们双方家长都乐见其成啊!我知道她说的那句气话是针对你的,因为你不爱她,所以她在绝望之余就自暴自弃了。树伦,算我拜托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给萤桦一次机会?只要能得到你的爱,她一定会戒掉所有恶习,她一定会当个好太太的!”

  “伯母…”树伦进退维谷,觉得头痛。他委婉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感情的事真的要看缘分,也要看彼此的频率是否契合,丝毫不能勉强的。”

  “那萤桦怎么办?”洪碧凤泪如雨下。“呜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要我怎么忍心看她自暴自弃,把自己的人生玩垮?我可怜的孩子…我知道她其实不想跟那些男人在一起的,她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这样,她这么做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树伦,求求你救救她,让她当你的女朋友吧!”

  树伦好为难,洪碧凤是母亲最信任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很敬重她这个长辈。如今她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他,他实在很不忍心,但他不可能因为这些原因就去爱萤桦啊!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风筝的事。事实上,他已经准备再过一阵子就要跟风筝求婚,甚至开始注意订婚戒指的款式了。

  “树伦,你是不是觉得萤桦哪里不好?你说,我一定叫她改!不管是脾气还是生活习惯,她都可以为你改变的。对了,只要你们结婚,我马上把在美国的几栋房子全部送给你,还有一大笔美金存款和我先生公司里的股票。我知道你不会希罕这些,不过这本来就是萤桦的嫁妆。”

  “伯母,请您别这样。”树伦有点哭笑不得,他真没想到洪碧凤居然会“利”他,强调萤桦的嫁妆有多丰厚?但他也感到更棘手了。

  “树伦,我拜托你、求求你!”洪碧凤已哭成泪人儿。“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徐姓小开的元配说要告萤桦,我先生花了好大的功夫,运用好多的人脉才暂时安抚住她。但谁知道萤桦下一次又会惹出什么事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完蛋,她是我们邱家唯一的孩子啊!”她像是溺水的人,紧抓住树伦的手不肯放开。“只要你肯娶萤桦,所有的问题都会刃而解的。萤桦深爱着你,她一定会为你洗心革面,当一个好女人的!唯有把她交给你,我才能真正放下心。”

  “伯母,我很想帮你,但很抱歉,我不能。”

  “树伦…”洪碧风突然站起来,泪面地说:“我知道我的提议是很强人所难,但我真的只能靠你了。求求你,你们快点结婚吧!”说着,她双膝一曲,打算下跪。

  “伯母!别这样,万万不可!”树伦吓坏了,紧紧搀扶住她,不让她下跪。

  “您是长辈,这样会折煞我的。我答应您,一定会去找萤桦好好谈谈,无论如何都会劝她回到正轨,不再荒唐度的。”

  “那婚事…”洪碧凤存着希望。

  树伦坚定地摇头。“绝不可能。伯母,我现在已经有交往中的女朋友了,我非常爱她,未来的结婚对象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更何况,就算没有她,我也无法对萤桦产生男女之情。您也知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倘若没有爱情做基础真的很危险,也不太可能会得到幸福的。正因您深爱着萤桦,所以更不能贸然行事啊!”洪碧凤抹着泪,无法言语。唉,她何尝不知道婚姻是勉强不得的,一定要有爱情做基础才好,但爱女心切的她真的快急疯了。

  “伯母,您别太伤心,先冷静下来。我一定会去找萤桦,好好地开导她的。”

  “真的?你一定要救萤桦啊!如果你不救她,还有谁能救她?呜呜——”

  “好,我会的。”

  一再保证后,洪碧凤终于不再婚,含泪离去,离去前仍不忘连声代树伦一定要去找萤桦。

  好不容易终于把洪碧风送人电梯后,严树伦沉重地叹了口气。好累,跟敌手争夺合约,在尔虞我诈的商场跟人谈判都没有这么累,只因他要面对的是不可能的任务——娶邱萤桦。

  坦白说,他相当同情洪碧凤。天下父母心,锦衣玉食,当了一辈子富太太的洪碧风居然为了萤桦要下跪求他,爱女之心不言而喻。但,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眉锁愁绪地想回到办公室,一转身,他竟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由走廊另一端走出来。

  “筝筝?!”

  他好惊喜,眉宇之间的霾立即一扫而空,开心地上去。“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风筝脸上漾着浅笑,扬着手上的大纸盒。“刚到不久。我知道你一定没吃东西就加班,舍不得你饿肚子,所以干脆带好吃的来陪你喽!是微风超市买来的烟熏鲑鱼喔,还有一瓶冰白酒。”

  树伦笑了,眸底是灿烂光芒。他将她拉人办公室,看着她选的食物和白酒,笑道:“呵,我们两人真有默契。我才刚想要过去找你,而且想到的食物跟你买来的一模一样呢!”她真是最适合他的小女人,两人无须言语就默契十足。

  风筝微笑地把食物包装袋打开,还替他倒好白酒。“快吃吧,都八点半了,这么晚还没用餐,对肠胃不好。你喔,每天只会叨念我一定要按时吃饭,恐吓我再加班就要帮我辞职,结果却待自己的身体,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待会儿再吃,我现在还不饿。”树伦突然想到一件事,恍然大悟地看着风筝。“你不是刚到,你应该来一阵子了。”

  他方才送洪碧凤进电梯时,并没有看到风筝,所以她一定是早就进公司了。

  “没错。”风筝替自己倒了杯茶,恬静的笑意丝毫未减。“我来了好一会儿了,大概八点就到了吧。”

  “所以你也看到萤桦的母亲了?你都听见了?”树伦问她。反正这并不是秘密,他本来也打算要把这件事告诉风筝,跟她讨论的。

  风筝轻啜口茶。“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是邱夫人,不过听到你们的谈话后就明白了。说实在的,我很感慨。她真的很爱她女儿,用尽一切方法,为的只是想救自己的孩子。”

  “听到她要求我娶萤桦,你不生气吗?”树伦问道。

  “我干么生气?”风筝嫣然一笑,主动坐在他身边,偎着他撒娇。“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爱我。你的行为告诉我:你爱我。你更明明白白地告诉邱夫人、告诉全世界:你爱我。拥有这么多爱的我,为何要生气?尽管去找邱萤桦谈谈吧,我相信你。”

  树伦的心房涨,他故意逗她。“是你对我太有信心,还是我魅力尽失了?看来你好像都不紧张我嘛!”她的答案令他十分开心,可又忍不住想逗她,看看她吃醋的娇俏模样。

  风筝风情万种地睨他一眼。“我不是不紧张你,而是紧张也没用啊!如果我魅力够的话,就算有一百个女人来勾引你,你也会不为所动的。但,倘若我们的感情已经出现问题,那么不需要别人勾引你,你自个儿就会出轨了。”知道他故意逗她,她也很配合地应和。

  他开怀大笑,如此灵巧又聪慧的女人,怎能不令他爱到心坎呢?

  扫开檀木办公桌上的文具和卷宗,他一把抱起她,黑眸窜起情焰。“真聪明,不愧是我严树伦认定的女人。现在,就让我好好地奖励你吧!”

  发烫的覆盖下来,辣舌钻入她口中寻找甘

  “不要啦!”风筝娇笑着闪躲。“树伦,不要闹…讨厌…”什么“奖励”嘛“受惠者”还不是他?

  他将她在书桌上,猛烈地她的瓣,风筝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都被他走了,却仍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不、不行…这里是办公室…”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不会有人闯入,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而且还在办公桌上…

  他笑得像匹恶狼,迅速在她粉颈上种下一排草莓。“我知道这里是办公室,但我一直想在这里爱你…乖,甜心,别再吵我了。”

  说着,他的大手已扯开她的衬衫,强劲的力道让好几颗扣子进落到地上,蕾丝罩也被他迅速剥下,扔到传真机下面。

  厚——她哪有吵他啊?风筝在心底嘀咕着。瞧瞧她,整个人被他在身下,衣服还一件件地被他剥光,她有“吵”到他吗?到底是谁“騒扰”谁啊?

  “你好美…我永远要不够你…”他贪婪地吻着她。

  “树伦…”风筝意地嘤咛着。

  知道她已经做好准备,树伦紧密地与她结合,两副身躯一起悸动,一起往上攀升。

  室内的息不曾停歇,而窗外,是一片繁华绚丽的灯海。今晚的夜,特别浪漫,也特别旎醉人…

  一个月后

  晚上八点,严树伦还在办公室里挑灯夜战。为了跟国外合作的一份重大合约,他忙了快一天,所幸在半个小时前,终于跟对方的执行长达成了协议。

  有些酸痛的脖子,树伦起身为自己倒了杯陈年威亡忌,心情愉快地关掉电脑。虽然忙了一天,但这份合约可以为公司带来难以估计的利益,所以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对了,打个电话给风筝吧!刚的脸庞逸出温柔的笑意。他要她第一个分享他的荣耀,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会比争取到上亿合约更令他振奋。

  风筝出院后,他们的感情更是突飞猛进,如胶似漆。只要不上班,他们几乎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一起看电影、喝咖啡、上新发现的馆子吃饭。两人甚至还一起去学烤蛋糕,然后互相取笑对方的烂手艺。遇到假期时,他们会相偕出国游玩,享受两人的甜蜜世界。因为有她,他平淡的生活顿时增添耀眼的光芒,变得多彩多姿。

  越是了解她,树伦就发现自己越加恋她。他恋她的聪慧、她的可爱、她的恬静、她有条不紊的处事方式,还有她的善解人意。

  就像今天,原本说好了要跟上早班的她一起去淡水吃海鲜的,可当她知道他公司里有突发状况,他必须亲自坐镇时,她就很体贴地主动取消行程,还一再叮咛他要记得先吃饭,不要坏身体,她的温柔令他极为赏。

  他喜欢她的灵巧,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尽情对他撒娇、可以像小孩一样地着他,什么时候又该给他独处的空间,进退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去找筝筝吃晚餐吧!她应该已经回家了。他要先去买一大东她最喜欢的白玫瑰、她最爱吃的烟熏鲑鱼,还有一瓶冰白酒,然后再去找她,给她一个惊喜。

  笑容面地拿起外套,抓起车钥匙,正要往外走时,秘书却敲门进来。

  “总裁,‘太平洋企业’的邱夫人有事找您,我已经请她先到会客室了。”

  邱萤桦的母亲?严树伦一愣。她怎么会来找他,而且还刻意到公司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对了,你先下班吧,叫守卫替你叫无线电计程车,车费报公帐。”因为要争取合约,所以秘书跟着他加班,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而且都晚上八点了,他可不想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

  “是的,谢谢总裁。”秘书点头后退下。

  树伦往会客室走去,还是猜不出邱伯母为何会突然来访。

  他一跨人会客室,便看到脸焦急的邱夫人——洪碧凤。

  “树伦!”

  “伯母,您请坐。”树伦在她对面坐下,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如果您要见我,可以叫我到府上去,怎敢劳烦伯母亲自跑一赵呢。”邱夫人是母亲最好的朋友,他非常敬重她。

  “树伦…”洪碧凤看着他,眼眶开始泛红。“我知道突然跑来找你很冒失,但我真的是被急了。我现在只能求你了,求你救救萤桦!”

  “萤桦?她怎么了?”

  “呜呜——”洪碧凤未语泪先,掏出手绢按着眼眶。“萤桦这孩子的脾气是骄纵了点儿,但还算有分寸。我作梦也想不到她竟会变成这样,傻得一再走上歧路…她的人生都毁了…”

  “伯母,萤桦到底怎么了?”

  “树伦,你有看到最近一期的八卦杂志吗?”

  “没有,怎么了吗?”他除了忙公事,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风筝,更何况他本来就对八卦杂志不感兴趣。

  “你看。”洪碧风从皮包里取出一本八卦杂志,杂志的封面赫然是邱萤桦和一个男人。她穿着非常暴感礼服,跟某知名大企业的小开从夜店里走出来,两人都是一副喝得烂醉的模样。

  “萤桦的名声全毁了!”洪碧凤边哭边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阵子萤桦突然变得更加任,脾气也更火爆,三天两头就把家里的佣人骂跑,还常哭、叫、摔东西,一副每个人都对不起她的样子。而且她的友情况变得好复杂,不但跟这个已有室的徐姓小开往来,上次还被另外一家杂志社拍到她在一名男星的家中过夜,那个男星的老婆正在国外待产。虽然媒体主要是挖那个男明星还有这名徐姓小开的八卦,可是萤桦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记者,现在接二连三地被报导出她跟多名已婚男人交往,对她的个人名誉已经造成很大的伤害了…”

  洪碧凤说着说着,泪得更凶。“这些男人都是有妇之夫,八卦杂志把萤桦写成一个生活放、非常不检点的女人,而且还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我被亲友的询问电话到快疯了,想找萤桦谈谈,但她根本不跟我谈。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何苦一再介入别人的婚姻,跟那些七八糟的男人往来?她居然回答我‘反正我最爱的人根本不爱我,我是死是活,他都不关心,所以无所谓了’…”

  洪碧凤哭了手绢。“以前的萤桦不是这样的,她虽然个性刁钻,可是在友方面还有些分寸,现在怎么会突然…呜——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妇啊…”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好像看见了救命的浮木。“树伦,我现在只能求你了!我知道萤桦最喜欢你,她也只听你的话,拜托你去劝劝她好不好?她从小就崇拜你,只有你能规劝她了。”

  听了洪碧凤的话后,树伦非常震惊,随手翻开杂志内页,他简直不敢相信数张照片中,那举止放的女人真的是萤桦。她不但夜夜喝得烂醉如泥,跟不同的男人狂,杂志甚至还说她有嗑葯的习惯!

  杂志也访问到徐姓小开的元配,元配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告死邱萤桦,告她妨害家庭,还要让她丢了工作,在新闻界混不下去。

  洪碧凤哽咽地道:“你也明白萤桦爱慕你好多年了,你们之间…不可能吗?其实我觉得你们各方面都很匹配啊!能不能试着交往看看?她真的很爱你,本来我跟你母亲之间有一个默契,想让你们小俩口自由地交往,不要干涉。可如今看到萤桦这个样子,我真是急了。”

  好像有一股沉重的压力罩下来,树伦一时语,不知该如何反应。

  “萤桦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是我跟她…真的不适合当情侣。我可以把她当妹妹,一辈子关心她。”

  洪碧凤像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既然你也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何不试着交往呢?我们双方家长都乐见其成啊!我知道她说的那句气话是针对你的,因为你不爱她,所以她在绝望之余就自暴自弃了。树伦,算我拜托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给萤桦一次机会?只要能得到你的爱,她一定会戒掉所有恶习,她一定会当个好太太的!”

  “伯母…”树伦进退维谷,觉得头痛。他委婉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感情的事真的要看缘分,也要看彼此的频率是否契合,丝毫不能勉强的。”

  “那萤桦怎么办?”洪碧凤泪如雨下。“呜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要我怎么忍心看她自暴自弃,把自己的人生玩垮?我可怜的孩子…我知道她其实不想跟那些男人在一起的,她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这样,她这么做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树伦,求求你救救她,让她当你的女朋友吧!”

  树伦好为难,洪碧凤是母亲最信任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很敬重她这个长辈。如今她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他,他实在很不忍心,但他不可能因为这些原因就去爱萤桦啊!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风筝的事。事实上,他已经准备再过一阵子就要跟风筝求婚,甚至开始注意订婚戒指的款式了。

  “树伦,你是不是觉得萤桦哪里不好?你说,我一定叫她改!不管是脾气还是生活习惯,她都可以为你改变的。对了,只要你们结婚,我马上把在美国的几栋房子全部送给你,还有一大笔美金存款和我先生公司里的股票。我知道你不会希罕这些,不过这本来就是萤桦的嫁妆。”

  “伯母,请您别这样。”树伦有点哭笑不得,他真没想到洪碧凤居然会“利”他,强调萤桦的嫁妆有多丰厚?但他也感到更棘手了。

  “树伦,我拜托你、求求你!”洪碧凤已哭成泪人儿。“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徐姓小开的元配说要告萤桦,我先生花了好大的功夫,运用好多的人脉才暂时安抚住她。但谁知道萤桦下一次又会惹出什么事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完蛋,她是我们邱家唯一的孩子啊!”她像是溺水的人,紧抓住树伦的手不肯放开。“只要你肯娶萤桦,所有的问题都会刃而解的。萤桦深爱着你,她一定会为你洗心革面,当一个好女人的!唯有把她交给你,我才能真正放下心。”

  “伯母,我很想帮你,但很抱歉,我不能。”

  “树伦…”洪碧风突然站起来,泪面地说:“我知道我的提议是很强人所难,但我真的只能靠你了。求求你,你们快点结婚吧!”说着,她双膝一曲,打算下跪。

  “伯母!别这样,万万不可!”树伦吓坏了,紧紧搀扶住她,不让她下跪。

  “您是长辈,这样会折煞我的。我答应您,一定会去找萤桦好好谈谈,无论如何都会劝她回到正轨,不再荒唐度的。”

  “那婚事…”洪碧凤存着希望。

  树伦坚定地摇头。“绝不可能。伯母,我现在已经有交往中的女朋友了,我非常爱她,未来的结婚对象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更何况,就算没有她,我也无法对萤桦产生男女之情。您也知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倘若没有爱情做基础真的很危险,也不太可能会得到幸福的。正因您深爱着萤桦,所以更不能贸然行事啊!”洪碧凤抹着泪,无法言语。唉,她何尝不知道婚姻是勉强不得的,一定要有爱情做基础才好,但爱女心切的她真的快急疯了。

  “伯母,您别太伤心,先冷静下来。我一定会去找萤桦,好好地开导她的。”

  “真的?你一定要救萤桦啊!如果你不救她,还有谁能救她?呜呜——”

  “好,我会的。”

  一再保证后,洪碧凤终于不再婚,含泪离去,离去前仍不忘连声代树伦一定要去找萤桦。

  好不容易终于把洪碧风送人电梯后,严树伦沉重地叹了口气。好累,跟敌手争夺合约,在尔虞我诈的商场跟人谈判都没有这么累,只因他要面对的是不可能的任务——娶邱萤桦。

  坦白说,他相当同情洪碧凤。天下父母心,锦衣玉食,当了一辈子富太太的洪碧风居然为了萤桦要下跪求他,爱女之心不言而喻。但,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眉锁愁绪地想回到办公室,一转身,他竟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由走廊另一端走出来。

  “筝筝?!”

  他好惊喜,眉宇之间的霾立即一扫而空,开心地上去。“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风筝脸上漾着浅笑,扬着手上的大纸盒。“刚到不久。我知道你一定没吃东西就加班,舍不得你饿肚子,所以干脆带好吃的来陪你喽!是微风超市买来的烟熏鲑鱼喔,还有一瓶冰白酒。”

  树伦笑了,眸底是灿烂光芒。他将她拉人办公室,看着她选的食物和白酒,笑道:“呵,我们两人真有默契。我才刚想要过去找你,而且想到的食物跟你买来的一模一样呢!”她真是最适合他的小女人,两人无须言语就默契十足。

  风筝微笑地把食物包装袋打开,还替他倒好白酒。“快吃吧,都八点半了,这么晚还没用餐,对肠胃不好。你喔,每天只会叨念我一定要按时吃饭,恐吓我再加班就要帮我辞职,结果却待自己的身体,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待会儿再吃,我现在还不饿。”树伦突然想到一件事,恍然大悟地看着风筝。“你不是刚到,你应该来一阵子了。”

  他方才送洪碧凤进电梯时,并没有看到风筝,所以她一定是早就进公司了。

  “没错。”风筝替自己倒了杯茶,恬静的笑意丝毫未减。“我来了好一会儿了,大概八点就到了吧。”

  “所以你也看到萤桦的母亲了?你都听见了?”树伦问她。反正这并不是秘密,他本来也打算要把这件事告诉风筝,跟她讨论的。

  风筝轻啜口茶。“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是邱夫人,不过听到你们的谈话后就明白了。说实在的,我很感慨。她真的很爱她女儿,用尽一切方法,为的只是想救自己的孩子。”

  “听到她要求我娶萤桦,你不生气吗?”树伦问道。

  “我干么生气?”风筝嫣然一笑,主动坐在他身边,偎着他撒娇。“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爱我。你的行为告诉我:你爱我。你更明明白白地告诉邱夫人、告诉全世界:你爱我。拥有这么多爱的我,为何要生气?尽管去找邱萤桦谈谈吧,我相信你。”

  树伦的心房涨,他故意逗她。“是你对我太有信心,还是我魅力尽失了?看来你好像都不紧张我嘛!”她的答案令他十分开心,可又忍不住想逗她,看看她吃醋的娇俏模样。

  风筝风情万种地睨他一眼。“我不是不紧张你,而是紧张也没用啊!如果我魅力够的话,就算有一百个女人来勾引你,你也会不为所动的。但,倘若我们的感情已经出现问题,那么不需要别人勾引你,你自个儿就会出轨了。”知道他故意逗她,她也很配合地应和。

  他开怀大笑,如此灵巧又聪慧的女人,怎能不令他爱到心坎呢?

  扫开檀木办公桌上的文具和卷宗,他一把抱起她,黑眸窜起情焰。“真聪明,不愧是我严树伦认定的女人。现在,就让我好好地奖励你吧!”

  发烫的覆盖下来,辣舌钻入她口中寻找甘

  “不要啦!”风筝娇笑着闪躲。“树伦,不要闹…讨厌…”什么“奖励”嘛“受惠者”还不是他?

  他将她在书桌上,猛烈地她的瓣,风筝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都被他走了,却仍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不、不行…这里是办公室…”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不会有人闯入,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而且还在办公桌上…

  他笑得像匹恶狼,迅速在她粉颈上种下一排草莓。“我知道这里是办公室,但我一直想在这里爱你…乖,甜心,别再吵我了。”

  说着,他的大手已扯开她的衬衫,强劲的力道让好几颗扣子进落到地上,蕾丝罩也被他迅速剥下,扔到传真机下面。

  厚——她哪有吵他啊?风筝在心底嘀咕着。瞧瞧她,整个人被他在身下,衣服还一件件地被他剥光,她有“吵”到他吗?到底是谁“騒扰”谁啊?

  “你好美…我永远要不够你…”他贪婪地吻着她。

  “树伦…”风筝意地嘤咛着。

  知道她已经做好准备,树伦紧密地与她结合,两副身躯一起悸动,一起往上攀升。

  室内的息不曾停歇,而窗外,是一片繁华绚丽的灯海。今晚的夜,特别浪漫,也特别旎醉人…

  严树伦找了邱萤桦恳谈,她答应会尽力约束自己的行为,但却要求他答应一件事——在这段日子里,树伦必须常常陪伴她,否则她一寂寞,便会去找那些有妇之夫。

  于是,每当树伦跟风筝约会时,一定会接到邱萤桦打来的电话。她总是可怜兮兮地哀求他去陪她,并哭诉她有多么痛苦、多么煎熬。如果他不理她,她便会一直拨电话,拨到他赶到为止。

  次数频繁后,树伦觉得非常反感。凭良心说,他对邱萤桦儿没有什么责任,更没有义务要承受她的情绪,因为他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

  这天晚上,树伦带风筝回家,两人开了一瓶Sautemers甜白酒,搭配蓝纹起司和香橙舒芙里,打算好好地观赏影集,度过悠闲的夜晚。但,邱萤桦的电话又来了。

  风筝准备着点心,看到树伦面色冷峻,三言两语便挂上电话,心底已经有数了。

  她微笑地把车钥匙交给他,温柔地道:“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开车小心点。”她同样对邱萤桦的纠感到厌烦,可是她知道树伦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所以她不想再给他增添困扰。

  “不。”树伦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搂着风筝坐下。“我不去。我已经跟萤桦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能帮她的有限,倘若她真想振作,便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相反地,若她不想振作,只想沉沦,就算一百个人去救她,都是枉然。”

  风筝沉半晌,依然劝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夜店?还是一些七八糟的地方?你还是过去找她吧,至少把她送回家去。”

  “没有用的!”树伦的脸色非常难看,语气严厉地说:“我很清楚萤桦在玩什么把戏,除非我真的跟你分手,并答应娶她,否则她便会一直无理取闹,拿‘自甘堕落’这个借口来住我!她早就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这种哭哭啼啼的行为,简直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电话又响了,树伦冷冽地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后,直接关机,家里的电话也全部转到答录机上。

  “这样好吗?”风筝有些担忧。尽管不认同邱萤桦的行径,但基于同为女人的立场,她不忍心看见她把自己搞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别再管她了。”树伦斩钉截铁地道:“不管是身为朋友还是以一个大哥的身分,我对她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看她愿不愿意自救,想不想要站起来了。别理她,我们看影集。”

  这一阵子,他已经被邱萤桦纠到心烦气躁,对风筝更是感到抱歉,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事破坏他们的感情。

  两人甜蜜地窝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静谧。

  一个小时后,门铃突然尖锐地大响。

  树伦一开门,喝得醉醺醺、浑身酒臭的邱萤桦便冲进来哭吼着。“严大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呜呜——我等你等了好久…”

  树伦脸色铁青,正想下逐客令时,一旁的风筝却悄悄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发怒。

  烂醉如泥的邱萤桦充仇恨地瞪着风筝,继续撒野。“风筝?你又来做什么?你真是不要脸的女人!告诉你,我很快就要跟严大哥订婚了,不准你再来騒扰他!”

  “萤桦,你闭嘴!”树伦怒不可遏。“听好,我不会跟你订婚或结婚的,永远不会!我爱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风筝。你最好马上回家去,把自己洗干净,看看你,把自己成什么样子了!”

  “严大哥…”披头散发的邱萤桦又开始号哭。“你好残忍…呜呜——以前你很疼爱我的,但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以后,你就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一再疏远我…我好恨她!都是她这个狐狸不要脸地纠你!”

  “邱萤桦!”树伦眼底闪过肃杀之气,上前想直接把她扔出去。她已经无葯可救了,根本不必跟她多费舌。

  “树伦,等等!”风筝阻止他。“别这样,让我跟她谈谈。至少,让我带她到浴室洗一下脸。”

  她拉住邱萤桦就往浴室走。

  “放手!放开我!你不要碰我——”邱萤桦大叫,奋力想甩开风筝的手。

  “住口!跟我来!”风筝低叱,平淡的语调里有股令人臣服的气魄。

  把邱萤桦拉人浴室后,风筝指着架上的巾。“把脸洗干净吧!如果你想洗澡,我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你更换。”她偶尔会在这里过夜,所以放着一些家居服在这儿。

  萤桦恶狠狠地瞪着她。“哼!你是在跟我示威,暗示你已经跟严大哥同居了吗?我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这场仗还没打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我拥有严伯母的支持,嫁入严家是迟早的事!”

  风筝毫不动气,望着她平静地微笑。“我没有向你示威,事实上,我也不需要向你示威。因为你早就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所以你才会气急败坏地做出一连串的傻事,想以烈的手段引起树伦的注意,不是吗?”

  “你!”邱萤桦更加气愤,脸上忽青忽白的。这个女人真可恶,表面上一副很平淡的语气,但字字句句都直中她的要害。

  她握紧拳头咆哮。“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对我说教?对,严大哥的确只爱你不爱我,甚至连着鄱不肯看我一眼,当我是垃圾!但那又怎样?基于两家的深厚情谊,他就算再狠心,也不会让我自暴自弃的。风筝,你别得意,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牢牢地挡在你们两人之间,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她拨开遮住脸颊的头发,诡异地冷笑道:“看到没有?这是巴掌的痕迹。知道我今天又做了什么好事吗?我故意勾引一个男同事,被他老婆当众甩了一巴掌,后来他老婆还跑去办公室大吵大闹。哈哈哈!很有趣吧?哼,我待会儿就出去让严大哥看看我脸上的伤,他现在只是在气头上,如果一看到我被打,他一定会心软的!”

  “你还是先洗把脸,把自己干净吧。”风筝拧了条巾给她,眼光澄澈如镜。“邱小姐,我不是你,所以无法理解你的心情与想法。可是,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值得吗?为了挽回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而自毁前途,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令亲者痛,仇者快,这样真的值得吗?”

  “你——”邱萤桦脸色丕变,她很想大声地反驳对方,骂对方自以为是。可她发现自己竟说不出半个字来,一颗心还莫名地发慌。

  风筝直视她的眼,淡淡地道:“我明白爱情对女人而言有多重要,但先决条件是——那必须是一段两情相悦的感情。单方面的执着不叫爱情,盲目的付出更是悲剧一场。邱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一直清楚地记得半年前你跟我一起参加主播选拔时的情形,当时的你既优秀又充自信,对自己的人生充了规划,是个可敬的对手。但我不知道,当时那个充信心的邱萤桦,到底跑哪儿去了?”

  风筝的语气没有任何炫耀的意味,仅是语重心长地道:“你真要树伦的同情吗?要他因怜悯你而接受你?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同情不等于爱情?如果他真的因为同情你而娶你,那才是对你最大的侮辱。”

  “你懂什么?闭嘴——”邱萤桦全身颤抖不已,脸色发白地想命令对方住口,但风筝的话却像是一桶当头淋下的冰水,冰冷的空气强迫她慢慢看清事实。

  风筝转身从浴室的置物柜里找出一个医葯箱,放在平台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替伤口搽搽葯吧。邱小姐,我相信你应该还有起码的自尊,不会接受一段施舍而来的感情,更重要的是,你不该让自己变成这个模样,不该继续自暴自弃下去。你拥有很好的专业条件,不要辜负自己在新闻上的天分。杰出如你,实在不该再跟‘丑闻’这两个字画上等号。多爱惜自己一点儿吧,这样不管在事业或是在爱情上,你都会出一张很漂亮的成绩单。”

  说完,她轻轻走出去,并替她关上门。

  “多事、无聊、自以为是的笨女人!你懂什么?懂什么?你讲的都是废话…废话…”邱萤桦喃喃低骂着。她很想理直气壮地反驳风筝,可是却发现自己一直颤抖,抖到双膝都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脚一滑,她蹲下身子。

  蹲在地砖上,她猛烈地着气,像是突然被到困境的动物。幽幽地抬起头,透过浴室的落地镜,她清楚地看见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这是她吗?双手发抖地轻抚冰冷的镜面,她用力眨眨眼,不敢相信镜中的女人真的是自己。

  好狼狈的女人。头发七八糟、眼神散、妆容落,脸上甚至还有被掌掴的痕迹,气也萎靡不振。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非常暴的亮片连身衣,几乎出大半个部,脖子上则挂俗气不堪的饰品。邱萤桦忍不住皱眉,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非常鄙视如此烟视媚行的女人,想不到,现在的自己居然会做这种打扮。

  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去新闻部上班了。因为前几天组长对她糜烂的私生活提出了警告,希望她检点些,她一气之下跟组长大吵大闹,甚至旷职不去上班,也懒得去问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开除了?

  她想到昨晚又喝得烂醉,半夜回家时,是母亲出来搀扶她的。母亲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断地流泪,像是已对她的荒唐行径感到绝望了…

  她又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是如何被双亲娇宠,父母把她捧在手里细细地呵护,给她最优渥的物质生活。他们舍不得骂她一句、打她一下,而今,她居然为了一些儿不爱的臭男人,常常挨女人的耳光…

  下意识地咬紧瓣,她想到自己刚考入新闻部时,是多么天喜地,她曾意气风发地立志要成为最优秀的主播…如今,她非但没有成为一线主播,甚至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开除了…而且还是因为丑闻被开除。

  好,她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忽地,她觉得好想吐,好想把这一阵子的污秽通通吐出来。

  邱小姐,我相信你应该还有起码的自尊,不合。接受一段施舍而来的感情,更重要的足,你不该让自己变成这个模样,不该继续自暴自弃下去。你拥有很好的卑业条件,不要卓负自己在新闻上的天分。杰出如你,实在不该再跟“丑闻”这两个字画上等号。多爱惜自己一点儿吧,这样不管在事业或是在爱情上,你都会出一张很漂亮的成绩单…

  不愿承认自己被风筝那个女人影响,可她说的话却无比清晰地回在斗室里…

  ***

  风筝从浴室出来后,严树伦马上趋前。“你还好吧?她有没有烦你?”他一直在外头注意着浴室内的动静,打算一有争吵声或打斗声就冲进去,他可不准邱萤桦发酒疯而伤害到风筝。

  “没事。”风筝摇头。“给她一点时间吧,我相信以她的聪明会想清楚一切,了解该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她不是故作大方,只是因为太了解树伦,太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不会吃飞醋。

  二十分钟后,邱萤桦打开浴室门,沉着脸走出来。

  她的眼神复杂,没看风筝,直接走到树伦面前开口道:“我想回家了。严大哥,你送我回去好吗?”

  树伦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他不知道方才风筝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也不想多问,但他可以隐约感觉得出来,眼前的邱萤桦似乎不太一样了。至少,她的神情不再偏激,也不再无理取闹。

  “好,我送你回去。”他拿起车钥匙,跟风筝换一个深情的眼神后,打开大门。

  ***

  跑车平稳地行驶着,邱萤桦不时转头看着他,言又止,几次深呼吸后,她终于开口问道:“严大哥,请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爱风筝?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好?”

  察觉她语气里的严肃,树伦先是看了她一眼,继而缓缓地道:“萤桦,不要跟别人做比较,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不需跟任何人一较长短。我无法具体地说明筝筝哪一点比你好,但我清楚地知道,也许她不是最美、最好、最优秀的,但她却是最适合我的女人。她可以给我追寻已久的幸福与归属感,最重要的是,我深爱她,早已认定她是我人生唯一的伴侣。”

  邱萤桦凄楚地牵动嘴角,想微笑,却发现自己的心头好沉重。她听得出他的语调充了幸福与足,这是一个热恋中男人的语气,他和风筝的两人世界是如此坚固而美好,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

  “原来如此,我真的懂了。”她苦涩地道:“我早就输了,一开始就输了…”她觉得自己好愚蠢,竟为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令双亲如此悲痛。她到底在争什么啊?

  “你没有输。”树伦坚定地道:“这不是一场战争,既没有开始,哪来的认输?更何况,真爱不需要争夺,倘若我真的爱你,就算出现比筝筝好一百倍的女人,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你应该明白,你并不爱我,你只是在赌气,想要证明自己无所不能罢了。但你到底要对我、对风筝证明什么呢?”

  一席话说得邱萤桦哑口无言。是啊,她好笨啊!她到底想对这两人证明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这段爱情的女主角,而她竟愚昧到差点赔了自己的人生。

  树伦更加语重心长地说:“萤桦,好好地振作起来。只要你肯努力,不管在哪一方面,你都会有很出色的表现。千万不要再自甘堕落了,你是个有骨气的女孩,我相信你不会允许自己继续沉沦下去的。”

  邱萤桦不语,仅是无言地看着窗外,双手握得好紧。

  树伦没再开口打搅她,决定让她好好地静一静,厘清未来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车子已经抵达邱家楼下,树伦下车,邱萤桦也从另一侧下来。

  她站在大门口,迟疑了好半晌后才低声道:“严大哥,对不起…”她的声音很沙哑,因为正努力压抑情绪,避免自己痛哭出声。

  树伦沉稳地微笑,双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别说了,快进去吧,你爸妈一定在等你。回去后好好洗个澡、睡个觉,醒来后一切都没事了。”他听得出她终于想通了,因此不忍再苛责她什么,只希望她能从此振作起来。

  “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好抱歉…”萤桦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逐渐泛红。

  “你说得没错,我并不爱你,只是在赌气。我真的太骄纵了,竟然愚蠢地把你跟风筝卷入自己的情绪中,搞砸了一切,我好差劲…明天我会先去公司致歉,希望公司还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地重新开始。”

  “很好,这才是我熟悉的萤桦。”树伦笑容面地拍拍她。“很晚了,快进去吧!”

  “严大哥…”她咬咬下,鼓起勇气道:“请你…请你帮我跟风筝说一声‘谢谢’。我没有脸当面向她道谢或致歉,但我真的很感谢她,感谢她一直容忍我,没有给我任何难堪。”她更感谢风筝在浴室里苦劝她的那番话,那就像是对妹妹的叮咛,让她终于冲破雾,看清自己的盲点。

  “我会的。”

  “那我进去了,晚安。”

  邱萤桦掏出钥匙想打开大门,但同时间,一旁的巷子却冲出一个黑影,嘶声尖叫着——

  “邱萤桦,你站住!你这个女人!竟敢勾引我老公,还叫他跟我离婚,我跟你没完没了!”

  萤桦来不及反应,呆呆地看着一个手持利刃的女人发狂地冲向她。

  她恐惧地想尖叫,但一旁的严树伦却扑过来推开她,霎时,只见刀锋刺人他的腹部,鲜血直

  “不!不要!”萤桦悲吼。“救命!救命啊——”

  ***

  接到邱萤桦的电话后,风筝马上狂奔到医院去。

  手术室外,她看到掩面痛哭的萤桦,马上趋前问道:“树伦…树伦现在情况怎么样?”她跑得好,上气不接下气。

  萤桦一看到她,哭得声嘶力竭,断断续续地说:“他…他还在动手术…因为帮我挡那一刀,他了好多血…对不起、对不起…全是我的错,那女人要找的是我,因为我无地勾引她的丈夫…没想到严大哥竟推开我,替我承受那一刀…”

  惭愧地哭倒在地,这一刻,邱萤桦真恨不得杀了自己。因为寂寞作祟,所以她跟那个女人的丈夫搞婚外情,可她没料到竟会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那女人行凶后便乘逃走了,她哭着跑去警卫室求救,警卫紧急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严大哥送到医院。

  “别哭了。”风筝镇定地扶起她,脸色虽然苍白,语气却很坚定。“树伦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撑过去,我们都要对他有信心。”因为他已向她求婚,发誓要好好地保护她一辈子,他绝不会扔下她的。

  “风筝,对不起,我砸了好多事…”萤桦愧疚得不敢看她。

  这时,一名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两人马上举步向前。“医生,请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回答:“目前情况还不错,病人很幸运地只受到皮伤,没有伤及重要的内脏。经过输血后已无大碍,现在正在合伤口,待会儿护士就会把他推到病房。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先去帮他办住院手续吧。”

  “太好了…”风筝一颗纷的心总算稍微安定下来。她就知道树伦绝对不会扔下她的,因为他们两人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

  “谢天谢地!幸好严大哥没事…幸好…”邱萤桦喜极而泣。倘若严大哥有任何不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安下心后,风筝突然道:“萤桦,你先走。赶紧离开医院,这里由我来处理。

  我会好好照顾树伦的,你不用担心。趁媒体记者还不知道这件事之前,赶紧离开。”

  虽然树伦不算是公众人物,但风筝跟邱萤桦在新闻界都拥有一定的知名度,风筝不希望这件事被记者知道,就怕又要被胡乱拍照,刊出一些既耸动、又血腥的标题,并胡乱猜测三人的关系,写出一些腥膻的报导。

  “风筝…”

  “快走!”风筝再度强调。“我了解树伦的心态,他当你是妹妹般努力地保护你,绝对不希望你又被八卦杂志胡乱报导。今晚发生的事可大可小,最重要的是,你的名誉绝不能再有任何损伤了。只要你不在场,我自有办法面对外界的询问。萤桦,快离开,不管任何人间起这件事,你都要三缄其口,好好地保护自己,知道吗?”

  邱萤桦的泪水不断坠下,颤抖地道:“谢谢、谢谢你…风筝,我对不起你跟严大哥,我真的好差劲…”看到风筝如此为她设想,她更是惭愧到无地自容。她觉得自己好幸运,竟拥有如此疼爱她的大哥,还有一位最值得敬重的大嫂。

  “别说了,你快走吧!”风筝微笑地握住她的手。“树伦不会有事的,等他苏醒后,我会用电话跟你联络的。”

  在风筝的一再催促下,萤桦匆匆离去。经过这一晚,她瞬间成长了,懂得体谅别人,更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幸福。

  手术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护士推着病出来,风筝迫不及待地上去。

  三个月后

  一栋充了酒香与花香的华宅前,严树伦和风筝站在门口送客,每个离去的客人都吃得酒足饭,漾微笑。这是一场宾主尽的派对。

  客人笑嘻嘻地与他们道别。“今玩得好快乐喔!树伦、风筝,订婚愉快!结婚时一定要通知我喔,你们一定会是一对最甜蜜的夫。”

  姜佑勋捶了树伦一拳。“死小子!好好地照顾我家的‘甜心主播’,知不知道?啧啧,你这小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好狗运,居然可以把美丽大方的风筝娶回家。喂,你要是敢对她不好,就等着被她的男fans一人一脚踩死吧!”

  “是,我知道。”喝得有些微醺的树伦畅快大笑,难怪人家说“人逢喜事精神”今晚的他的确特别舒,神采飞扬,因为他终于跟风筝订婚了!

  送走所有宾客后,两人回到屋内,树伦搂着风筝进入主卧室,体贴地问:“累了吧?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嘴角扬起肆的笑意,他最希望小美人跟他说“有点累耶”这样他就可以殷勤地帮她洗澡喽!呵呵。

  “我不累。”风筝拆下脑后的水钻发饰,让一头乌黑秀发披泻而下,佣懒地躺在铺着丝质罩的大上。“聊得好开心喔,两个姐姐和姐夫,还有我们的好朋友全都来了。大家喝了好多酒,还把所有的菜都吃光光,今天真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树伦在她身旁躺下,大手扫住她的纤。“对了,刚才你姐姐追问我们婚期要订在什么时候?依我看不要拖太晚,就年底吧,赶紧办一办。”

  他微笑着举起未婚的手,欣赏纤指上的钻戒。呵呵,他真是满意这枚戒指的款式,非常适合风筝的高雅气质。

  “年底?”风筝眨眨漂亮的眼睛,故意装糊涂。“你是说明年年底啊?也可以啊!”“胡扯!”树伦抗议。“别装迷糊,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今年年底!要不是你反对,我真想就下个月结婚算了,干么要一直拖下去?”

  风筝摇头。“下个月绝对不可能,年底也太早了。唉呀,人家希望慢慢筹备婚事嘛!而且最近我所主持的谈话节目反应很好,上级希望我能再接再厉。另外,我也想多学习一些幕后的专业能力,好制作出质感更佳的好节目,因此根本还没有走入结婚礼堂的心理准备啊!”“不行!短期内,我不许你再接新的节目了。”树伦捏捏她的小鼻头。“你已经很忙了,又要当主播、又要负责主持谈话节目并身兼制作人,偶尔还要跑新闻采访。不行,你可以陪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所以我们最好赶紧把终身大事办一办,这样才可以朝夕相处。”他的话题兜来兜去,其实就是要催婚。

  “不要啦!”风筝还是一副慵懒状。“太赶了。反正我们已经订婚了啊,急什么?”

  “你不急我急啊!”“你急什么?”风筝嫣然一笑,故意糗他。“严树伦,你是男人吧?难道你怀有身孕了,赶着奉子成婚啊?”

  “你还笑?还笑!”树伦一把住她,直攻她的胳肢窝。“你这女人,竟敢调侃我?你真是越来越可恶了,今天晚上我这个未婚夫要好好修理你,让你知道女人在上就该温柔乖巧…”一边吻着她滑的脸颊和颈部,一边把手探人她的小礼服内,轻抚那身令他疯狂的完美曲线。

  “好、好…别闹了啦…”风筝娇笑着躲开他,翻身下。“我还有事要忙呢!虽然举行订婚派对前,就一再要求亲友不要送礼物来,但还是有好多人带了礼物过来。我要赶紧检视一下,明天写好感谢函后,附上回礼一起寄给他们。”

  她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精致礼盒,突然,她双手一顿,语气也转为惊喜。“树伦,你快来看,这是萤桦寄来的包裹!”

  树伦走到她身边,果然看到一个由美国寄出的包裹,是邱萤桦寄来的。她在前阵子就请调到美东的新闻分部,接受为期两年的专业培训。除了希望能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萤桦立誓要当一名真正专业的主播。

  三个月前那个夜晚,他替萤桦挡了一刀,而风筝却毫不责怪她,两人的苦心终于令萤桦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事发后,她积极申请到美东受训,幸好他的伤口也无大碍,在风筝悉心地照料下复原神速。因此等他的伤势一好,萤桦就马上飞到美东,接受严格的训练了。

  包裹内附了一张卡片,上面以娟秀的字体写着——

  严大哥、筝筝姐,订婚快乐!希望能快一点儿听到你们结婚的好消息!

  我在纽约过得很好,上星期还通过财经线的考试喔!我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更感谢你们。我预定年底会回国一道,届时再跟你们聊个痛快。

  卡片下还附了一张相片,相片中的邱萤桦拿着麦克风站在白宫前,笑得非常灿烂。

  “太好了。”风筝脸上是欣慰。“看起来,萤桦在纽约过得非常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有能力的新闻主播,在这一行一定可以发光发亮的。咦?不知道这包裹里面是什么?”

  好奇地打开包裹,里面的东西却让风筝顿时羞红一张俏脸。

  站在一旁的严树伦则爆出一串开怀的笑声,还故意吹了声口哨。“哟,正点!哈哈,萤桦真可爱,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小妹妹,非常懂得该送我们什么订婚礼物,才是最好的选择!”

  “天啊…”风筝双手掩着脸,儿没想到包裹内居然会是一套非常感的内衣。Victoriasecrete,这品牌的内衣几乎快成为“感”的代名词了。这套内衣设计得颇为别出心裁,缎面的材质上有一朵朵以手工刺绣而成的玫瑰,薄纱丁字则营造出若隐若现的效果,显得更加人,另外还附上同系的吊带袜,催情指数高达百分百。

  风筝的脸已经够红了,树伦还坏坏地一直逗她。“快,现在就去换上!我要看我可爱的未婚穿上这件漂亮的内衣。”对他而言,风筝不管穿什么都很人,当然,穿得越少他越喜欢啦!

  “不要啦,你别闹了…”风筝脸上的红晕一直扩大。

  “为什么不要?你敢不听未来老公的话?”树伦凶巴巴的,捧起她的脸蛋就是一阵狂吻,边吻边哄。“甜心,快去换上…今晚我绝不让你回家,明天早上也要让你下不了…”大手隔着衣料抚摩她的

  “嗯…”他的吻像是一团烈火,风筝被吻到双脚发软,眼看着就要投降了。

  突然,一旁的手机传来声响。

  “等一下!”风筝一听到手机铃声,整个人霎时恢复理智,用力推开他,飞奔过去接听。

  “Oh,Shit!”树伦忍不住低咒,他已经箭在弦上了,这可恶的小女人竟然一脚踹开他?他发誓待会儿一定要扔了那支可恶的手机!

  风筝一接听,彼端便传来助理急促的声音“筝筝姐,真是抱歉!我知道今晚是你的订婚之夜,不该打搅你的,可是现在有重大新闻,新闻部人手不够,大伙儿都急得要跳脚了!”

  “好,我明白了。”风筝很干脆地道:“我马上赶过去。”

  她一切线,转身便看到树伦哀怨的眼神。

  “不准你去!不准你又因为新闻而丢下我!”呜呜——他好想哭啊,他觉得自己活像个弃夫似的,不管两人之间的气氛多么浪漫,风筝只要一接到新闻部的求救电话,便会马上踹开他,飞奔过去。呜——也许婚礼当天,他得要牢牢地锁住礼堂大门,这样新娘子才不会在半途跑掉了。

  “不要生气嘛!”风筝一边巧笑盈盈地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一边手脚俐落地下小礼服,换上外套和牛仔。“这是我的工作啊!同事有难,我绝不能袖手旁观。况且新闻部的同事本来就要互相支援,这样我们以后去度月时,才会有人可以帮我代班,帮我跑新闻啊!”聪慧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搬出“月”这两个字,就可以消除树伦大半的怒气了。

  树伦恶狠狠地瞪着她。“月地点我早就决定了,我一定要把你抓出国,而且还要找一个鸟不生蛋,没有任何电讯产品可以联络的小岛,一口气玩上一个月再回来,绝对不让任何人打搅我们!”他可不想又当个“月弃夫”那多惨啊!

  “亲爱的,全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风筝笑得更甜蜜,俨然是一个乖巧的未婚

  唉,看到这么娇媚的笑脸,树伦的怒气全消了。其实他怎么舍得跟她生气呢?

  她可是他最最心爱的未婚,更是他要共度一生一世的伴侣啊!

  吻了吻她的后,他认命地抓起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去电视台。”他可不放心让风筝自己开车赶过去,所以不管是凌晨或是半夜,他都坚持全程接送,当她最忠心的专属司机。

  “你真好,我最爱你了!”

  “回家后,要好好地补偿我,知不知道?一定要换上那套感内衣喔!还要穿上吊带袜…”

  “好啦!讨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那个,真是不正经…”

  两人打打闹闹地往屋外走去,双手却紧紧握着,浓烈的情意甜蜜地飘散在风中…

  —全书完—
上一章   主播未婚凄   下一章 ( → )
主播未婚凄无弹窗全文阅读与主播未婚凄最新章节均由阿菊小说网用户(唐浣纱)上传呈现.《主播未婚凄》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言情小说.如发现主播未婚凄最新章节未及时更新,请联系我们!